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謠

2024-05-22 06:44:34 作者: 竹夾朵

  蘇星在地里幹活兒,早早聽見了風聲,忙跑回家給妹妹報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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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月聽她哥說蘇半夏拎著菜刀來找她,心下後悔不止。她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那些人以訛傳訛,把她的原話傳得沒了開始的模樣,

  她開始明明只說的「看見蘇立夏和顧知青倆人一起在村頭說話」。

  「哥,咋辦呀?」蘇月哭哭啼啼道。

  蘇星也沒好氣兒,「咋辦,你傳閒話的時候咋就沒想想咋辦?」

  「可我真看見了呀!」

  「看見歸看見,你那麼一說,就是說他們倆人不清不楚的意思。」

  「我……」

  「蘇月——」蘇半夏在外邊叫門,菜刀磕在門板上「咔噠」直響。。

  蘇月聽見聲音,躲在蘇星身後,任蘇星怎麼扒拉也不肯出來。

  無奈,蘇星只能自己去開門。

  「妹子……」蘇星一臉諂笑。

  蘇半夏沒有理會他,直直盯著躲在蘇星背後的蘇月。

  「敢做不敢當啊?當初造謠時候的精氣神兒呢?」

  蘇半夏面無表情,讓蘇星看到了當初與他爸談交易時的她,冷靜又胸有成竹,不知道她到底出什麼招兒。

  蘇月抹著眼淚,「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不知道?所以說是張婷婷誣陷你了?啊——婷婷?」蘇半夏太高聲音問著外面人群里的張婷婷。

  張婷婷和蘇月是同班同學,平時就總在一起說小話,但從沒有人像蘇半夏這樣一個一個問到底的。

  張婷婷被她媽瞪了一眼,撇撇嘴,「就是蘇月告訴我的,蘇月說她瞧見你和顧知青在村口小樹林膩歪!」

  「你胡說!我明明只說看見他們在一塊兒了!」蘇月脫口而出。

  「哦,你看見了。」蘇半夏的菜刀一下一下磕在門板上,留下細小的印子。

  「我……我說的是實話,你敢說你沒有跟顧知青走在一塊兒?」蘇月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她就是看見了。

  「走在一塊兒就有一腿了?全村人也不見得只跟自己家人走在一塊兒吧,你趕個集還跟陌生人搭一趟牛車呢,你咋不嫁給那趕車的。」蘇半夏嗤笑道。

  看見,和看見之後造謠或引導別人瞎想是兩碼事。

  「哎呀,蘇家大丫頭,你也別太得理不饒人了,這二奎閨女也就是說了一句看見的事兒嘛,你這又拎刀又踹門的。」說話的是生產隊長李有根,一副和稀泥的樣子。

  對於這李有根,她早就看不順眼了。

  「是嗎大隊長?那哪天我要看見翠翠跟個陌生人走一塊兒,我也能說一嘴唄!」翠翠是李有根的閨女,平時就仗著自己爹是生產隊長眼高於頂,甚至還搞過小團體欺負性格內向的學生。

  「你敢胡說我撕了你的嘴!」李翠翠罵道。

  「哦,你也受不了啊?你爹說只是說說又沒幹啥」,轉頭又朝向蘇月,「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現在趕緊給我道歉,說你造謠。要麼,我可管不住我自己的手了,傷到你哪兒我可保證不了。」

  蘇半夏手裡的菜刀反射著太陽光閃到蘇月的臉上,本來就蒼白的臉開始發青。

  「這也不算造謠吧,她沒跟顧知青走一塊嗎?」

  「誰知道呢,不過這蘇月確實有點故意的。」

  「那還是走一塊了呀。」

  人群中竊竊私語不斷,蘇半夏皺了皺眉,她對於男女關係上看得並不重,哪怕不嫁人她也沒什麼。

  但是這種惡劣性質的造謠,她受不了。

  「可別胡說了,那天顧知青在地里幹了一天活兒,蘇家大丫頭去鎮上了,倆人因為救我閨女才一道兒的。」巧雙娘爽利的聲音從外圍響起。

  「啥?國安家的,你知道?」邊上有人問。

  「我閨女中暑暈倒了,正讓從鎮上回家的蘇家大丫頭瞧見,正不知道咋辦呢,又碰上回家的顧知青,這才有功夫去地里叫我家老頭兒和建國。」巧雙娘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在場人不少都信了。

