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 第三章 少年出逃
2024-05-22 12:38:22
作者: 日月星輝
待走到無人的地方,灰翁終於是快走幾步追上了少年:「少爺,你說你這是做什麼?你這般的態度豈不是讓葉城主厭惡你嗎?好在葉城主是個心胸寬廣的,否則你這樣一番作為。可不是給主子招惹敵人嗎?」
「灰翁!本少爺還沒有怪你呢。」少年煩惱轉過頭,理直氣壯的道:「來的時候你是怎麼和我說的?說這葉城主是何等的英雄豪氣。可是你再看看他看著外面唉聲嘆氣的那個樣子,這算什麼英雄啊?純粹是個狗熊!你說說看,我帶著人來支援他們都來了幾天了,我的那些人動過嗎?沒有一個被派出去交戰的。」
「甚至我想主動請纓,都被他攔下了。我看呀,他就是害怕了,我才不想跟著這種人打仗呢。既然他不願意打,我就去道宗的隱鋒城去,那裡也是天塹長城的地盤,要我說,我在那裡才能學到真刀真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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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翁真的是被他氣的哭笑不得,心說這個大少爺真的是崽賣爺田不心疼,他帶過來的那些修行者都是主子一板一眼調教出來的。都是家族珍貴的財產。
可是這少爺把他們帶過來支援也就罷了。好不容易葉城主網開一面,沒有把那群侍衛送出去,保他們家沒有折損。這少爺反而還不滿意了。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還好主子不在這裡,否則看到少爺這份模樣,怕是又要懷疑自己養錯孩子了。
但是也沒辦法,誰讓他是自己家少爺,他只是區區一個家老,還沒什麼權勢,必須得服侍好他呀。
想到自己的未來,灰翁還是耐著性子勸解:「少爺,您就再忍耐忍耐,主要現在的戰況並不是很緊張。妖獸那邊還沒有率先出手。我們人類與妖獸之間的規則就是他們不先挑起事端,我們就不會擅自出手,而且現在頂在前頭的都是主力軍,還不需要外援來進行幫手,不過等那狀況緊張起來的話,我們帶來的這些修行者個個都會上戰場……」
少年不耐煩的把懷中的玉佩摔在地上:「還要等,還要等,我就是為了名揚天下來的,結果到現在呢,我的法器都快生鏽了。我都等了多長時間了?你們要把我等的活活老死嗎?!」
灰翁趕緊上前捂住他的嘴。如今這天塹長城中的修行者個個都因為即將到來的大戰而心情沉悶。如果讓他們聽見有這麼一號人物,日夜期盼著戰鬥儘快到來。就算少爺位高權重,難保不犯眾怒,哪天要是他不在旁邊陪著,說不定就有人趁其不備,少爺這張破嘴少說也得挨揍。
鄭成淵一把推開老奴的手,滿臉的不耐煩:「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隨便碰我。本少爺也是你能碰到?滾!」
鄭成淵將灰翁甩到身後,隨後徑直離開。
灰翁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如果換做他之前的脾氣,敢有人這麼對他,怕是此刻連自己的全屍都找不到。可是也沒辦法,入了家族,他就要守家族的規矩,畢竟面前是自己的少主。
灰翁輕輕的錘了一下自己已經有些彎曲的脊背。他步履蹣跚的樣子,就像一個老年人一般。
慢慢的返回到城牆之上,他可不是少爺,少爺可以任性離開,但是他不行。為了接下來的戰爭,他要時刻提起精神,看看能不能從葉城主手中再打探一些消息出來。
畢竟這一次的行動雖然少爺是中心,但實際上的總負責人是他,如果真的出現什麼意外,他是要負責任的。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轉身離開後沒多久,他心中已經回到房間的少爺卻突然轉還了回來。
「這個灰翁!」鄭成淵有些忿忿不平:「一天到晚向著外人說話,他到底是我家的奴僕,還是那個什麼葉城主家的?」
少年轉身離開,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感覺撞上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只見地上不知何時躺了一個人。
這個人看起來二三十歲,穿著一身有些髒的衣裳。但是此時手裡拿著一個酒壺,滿臉通紅,顯然把自己已經喝到了酩酊大醉的程度。
