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皇宮有關嗎

2024-05-22 03:48:18 作者: 陸南樓

  一行人回到大理寺,終於明白了捕快為難的緣由——來認屍的人,是岐王趙顥的奶媽包氏。

  她非宮中人,卻也不能說是與皇室無關之人,雖是下人,但平日無人敢輕易得罪。

  「夫人,死者被淨了身,怕不是夫人所找之人。」許遵向來人道。

  「我兒子已經失蹤好幾天了,他的身量和駙馬差不多,所以,我想著先來看看。」包氏聲音發顫,仍舊堅持要認屍。

  許遵向一邊捕快使了眼色,捕快忙上前,恭敬地向包氏做出「請」的手勢。

  一行人目送包氏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的出入口。

  桑雲突然道:「她的穿著,看起來比很多官員還要貴。」

  「岐王乃官家同母的弟弟,是包氏一手帶大,某種意義上,岐王同她的關係,比同大娘娘還親近些。」許遵點出緣由。

  不一會兒,地下室傳來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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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遵快步往地下室而去,桑雲、鍾大等人隨即跟上。

  只見包氏撲在屍體上,嚎啕大哭:「兒啊,到底是誰害了你呀,天殺的,害了你,還要這樣羞辱你,你走了,我可怎麼活呀。」

  黃明子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包氏,這樣的場景,他看過太多。直到看見張七巧也下來了,他的眼底才有了一絲溫度。

  「夫人,屍體的臉被毀成這樣了,你是如何確定,他就是你失蹤的兒子?」許遵問道。

  包氏指著屍體腳上的一道印,抽泣地說道:「小時候,他被宮中貴人養的狗追著咬,幸得名醫救治,才保住了小命。哪裡有人,會跟他的印長得一模一樣,蒼天啊。」

  許遵皺眉,看了眼黃明子。

  光憑一個咬印,就斷定此人是包氏的兒子,非常牽強。或許,通過滴骨驗親的方式則更靠譜,只是,先前黃明子在屍骨上動了手腳——將煮蟹用的明礬注入骨內,所以當時國公的血,才能與這具屍骨相融。

  而眼下——

  「大人,是不是要為您準備紙筆了?」桑雲小聲地問道。

  許遵轉頭,眼底全是驚艷,她的反應之快,遠在他意料之外。他們之間的默契,似乎都超過了他與鍾大。

  桑雲將包氏請到辦事處,同時,為許遵備了紙筆,並磨好了墨。

  許遵根據包氏所描繪的,畫出一張畫像,又根據屍體顱骨的形態,加上自己的一點想像力,畫出另一張畫像。

  包氏看到第二張畫像時,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憋不住了。

  「是我兒,是我兒!」

  「夫人,請節哀。」桑雲扶住包氏,安撫她道。

  眾人對比兩張畫像,確實有九分相像,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同一人。

  「到底是誰這麼缺德啊,殺人就算了,還毀容,毀容就算了,還割了那玩意兒,損不損吶。」鍾大忍不住吐槽道。

  他聲音不高,卻還是被包氏聽到,包氏拍著大腿,哭得更為傷心。

  張七巧他們忙將鍾大請出去,雖說他緝兇有一手,但安撫受害者家眷,還是桑雲更在行。

  待桑雲將包氏重新安撫好後,許遵才對她進行慣例問話。

  「夫人,你的兒子失蹤幾日了?失蹤前有沒有什麼反常?」

  「我兒章遠失蹤五日了,失蹤前並無反常。」包氏想了想,又道:「那一天,他說約了幾個朋友喝酒,是掌燈的時候出去的,一夜沒回來,我就出去找,可是那幾個朋友說,他們剛過亥時就分開了。我兒一定是那時候被歹人害的!」

  「章遠經常夜裡出去喝酒嗎?都是同這幾個朋友一起?」許遵又問。

  「是,那幾個孩子都是街坊鄰居,算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他們感情好,各自有了家室後,還是會一起喝酒。」包氏回道。

  看起來,包氏沒有絲毫懷疑這幾人。

  不過,許遵可不這麼看,他立馬吩咐鍾大,叫他帶一隊人找到這幾人,進行問話。

  屋內,許遵與包氏的對話還在繼續。

  「章遠有仇家嗎?」

  「沒有。」包氏立刻搖頭,「他是個很熱心的孩子,誰家有事兒,都會主動去幫忙。岐王殿下有時會賞他金銀財寶,他也是拿出去分了,說窮苦人家比咱們更需要。」

  這話開了頭,就難收住。

  包氏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章遠樂於助人,又勤勞節儉的事跡。

  桑雲站在一旁,聽得已是有些不耐煩。她察覺一件事兒,好像在每個母親眼裡,自己的孩子都是神仙童子一般,沒有缺點。

  她定睛一看,許大人倒聽得認真。

  「剛剛你說,章遠的這幾個朋友都有了家室,那章遠呢?」許遵等她說停下,才開口繼續問。

  包氏的面色閃過一絲陰鬱,「命不好,媳婦兒頭胎難產,一屍兩命。章遠這孩子死心眼兒,好幾年都不肯再娶。」

  「好,我知道了。死者身份既已確認,這件案子就歸我大理寺。若之後還有需要夫人之處,還請夫人能夠配合。」許遵道。

  「是,一定。」包氏道。

  桑雲將包氏送走,回來時,看到許遵坐在椅子上,正看著桌上的兩張畫像發怔。

  直到她的身影變成一道陰影,擋在了他前面,他才抬起頭。

  「大人,這案子您怎麼看?我覺得這個章遠要真像她說的這麼完美,不至於被殺吧。」桑雲開口道。

  「兇手殺人的理由千奇百怪,並非所有的兇殺案都一定因什麼仇恨。至於這個章遠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完美,當然不能聽信包氏一面之詞。」許遵道。

  「可我覺得一定有什麼仇恨,不然兇手幹嗎剁了那玩意兒呢?我聽說,宮裡的老太監死後,都一定要跟這個東西合葬呢,不然來生,不能做一個全須全尾的男人。」桑雲說道。

  許遵面色一紅,斥責她道:「姑娘家家的,亂說什麼呢?」

  桑雲見許大人不好意思了,自己也臉紅起來,卻還是嘴硬道:「大人吶,破案嘛,怎麼還分什麼姑娘家家呢。」

  許遵撇開目光,頓了頓,突然道:「或許,兇手意有所指呢。」

  太監這種人,只產在宮中。

  這件案子,會不會跟宮中有關係呢?許遵突然生出這一股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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