第十三章 北齊戰略

  青年聞追逐聲已遠去，知道伏兵已被引開。緩緩張開眼睛，凝神觀察四周再無異動，扯下一塊布條，寫下幾個字卷好，跳下樹。只見一人影飛掠而來，青年轉身便跑，然而此人幾個飛躍、翻轉，踏過樹木、草葉，攔在他前路，轉身的之間，絕美容顏照亮了方圓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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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臉色一冷，凜凜的暗嘆道：「怎麼會是他？慘了。」急急射出數枚飛針。

  蕭澤昱劍不出鞘，只是隨即勾起一段樹枝，淡然的接住所有飛針，步法甚為奇妙。已追在青年身後，但見迎面飛來一物，接在手中。再看，青年已無影。

  蕭澤昱看向樹枝上的針，神色凝重的思考，暗道：「這青年是誰？是燕國人？齊國人？他國細作，到底意欲何為？」從方才的攻擊來看毫無殺傷之力，於是蕭澤昱沒有一把擒住青年。他的聰明之處在於，哪怕只是一個人也要「聯盟抗敵」。在他看來這青年雖有小聰明，然終歸來歷不明，目的不曉，所以收入麾下未必是好事。更何況他看似有心幫自己卻不打算歸順自己，那便順其自然、靜觀其變。蕭澤昱疑惑的打開紙條，不禁大驚，很快面色極為凝重。清理掉所有痕跡帶著針悄然離開，沒有給重夜留下一絲線索。

  又是一個清爽的清晨，露珠剛剛張開惺忪的睡眼。齊國北郡議事廳內，蕭澤昱井然有序的布署戰略，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緩，不平不厲，卻是擲地有聲。眾將更是虔心聆聽，不敢怠慢。只有蕭澤軒一心想打仗，蕭澤昱轉向他，他高興的大咧著嘴，微上前恭聽。

  蕭澤昱輕笑道：「蕭澤軒得令：將城中醫藥物資統籌排查；將醫館、藥店、醫者登記造冊，尤其將年齡在十五到二十五歲的醫者詳細登記，並打探曾出現在城中的醫者，也要備案。去吧。」

  蕭澤軒一臉燦爛的笑戛然而止，妥妥的栽到小陰溝里，滿臉委屈，明亮的目光暗淡：他是來立戰功的不是來跑腿的，自以為二人素來交好，說話更是直率。只見他茫然著臉問道：「為何又要登？不是己記過了麼？」

  蕭澤昱並不解釋，只是眼含笑意的望著他道：「速領命。」

  蕭澤軒最是了解這位孤寂清冷的皇兄，他若笑眼相商便是沒商量，一切都免談。他滿心的不滿，立馬變為一個念頭：算了，誰叫人家官大，又在人家地盤上，人家又是我最親最好的皇兄，那便嘴短點，手也短點。跑腿就跑腿吧，誰叫我大長腿呢？領命退出。

  只見蕭澤昱遞給陸千塵一張紙道：「今日我派使臣出使燕營。你以此備禮。」

  陸千塵領命退去。剛剛走出帳，一角跳出一個身影。蕭澤軒鬼鬼祟祟的將他一把拉過來，問明事務，忽然感到自己頗受重用，興高采烈的走了。

  眾將領退去，議事廳忽然安靜下來。蕭澤昱表情微有點凝重，想起昨天工長那段話：

  工長張慌慌張張的道：「那青年是郎中，數月前礦洞出了事故，那青年恰在此處採藥，救了我們。起初我們有防備之心，只是那青年氣質極為純淨脫俗，心性又純善無邪，時常上山採藥，周濟我們些酒肉飯菜，時而久之便失去了防備之心。」

  另一件則是昨天夜裡他帶針問軍中醫官道：「胡醫官，此針可是醫用針？」

  胡醫官將這包針舉在燈下粒粒查看，確認道：「是。」面上極為驚訝，只因這針打造的極為精緻。

  重夜坐在一棵樹下悠閒的品著茶，江若白站在他身側，遠處依稀可見或操練巡邏，或整理物料或餵馬的士兵。重夜將茶舉到嘴邊，低聲道：「一切妥當？」

  江若白小聲謹慎道：「俱妥。只是沒有那青年的絲毫線索，山也已搜過數遍。」

  重夜並不以為然，見他沒有發怒，江若白心安許多。重夜抿一口茶道：「他是抓不住的，你通知我們的人把那青年開過的藥方全部找來，一旦發現此人線索務必追查到底。」

  江若白微低頭領命道：「是。」

  重夜眼神有些迷離的令人捉摸不透道：「京城布置的如何？」

  江若白道：「在計劃中。」

  重夜似乎甚是滿意，起身道：「收了。」走向龍聖的大帳。

  龍聖正在練劍，聽有腳步聲，收劍回鞘，冷冷看著重夜一臉姨母笑走來，重夜對他的橫眉冷對視而不見，關心道：「龍兒辛苦，大清早帳內練劍都出汗了。」認真的扯衣角要上前擦汗。

  龍聖轉身避開他，似要與他保持一定距離，坐於案幾前，將劍放在几上。那姿勢、動作，活像惡狠狠的警告道：滾遠點，冷漠道：「何事？」

  重夜笑得既燦爛又無語，走來坐到他對面。抬起眼睛深情款款的看著他，沒有了笑，臉上色橫七豎八的委屈成一片。龍聖不為所動，目光上下打量他。他又像小孩一般慢慢嘟起嘴，目光里透著滿滿的痴怨委屈，像極一位與情人生氣的姑娘。

  龍聖看不下去了，仍穩如泰山。道：「怎的這般做像？」

  重夜道：「有件事好奇，冷星孤月擅何兵器？」

  龍聖仍冷冷的問道：「大戰之時，你又想做什麼？」

  重夜笑道：「閒來無聊，忽想到你曾與他交過手。聽說此人乃殺手絕殺，你如何在他手下逃脫？他很是厲害麼？」

  龍聖料想他不會無緣無放的問起此人，肯定是在醞釀什麼陰謀。道：「你還是快想想如何保命吧。」

  重夜美美的一笑道：「有你這般在意我就夠了。」

  龍聖眼神里滿是刀子，重夜本來興致正濃，忽然覺得無趣。出帳五、六步，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慕容重夜。」

  重夜不禁一愣，身形一震，眼睛茫然的瞪的很大，強咽下一口長長的唾沫。懷不疑是自己產生了幻覺。驀然轉身又是一激凌，瞬間呆了，不由自主的想：他不會是認真的吧？

  風吹的那白衣長發愈發飄逸，為青朗的天襯了一條似有若無的飄帶。此風景活潑優美的灑脫，占盡C位，成為天地間最富有生趣的一角。也許是天氣暖了，他看上去顯得少了一絲冷意。龍聖抬起如水深眸，如此濃黑清澈卻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語氣重重的道：「天下人都可以招惹，除了冷星孤月。」眼神里滿滿的篤信。讓重夜一瞬間以此為真理。他驚的神情恍惚了片刻，張口無語。龍聖乾脆、果斷的轉身走掉。

  重夜愣愣的想著，驚道：「晴天霹靂，雨天曬太陽。哪路神仙姐姐喝醉了在夢遊？真乃蒼天瘋了，大地傻了，人也跟著混亂。這冰山竟與人？不，是主動與我說話？」將主動說話四字帶了極度懷疑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