「喂!你長不長眼睛啊?擋到本少爺走路了!」鄭成淵本來就在氣頭上,見他這副沉迷的樣子,沒來由的有些生氣,又重重的踢了一腳:「哪裡來的酒鬼在大街上亂躺,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是怎麼混到長城守衛里來的,這裡可是天塹長城!」
「天塹長城?守衛軍?」像是聽到了什麼重要的詞,男人終於睜開了眼。
「怎麼?」鄭成淵嚇了一跳,此前無論他是拳打還是腳踢,男人都是一動不動的。可是如今猛然睜開眼,他才發現這個男人的眼睛十分特別。
他有著一雙不同色的瞳孔,左眼的那隻眼睛居然是金色的。
被男人的眼睛盯上了,鄭成淵有一種被野狼盯上的感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可是男人沒有對他採取什麼行動,只是冷笑一聲:「一群廢物。」
「?」鄭成淵回想了一下上下文,然後反應過來:「你什麼意思?你居然敢罵守衛軍是廢物,你好大膽子!他們是不是廢物輪得到你來批判嗎?你一個人街頭買醉的,怎麼有臉說他們!」
男人斜過身子看了,勉強支撐起上半身看了他一樣,他也那眼神中飽含輕蔑:「又是一個愣頭青……」
這話說完,男人閉上眼睛,無論鄭成淵如何跳腳。他也一動不動,就仿佛睡著了一樣。
鄭成淵怨恨的牙都咬碎了,想要和男人論出個高低是飛來,可是他卻又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就當他氣的不知如何是好時,餘光掃過,然發現男人腰間好像還追著什麼東西。
當然,作為家族重點培養的大少爺,他還不至於去偷儲物袋。他所看的也不是那個儲物袋,而是男人腰間掛著的另一樣東西——一個玉盤。
這個玉牌便是進出天塹長城的身份牌,有這個東西便可以自由進出大門。
深深的咽了咽口水,鄭成淵心中湧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仔細看了看男人,此時他已經雙眼緊閉,甚至隱隱約約傳出了打呼聲。
鄭成淵明白,男人應該是真的睡著了。他小心翼翼的湊近男人,拍了拍他的臉,卻沒有反應。連著輕輕拍著那男的胳膊,大腿……男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鄭成淵猜想男人一定是睡著了,趁著周圍沒人,他小心的蹲下來,然後緩緩將那玉牌解了下來。
隨後捏緊玉牌,鄭成淵就像做了虧心事一樣狂奔。一直跑到一個巷子裡,這才大口喘息起來。
「天吶,天吶,天吶!」從小到大,第一次偷雞摸狗的刺激讓他忍不住大口呼吸。隨後看向手中的玉牌,又是一陣狂喜。
睜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鄭成淵笑的十分得意:「哼,你不讓我出去,我就不會自己出去嗎?說到底不過是群妖獸罷了,哪有那麼恐怖?最多是數量最多而已,我今天就要憑著我手中的這把無影劍斬妖除魔,到時候連比我強的對手我都給你拿下,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說我沒腦子,辦不成事!」
來到城門口,鄭成淵發現了許多守衛軍,大部分都沒有統一的服裝,只是腰間墜著的牌子明晃晃的顯示著他們的身份。很多人都面色嚴肅,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疤。這些人一般以三到五人為一組。
鄭成淵緊張的打量著四周,目光又有些好奇的從這些小組身上划過。他心中清楚這些人身上的傷越多,代表他們經歷的過程越坎坷,這些人都是保衛天譴長城的成員,至於那些看起來風度翩翩完好無損的人,鄭成淵看都不看一眼,一看就知道他們沒有作戰過。
隨後大門敞開,修行者們依次走了出去,大部分侍衛只是看了一眼他們腰間的牌子,就讓他們過去了。鄭成淵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努力控制著手腳不顫動。
儘管此前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但直到自己真正開始面對這一切時,鄭成淵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緊張的汗水讓他甚至有了一種想要當場逃離的感覺,但是他還是強行壓抑住自己。
這次出門只有兩件事,第一證明自己。第二,斬妖除魔。