  「跟你看見了似的,你咋知道不是他倆一塊兒碰見的。」有人還是不信,「一塊兒」說的很曖昧。

  「你個長嘴老婆子,我外甥回家也瞧見了呀,還是我外甥把我閨女背回家的,我外甥是解放軍,解放軍能說瞎話嗎?是吧石頭?」巧雙娘扒拉著站在外圍的程延。

  程延比周圍的人高上一頭,即使站在最外面也很顯眼。

  他被眾多人注視著,面不改色地說:「是,蘇同志在我前面,他倆是正好兒碰上的。」

  「那解放軍說的應該沒錯了。」

  「這二奎閨女咋這樣啊。」

  「以後走路幹活可不敢讓她看見,說不準說道你是幹啥去了。」

  蘇月早已嚇得抖如篩糠,緊緊扯著蘇星的衣服下擺,手心的汗都把衣角沁濕了。

  「蘇月,選!」

  蘇月還是把臉埋在蘇星背上,蘇星也想躲開,他是真怕發瘋的蘇半夏,何況他婚事和工作都未定,他惹不起。

  「你就道個歉吧,能咋?」蘇星小聲說。

  蘇半夏一步步走近,手裡的菜刀也越握越緊。

  她是沒想動手的,只是想嚇唬蘇月,沒想到她就跟個鴕鳥一樣不露頭。

  刀是肯定不能動的,被抓進去咋辦,實在不行只能打蘇月一頓了,也告訴村里人,她不是好惹的!

  一雙乾燥的大手掰開她的手指,拿走了她的菜刀。

  「別衝動。」程延在她耳邊低聲說。

  「蘇月同志,你造謠烈士子女,在場還有證人,是可以被拘留的。」程延低沉的聲音響起,在場紛紛攘攘的聲音都靜下來了。

  「情節嚴重,還要接受再教育,何必呢。」

  「再教育」,大概就是開大會教育,永平鎮民風相對淳樸,除了早年對地主的公審,極少有開大會的情況,程延也是在嚇唬蘇月。

  但拘留可不是嚇唬她。

  蘇二奎從人群中擠出來,臉色鐵青,鬍子亂糟糟的。

  一把扯住蘇月的頭髮把她拽出來,「道歉!」

  蘇月嚎哭著坐在了地上,「爹!」

  蘇二奎看了蘇半夏一眼,看她沒有就此作罷的意思,又拉著蘇月的胳膊把她提到蘇半夏面前。

  「大侄女,她做錯了事,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二叔絕不廢話。」

  說的大義凜然,確實把蘇半夏架住了。

  先前蘇半夏要是打了罵了沒什麼,但現在這個情況就不是了。

  她要真打真罵了,那就是過分,畢竟蘇二奎做出態度了,蘇二奎還是她二叔。

  況且,蘇月也只是傳了個閒話而已。

  「二叔這是什麼話,我就是想要個道歉,沒人想被傳這樣的閒話,這事我要當它是個玩笑,明天在別人嘴裡我就懷孕仨月了,後天說不定整個永平鎮都覺得蘇正方的閨女跟人有了私生子,我不能讓我爸積攢了一輩子的名聲毀在一句閒話上。」

  「為了我爸,我也要問到底。」

  蘇半夏一番話說得悽然,在場的人沒誰沒有受過蘇正方的恩惠。

  就說蘇正方先前辦的掃盲班,讓多少人出門在外少受騙。

  一時間,竟沒人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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