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2024-05-22 03:46:32 作者: 陸南樓

  「母親!」何氏被打,已然動怒,與紀氏四目相對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兒媳的身份,無論內心如何不服氣,總不能宣之於口。

  「母親要打,我自然甘願,但請問母親,我做錯了什麼?」何氏仰著臉,強行壓下怒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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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著地上被踢得差些嘔血的繪兒,「府里採買人口,也不是我一一去挑了來,她要殺你兒子,你把她拖出去亂棍打死就好,為何要撒氣撒到我頭上來?」

  「呵。」紀氏冷笑,「我心疼昌兒幼時便沒了母親,也心疼你娘家破落,嫁到府里之前,吃了些苦頭,所以我將管家權交由你,你明里暗裡剋扣油水,去貼補你娘家,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沒想到養出了你們這對白眼兒狼的夫婦。我遵兒是兩榜進士出身,有他的理想和抱負,根本不屑同你們爭這伯爵府的花架子。」

  何氏臉色青一塊白一塊,原本,她想當著下人的面,將這事兒撇除得乾乾淨淨,沒料到,事兒沒撇乾淨,自己的底褲都快叫人給扯落了。

  不過,令她感到難堪的事兒還不止這一樁,紀氏又當著大家的面兒宣布道:「堂堂伯爵夫人不擅管家,從今往後,這個家便由我來替你管,不論是每日的帳,還是人口進出,或是其他雜事,都先來稟我,若有不從,家生子也好,外頭買來的也罷,一併提腳發賣出去。」

  「母親!」何氏驚得倒抽一口氣。

  「你若是不服,可隨時叫昌兒來找我。」紀氏一字一頓道。

  何氏倒退一步,被身旁的女使扶住了。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駁,今日的紀氏讓她覺得格外陌生。

  「至於這個下賤蹄子,將她綁到柴房去,不許給吃的喝的,拉撒都由著她,她什麼時候想說實話,再派人來回稟我。」紀氏看著繪兒,魄力逼人,「多派兩個院衛和能幹的婆子看著她,若是有個閃失,譬如人死了,或是跑了,你們就都跟著一道死。」

  「是,是。」一旁站著的院衛和婆子們紛紛冒出冷汗。

  轉眼到了掌燈時分,鍾大將芙蓉從潘府帶到了大理寺,一同來的,還有潘行之。

  許遵的身子好得差不離,便不顧勸阻,更了衣,要親自去大理寺審問嫌犯。

  「許大人。」

  「潘大人。」

  兩人看見對方,都不曾露出一絲驚訝,仿佛早已預見似的。

  「潘大人,這位是如意堂的劉大夫,我們有個猜想,想讓劉大夫證實一下,潘大人不會不允吧?」許遵坐在堂上,聲音冷然。

  「自然不會。」潘行之微微笑道,向一邊的大夫做了個「請」的手勢。

  劉大夫上前,讓芙蓉露出手腕來,以便於自己搭脈。芙蓉看了潘行之一眼,懶洋洋地伸出手腕。

  她的表情很是從容,似乎什麼都不怕。

  一個朝廷命官,陪著一個下人出入大理寺,這不是明擺著給她撐腰是什麼?大家都能看出的道道,芙蓉自然心中也有數。

  劉大夫捋了捋鬍子,細細把著脈,他的表情慢慢有些複雜,抬起頭,看了看一邊的許遵,又看了看潘行之。

  「大夫,您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潘行之彬彬有禮道。

  許遵探究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似乎想要看清楚這潘行之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依老夫所見,這位姑娘,已經懷胎三月有餘,她的脈象,是喜脈。」劉大夫開口道。

  「劉大夫是這一片兒的老大夫了,聽說尋常人家中產婦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都是劉大夫妙手回春。劉大夫見過的產婦無數,想必不光只是能看出脈象吧。」許遵當著潘行之的面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劉大夫活了這麼大歲數,自然能聽出許遵的弦外之音,只是,有些話。他還是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結果,許遵還沒說話呢,又是潘行之開了口:「大夫但說無妨。」

  劉大夫吃下一顆定心丸,這才緩緩而道:「姑娘的脈搏有力,再看姑娘的肚子,雖還未顯懷,但已有尖尖的形狀,應該是個男胎。」

  潘行之聽了這話,面露喜氣。芙蓉也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許遵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客氣地命人將大夫送出門去,隨後,又回到公堂之上。

  「芙蓉,先前本官的下屬檢查過你的身子,你身上舊傷新傷,到處是傷,最新的一處傷在臂膀上,可是實情?」許遵問道。

  「是。」芙蓉答得痛快。

  「可是潘大姑娘打的?」許遵又問。

  芙蓉猶豫片刻,又答了一聲:「是。」

  「別的女使身上都沒有新傷,說明近日裡,潘大姑娘的病情還算穩定,為何偏偏打了你?」許遵目光一暗,不等芙蓉回話,又緊接著道:「可是她撞破你與潘大人的私情,因接受不了此事,才導致病情發作?在這過程中,你用臂膀護住肚子,所以才造成臂膀上的諸多新傷。你事後氣不過,趁著她喝完安神藥熟睡後,便製造了一場炭火引發的所謂意外,是不是?!」

  許遵說完後,將手中驚堂木「啪」一聲往桌上一拍。

  院中樹上的灰雀被驚得撲翅飛走,留下反應慢半拍的芙蓉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目光才從遙遠的天際摸索回來,拼命揮手道:「不是,不是!我沒有!我承認我有些恨大姑娘不拿我們下人當人,但殺人我怎麼敢?我真的沒有!」

  說完,她慌張地望向潘行之,似乎在等著潘行之為自己辯駁幾句。

  只見潘行之抖了抖袖子,朝許遵作揖道:「許大人,這丫頭是眉兒身邊最親近的女使,若是大人推斷屬實,確實只有她能做到這一點。」

  不止是芙蓉變得目瞪口呆,連同許遵,包括在堂後聽審的鐘大、桑雲都愣住了。

  潘行之仍舊保持著溫潤的神情,繼續慢慢說道:「許大人不必因這丫頭同我的關係而感到為難,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堂上氣氛死一般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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