「只要我能在外頭殺出點名堂來,我看他們誰還敢看不起我!」
「嗯?」到了他時,負責檢查的修行者發出了一聲疑問:「小兄弟看起來有些眼生啊,難道是剛來的?」
鄭成煙心裡咯噔了一下。這些玉盤上面可都是有氣息印證的。是不是他的通過氣息區別完全能看出來。
如果對方不仔細查,矇混過關還好,如果仔細去訪查,信息不一樣的話被抓住了,可是要下大監獄的。
他倒是不擔心會被關多少天,害怕的是,一旦這次被發現,然後那幫奴才們肯定要死死的防備著他。他再想找這樣一個機會出去就難了。
可就在此時,他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轟鬧。
好像是有誰在身後鬧事一樣。
「喂喂,後面的那些!怎麼回事啊?一大早的,別擱後面發瘋。誰再讓我發現,立刻抓住扔進監牢。」
「好像是後面有人著急要往前沖,所以就吵起來了。」另一個城門守衛也好奇的抬頭:「走了走了,快點讓他們過,這幫人可都不是好惹的,到時候說不定殺紅了眼。把我們當妖獸打。」
守衛無奈擺了擺手:「出去吧,出去吧,都出去,真晦氣。」
鄭成淵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興奮的沖了出去。
可是就在他離開後沒多久,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衝到了城門口:「快!有人拿了我的身份玉牌跑了。」
「喂喂喂,你誰啊?瘋瘋癲癲的,給我站住!」旁邊的守衛哪裡容得下他,一把把他拉住了。
「放肆!」看不見男人是怎麼做的,只是身形微微一晃,侍衛就一腳被踹飛了出去。
「誰?」另一個侍衛幾乎是立刻就拿起了法器:「要幹什麼?」
男人似乎是聽完這一腳,發泄了憤怒。隨後才能靜下來,皺起眉頭:「瞎了你們的狗眼,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守衛仔細一看,隨後臉上露出一個笑:「木隊長?原來是你啊。」
男人皺起眉頭:「你們這裡剛剛是不是有一個少年跑出去了?他拿的是我的身份牌!你們這幫廢物就沒有一個個感應到的嗎?」
守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男人氣的翻白眼:「都給我讓開。」
目送男人遠去的背影,兩個守衛臉上露出苦笑。這次回來他們少說一下挨頓板子。
說起來也是他們倒霉,畢竟之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冒領別人的身份派出去的事情。
這齣去又不是去領什麼經營財寶,也不是去享福的。而且身份牌也不難辦,誰會吃飽了真的用別人的身份牌到處跑?
而且他們這裡居住的那些殺妖獸的修行者,除非是修為特別高的,又或者是宗門之中指派過來的。
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在內陸無處容身,或者是想要鍛鍊自己的散修。
並不受三大宗門勢力的裹挾。人家才不管你什麼身份牌不身份牌的,有的人甚至沒有這個牌子,大搖大擺的就出去了。
守衛也不會特意去核查,基本上這城外只有妖獸。他出去也只有殺妖獸這一條路,難道還能去找妖獸談情說愛嗎?
所以基本上所有的守衛都是一樣的,核查的時候都很漫不經心,甚至至有的看都不看,直接把人放出去的。怎麼就他們這麼倒霉?剛好碰上了偷小隊長身份牌的小賊。
成功將自己混到了城外之後,鄭成淵開始尋找獵物,他拿出一張地圖,這張地圖是他在獸宗之中偷偷買的,可是真正把包裝仔細打開後才發現這張圖印的區域很不全面,而且周圍基本上沒有什麼活物了,都已經被殺光了。想要尋找其他強一點的妖獸,就要往更深處探索。
鄭成淵有些興奮的四處打量著,很快根據地圖確認了前進的方向。他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一戰成名,所以選的目標自然不可以是小嘍囉。
思來想去,他在任務之中找到了一個新目標:名作孤雲狼。這種孤雲狼攻擊力極強,在同階之中幾乎沒有敵手。在二階的修士之中也十分強大。
鄭成淵還不知道,他身後已經有人沖了出來想尋找他。
見地圖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他直接取出法器。踏上去往前飛。
但凡是有腦子的人都沒有膽子在平原之上這麼做。天上飛著的禿鷲群,空氣中隱含的妖獸,地下埋藏著,折服著的鼠蛇……哪一樣都足以要了一個神經大條的築基期修士的命。
可是鄭成淵不知道。他只是覺得用腳走太慢了,而且這麼長時間反而會遇到妖獸,倒不如飛起來的更快。
他就如同從襁褓之中衝出束縛,剛剛來到外界的一隻牛犢小小的,沒有什麼攻擊力,但卻有出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
鄙視前人的謹慎,因此他不知道這些前輩的教訓是多少血淚凝結而成的。
飛劍在空中不斷飛行,劃破長空,也飛速的引起了妖獸們的注意,不過卻並沒有妖獸攻擊鄭成淵。當然因為有他飛的實在太快了的因素。畢竟大部分妖獸都在這次的清理過程中為前輩們出手鎮壓了,而剩下的那些不成氣候。各自都在休養生息,沒有幾個願意出來攻擊一個氣息逼近二階妖獸的築基期修仙者。
鄭成淵一路順暢的飛到孤雲狼的棲息地,這種動物是並不是群居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孤身一人。因此他確信自己可以拿下。
二階妖獸……鄭成淵有些緊張,但是更多的還是激動。給自己鼓了鼓勁兒,加油打氣,今天他就要把這隻狼給拿下。
想像著自己帶著這隻狼的頭顱返回之後,一定會讓那些看清自己的人大開眼界。
而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身後密林之中,多了好幾雙猩紅的眼睛默默的注視著他。
這裡是孤雲狼的領地,但這裡並不只有孤雲狼。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欲棒相爭,漁翁得利。這樣的故事每天都在平原之上上演,而滿腔孤勇來到這裡的人。往往只有熱血,沒有計謀,最終也只是被捕的那隻螳螂,沒有辦法成為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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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趙晨乾道友準備好的地圖,否則這荒無人煙的曠野,我們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沐曦仁看著周圍一大片白茫茫的大地,忍不住嘆了口氣。
趙雲金趕緊道:「我哥哥向來都是這樣細心的,而且這是舉手之勞。用不著道謝。沐姐姐,因為這種事情都要和我們道謝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們關係生份了?」
沐曦仁笑了笑,隨後到:「怪我了。」
趙晨乾看了一眼天色。「就要到了,按照我的預期,最多三天我們就能到達天塹長城最近的百葉城。」
沐曦仁點了點頭,正想要說點什麼,餘光卻突然飄到一抹黑點。
「小心!」沐曦仁是三個人中修為最高的,因此感官也最為敏銳,最先反映出不對。隨後她將趙雲金推到一邊,與此同時,袖中法器漲大,迅速成長為一柄長劍,「噹啷」一聲,把那來偷襲的東西給各檔開。
「哪裡來的鬼鬼祟祟的傢伙,居然偷襲我們。」皺起眉頭,趙雲金忍不住怒喝,剛才那一擊的偷襲明顯是衝著她來的,她修為最弱,而且都靠的那麼近了,她還完全沒有感受到哪裡有不對。要是沒有沐曦仁幫忙擋了一下,她怕是不死也要重傷。
「哼!」見自己的偽裝被人發現。剛才還是滿地白的,四周土地突然開始晃動,隨即形成了幾個坑洞,請接著從裡面爬出了四五個黑衣人。
沐曦仁一一看過去。發現這些人中足足有兩個築基,三個鍊氣期大圓滿。
「來者不善啊。」
顯然這幫人在這荒郊野嶺蹲在地上躲那麼久,一見面還出手偷襲,應該不是來和他們談心的。
沐曦仁意念一動,悄沒聲息的指揮著天魔劍貼到地上,嘴上卻是為了吸引黑人的注意,有一搭沒一搭的假意詢問:「幾位這是什麼意思?我與各位非親非故,也不曾見過面。何必出手偷襲我們?若是要哪裡得罪的地方便只管告訴我,若是因為囊中羞澀,缺少靈石,我這個人雖然不說家財萬貫,但還小有餘財,倒也不是不能分給各位兄弟。有話好好說。何必出手刁難我們兩個弱女子呢?」
其中一個身材最為曼妙的黑衣人,一眼看過去便知道她必然是個女人。這女人走到眾人面前率先開口:「你說你不認得我,我倒記得你,你這張臉。我化成灰都記得。」
她儘管以黑沙把臉蒙住了,但是聲音卻溫柔婉約,其中還透著一抹如同鉤子一樣的感覺,說話之間就好像要把人的魂魄勾走一樣。聽她說話便可想像這面紗下一定是一張絕美臉龐。
沐曦仁心中一動,聽他們這意思倒像是和自己有些仇?
女人的表現則更為偏激,看她的樣子應該不只是有一點仇了。估計至少是得要殺了她親人這種程度的深仇大恨。
「本來以為你會一輩子龜縮在你的門派里,那樣我可能終其一生也沒機會再親手殺了你。為我哥哥報仇,但是沒想到呀,沒想到。因緣際會,我居然又撞上了你。想來是蒼天有眼,不願意讓我抱著仇恨的遺憾存活於世,今日是定要你我之間分出一個你死我活了。」
沐曦仁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裡暗中有些發愁,這才來到異世界多久呀?怎麼已經得罪這麼多人了?
「你就這麼篤定你們五個人可以留住我們三個人嗎?恕我直言,難道你忘了?我畢竟也是一個築基。」
「呵,」女人發出不屑的冷笑。「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區區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是如何從一個鍊氣期八層變成築基期的,不過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用了某種歪門邪道的辦法,我才不屑於用呢。你就真以為築基和鍊氣直接就是一道鴻溝了,我告訴你,不要說你一個剛剛踏入築基,毫無底蘊的小丫頭。你就看我身旁這二位。」
說著,女人只要指自己身後兩側,她身後兩側站著兩個黑衣人,但是仔細去看,一個是如同陶俑一樣的半個人高低的等身人像,右邊則是一個怪物的模樣的陶俑。
隨著女人的話,兩個人像緩緩解下面罩,這兩人像放在一起,臉上雕刻的慈祥的笑容。一個是滿臉正義的道士,另一個是神情詭異而痛苦的妖獸,哪怕是臉上強行雕刻出的慈祥的笑容,也掩蓋不了他們眼神中的悲傷。
沐曦仁愣了一下。
那女子直接一抬手:「去,把她給我拿下,我要把她的身體做成陶俑,永生永世不得安寧!」
那個怪物模樣的陶俑率先沖了上來,它衝著天空仰天長嘯一聲,身音如同狼嚎一般。隨後身影一晃,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沐曦仁只聽到身旁有風吹過的聲音,他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步,那怪物便已經撲倒在沐曦仁面前,張開血盆大口向著他咬去。
沐曦仁連忙往後退,與此同時取劍回擊,但是那陶俑好似已經喪失了理智一般,只知道進攻,完全不躲避。而且那陶俑速度快到極點,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就在戰況焦灼之際,另一個道士陶俑也出手了。
這道士手中拿著一把拂塵,這拂塵上纏繞著一條金黃色的長繩,長繩的頂端掛著兩顆碩大的夜明珠,那金黃色的光芒正是從那些夜明珠上發射出來的,而在夜明珠的光亮映照之下,這道士的身體顯得朦朧起來,看上去好像就好像是虛幻一般。
但是,在看到這道士之後,沐曦仁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隨著道士變得虛幻,身體變得沉重起來,好似雙腿灌上了鉛,跑起來都決沉重。
「想以多欺少?」身旁,趙晨乾皺起眉頭,隨後沒有猶豫,
直接指揮法器前去阻擋陶俑。那法器攻擊在陶俑身上,卻
被彈了回來,陶俑毫髮無傷。
這一幕看得趙晨乾目瞪口呆。
趙晨乾向來天賦異稟,而且如果不是顧忌體質問題,早可以衝擊築基,可以說,他現在已經是半步築基,怎麼會連分毫都傷不到?
「這是什麼怪物?」趙晨乾忍不住驚訝的叫了出來。
女人陰惻惻的冷笑道:「不要著急,一個一個來,你們都得死!」
說著,她一揮手:「攔住這兩個。」
剩下兩個黑衣人也動了起來,各自上前對剩下的趙家兄妹出手,好在這兩邊修為相近,人數相當,因此兩個人倒是沒什麼危險,只是也被拖延住了手腳,不能再幫助沐曦。
沒有了趙晨乾的幫助,沐曦仁獨自迎戰兩個築基期,立刻局面就險象環生起來。
陶俑的拳勁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深坑,而他的腳下,則出現一個巨大的凹陷。沐曦仁險之又險,避開到了深坑旁邊,若不是剛才趙晨乾那一擊稍微阻隔了陶俑一瞬間,她很可能已經被擊中了。
陶俑抬頭看她,神情不悲不喜,腳下一蹬,藉助巨大的反震力量,瞬間彈跳了起來,隨後飛速的朝著沐曦仁那邊奔襲過去。
那個道士陶俑已經來到了沐曦仁身前,他的拂塵揮舞的速度極快,好像有著千軍萬馬在奔騰一般,那些長繩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白色的弧線,朝著沐曦仁飛射過來,那速度之快,就算是以沐曦仁現在的速度都躲閃不及。
但是這萬千銀絲卻是射向沐曦仁的影子,只一瞬間,沐曦仁的影子體積一下子變大起來,就好像裡面塞了一個人,與此同時,沐曦仁行動之際,阻塞感更重。
趙晨乾見她躲避的越來越緩慢,心中猜測她是遇到了什麼手段,當即想抽出身前去幫忙,可惜他身前的黑衣人又如何會給他這個機會,當下更是死死纏住趙晨乾,只等著對面女人把三人之中修為最高的沐曦仁拿下,便可將三人逐個擊破。
這個局面,誰都能看出,築基的沐曦仁四人的戰鬥才是重中之重,只有沐曦仁贏了,趙家兄妹才有一線生機。
趙雲金也獨自擋下了一名鍊氣期大圓滿的進攻,他們兄妹天賦過人,又具備戰鬥才情,修煉底蘊也厚,因此對付面前兩個鍊氣期倒還算上風,可是現在就算他們能把眼前兩個鍊氣期大圓滿立刻斬殺又有什麼用?
趙雲金忍不住看了一眼還在苦戰的沐曦仁,深深皺起眉頭。
「要不……丟下她……我和哥哥離開?」這個念頭出現在趙雲金心中,便像是附骨之疽一樣,無法消失。
趙雲金抿唇,要不要逃走?
沐曦仁不過是一個罕見的特殊體質,如果沒有她,哥哥還有別的辦法去救,而那個女人明顯最恨的就是沐曦仁,只要沐曦仁還在,那兩個陶俑就不會放過她,而她和哥哥,想要從兩個鍊氣期大圓滿手中逃脫卻並不難。
想到這裡,趙雲金對抗的動作就換了下來,頻頻顯露出不支。
沐曦仁冷笑一聲:「若是想對付我,就光明正大的對付,找兩個傀儡,你算什麼?」
說著,她意念一動,法器瞬間出現在她手中,沐曦仁一揚手,靈劍射出一道劍氣,想要將銀絲斬斷。
她的身體明顯是因為這銀絲變得沉重的,必須要擺脫才能繼續作戰。
女人冷笑一聲:「雕蟲小技。」
果然,在劍氣接近銀絲之後,就好像是被吸收了一樣,不僅沒有破碎,反而變成了金色,就好像吸收了這一劍的力量,變得強大了。
沐曦仁微微皺眉:「什麼歪門邪道?」
「無論你是什麼靈根,我這道士陶俑都能變化成克制的靈力,你想破解?」女人冷笑道:「想要克制它,除非你可以使出比其強大數倍的靈力直接斬斷,不過你只是一個剛剛入築基的小修士,就乖乖束手就擒,成為我的陶俑吧!」
沐曦仁冷笑一聲,隨後心念一動,五靈劍出現在周圍,同時凝聚劍氣,然後合為一處,立刻刺向前方,將那些藕斷絲連的銀絲斬斷。
那些銀絲落在了地上,頓時爆炸,爆炸的威力極大,將地面炸出了無數的裂縫。
沐曦仁卻被五靈劍護住,並沒有受傷。
去除銀絲後,那道士就像是被影子排擠了一樣,一下子被「吐」了出來。
女人皺起眉頭。
她這道士陶俑所用銀絲,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卻又似金似木似水似火似土,無論被困之人是什麼靈根都能克制,這還是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在這招上吃癟。
其實也很簡單,世間萬物都是五種靈力相生相剋構成的,五道靈力一齊形成的劍氣,自然是銀絲無法克制的。
女人皺起眉頭:「本來想完整得到你的身體好好折磨,現在來看,不用給你留手了!陶奴,給我直接殺了她。」
道士陶俑被排擠出來之後,很快重新變成原本模樣,只是臉上隱隱約約多了裂縫,看來他也不是無限次使用的,受傷之後也會損壞。
女人發出命令之後,那妖獸陶俑重新開始攻擊。
這時候,那道士陶俑已經來到了沐曦仁面前,他手中的拂塵猛烈的抖動起來,一股強大的氣流朝著沐曦仁席捲而來。沐曦仁臉色一凜,她立刻祭出自己的五靈劍,迎向那拂塵。
只聽'叮'的一聲脆響,拂塵被沐曦仁斬掉了一節,但是那道士陶俑手中的拂塵也不弱,竟然繼續向前,繼續朝著沐曦仁刺過來,那道士陶俑的速度比先前更快,幾乎就是眨眼之間,就已經來到沐曦仁面前,手中的拂塵再次朝著沐曦仁的腦袋揮砍而下,另一邊,妖獸也一爪揮下,一左一右,竟是要讓沐曦仁命喪當場!
沐曦仁一個翻滾躲開,但是那拂塵再次追著她的身形揮砍而下,沐曦仁心中一凜,這次沐曦仁不敢怠慢,她迅速祭出五靈劍,將她包裹其中。五靈劍化作了一道光罩,擋住了這道士陶俑的攻擊。
「你到底是誰,誰指示你來的?總歸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與我結仇吧?」沐曦仁咬牙,對方區區一個鍊氣期,就能指揮如此強大的力量,她到底什麼時候又得罪了一個這麼恐怖的力量?
「哼。」女人冷笑一聲:「好叫你知道,姑奶奶名叫費玉,至於是什麼勢力?等你變成傀儡,自然就知道了,不過那個時候,你知道也沒用了。」
那道士陶俑絲毫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一招招的朝著沐曦仁打過去。
沐曦仁被迫的躲閃,但是卻始終不是那道士陶俑的對手。
眼看著自己的影子逐漸消失,似乎又要被道士侵蝕,沐曦仁心中一慌,咬牙道:「該死的,這東西怎麼這麼難對付?」
就在這個時候,沐曦仁耳畔突然響起一陣破風之聲,她還未反應過來,那拂塵再次出現,直接擊中沐曦仁的左肩,沐曦仁一聲悶哼,重重倒在地上。
「居然這麼快嗎?」趙晨乾皺眉,沐曦仁的落敗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沒想到這麼快,他心中也想到與妹妹類似的想法,非親非故,只是萍水相逢,他也不願意漂白受人牽連。倒不如趁著那名為費玉的女人所有注意力都在沐曦仁身上時,帶著妹妹離開。
沐曦仁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費玉冷笑道:「看看你現在,和一條狗一樣倒在地上,誰能想到你還有今天?蒼天有眼啊,白二哥,你在天之靈看見了嗎?我把這個女人抓住了,你好好看看,我是怎麼折磨她的!雖然我可能沒辦法把她帶回靈境在你的屍體前面謝罪,但是我會讓她下輩子永生永世不得安寧!」
沐曦仁眯起眼睛:「白二哥?白?莫非你和那靈境裡的姓白的有關係?」
費玉冷笑:「呵呵,更多的東西你就不必知道了,現在,是你償命的時候!」
沐曦仁皺起眉頭:「我已經是個將死之人,就不能讓我死個明白?」
「死個明白?你也配?」費玉志得意滿,將日思夜想的仇人踩在腳下的快感讓她無法自持。說吧,她輕輕揮了揮手:「陶奴,給我拿下她!」
趙雲金與趙晨乾對視一眼,兄妹二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類似的想法。
「不能再拖了!」
「只能拋棄她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陶奴,沐曦仁嘆了口氣,語氣似乎是認命,又似乎是惋惜:「既然這樣……那你就沒用了。」
這句話聲音很輕,但是卻清楚的響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邊。費玉也聽的清清楚楚,聞言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五靈劍重新出現在沐曦仁身邊,再次把銀絲一一斬斷,隨後輕輕一揮手,五把靈劍齊出,而那正要攻擊的道士陶俑身影硬生生停在原地,隨後周身綻放出金色劍光,化為灰燼,消失在空氣中。
電光火石之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沐曦仁在即將碎裂的陶俑臉上看見了一抹微笑。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沐曦仁重新抬手,指尖微動,一道血色彎刀浮現,那妖獸陶俑意識到危險,還想逃避,隨後便如同那道士陶俑一般,化為齏粉。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費玉等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費玉驚駭的睜大眼睛,聲音震驚到顫抖:「這怎麼可能!你明明才剛剛築基!不可能!」
她震驚的抬頭:「你剛才那一切都是偽裝!你一開始就在騙我!」
沐曦仁看著她,神情平靜,不見憤怒也不見憐憫,就好像看著一個無關之物。
費玉咬牙:「你以為我只有陶俑嗎?!我——」
話音未落,一道利刃刺穿了她的胸膛,沐曦仁一招手,天魔劍乖巧的飛回她手裡。
沐曦仁平靜的道:「如果你連情報都給不了我,那你就沒用了。」
費玉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你,你怎麼可能做到?」她還想說些什麼,都是沐曦仁又一劍,刺穿了她的頭,隨後沐曦仁一招手,一個綠色的光團從費玉腦中被提取出來,在陽光照耀下發出痛苦的慘叫。
沐曦仁把她收回袖子,這是費玉的魂魄,她的修為太低,風吹日曬都足以打散她的魂魄。
沐曦仁淡淡道:「你們二人,還要戰鬥嗎?」
這話,自然是對著那兩個黑衣人所言。
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陣猶豫之色,隨後又堅定起來,他們並肩站立,手握武器,看向沐曦仁。
沐曦仁點點頭:「好吧。既然你們一心求死。」
沐曦仁手指輕彈,兩股劍氣湧入他們體內,黑衣人全身劇烈顫抖,隨後一個個倒在地上抽搐著,很快變成了屍體,碎裂成為陶塊。
沐曦仁看了一眼:「看來,他們也是傀儡。」
局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沐曦仁剛想要說些什麼,臉色突然一變,整個人身影往後退去。與此同時,從懷中扔出一個綠色的光團。就在這個光團離開的一瞬間,猛然爆炸消散在空氣之中,變成了粉末。
沐曦仁臉色立刻就變得有些難看。費玉的魂魄上面被人動了手腳,若是他剛才沒有把它放在懷中,而是入到儲物袋之中。說不定就來不及放出來,更有可能因此受傷。
更重要的是費玉一死,她想要探尋線索的計劃就只能中斷了。沐曦仁看了口氣,下下身子,從飛身上搜出了一個儲物袋。隨後收入自己囊中,再看一下已經碎裂成圖片的其他四個人。身上沒有儲物袋,想來應該是他們並非真的修行者。而是被製成陶俑的,因此費玉並不曾拿他們當人。也沒有給他們準備儲物袋。
趙雲金最先反應過來,一把上去抱住沐曦仁的手臂:「沐姐姐好厲害,既然以一己之力戰勝了兩個築基。姐姐本身這麼強,怎麼做的的,要不是我已經有了師傅,我都想拜姐姐為師呢!」
「呵呵,這不過是一些雕蟲小技罷了,並不值得誇獎。」沐曦仁笑著解釋道,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這女子與我有仇怨,倒是連累二位。」
趙晨乾收起法器:「我看不然,聽他們口氣,就是衝著我們這些支援天塹長城的修仙者來的。其中必有蹊蹺。我總感覺此行不會像我們想像中那樣輕易。」
趙雲金皺起眉頭,十分擔憂:「那我們要不要暫時先不去了?先回去和長輩們報備一下。徹查此事。要不然……」
回宗門?
沐曦仁自然不願意。
見二人似乎對於前路有些擔憂。沐曦仁微微垂眸,輕輕笑了笑:「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而且比起匯報宗門,我覺得直接去尋找。三位群主把事情和他們告知了,似乎作用更大。畢竟從宗門之中再感到長城需要更久的時間。到時候萬一已經釀成大禍了呢?」
趙晨乾點了點頭:「言之有理,沐道友,既然這樣,我們就先趕路吧。這批人應該不是單打獨鬥,背後必然有其他勢力之成長,他們失敗了,說不定等會就會有新的人過過來追殺我們。」
沐曦仁點了點頭:「嗯。」
經過這樣一場戰鬥,她在三人之中的地位變得更加重要了,甚至於二人做決策之時都會遵循她的意見。只能說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裡,只要足夠強大,便已經是一種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