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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野村姑,也配稱妙?

2024-05-22 03:43:02 作者: 陸南樓

  去蓬萊,也不過大半日車程。

  到了地兒,錢良弼率手下迎上去,態度恭敬又熱情,不過許遵的態度卻始終淡淡。

  「下官準備了酒席,還請……」

  「直接去縣衙大牢吧,順道把兇手的口供和死者的驗屍筆錄拿給我。」許遵打斷道。

  「……是。」錢良弼向身後手下使眼色,示意他按照許遵說的去做。

  錢良弼視許遵為心中大拿,一直想要學學人家是如何年紀輕輕就爬上四品的。同樣都是科舉出身,同樣都是一個腦袋兩隻眼睛,自己到底差在哪裡?今日一瞧,錢良弼心中忽然明白幾分,原來人家比他勤奮吶!這不吃不喝查案的精神就夠自己好好學習學習的。

  當衙役將桑雲提上來時,許遵愣了一下。

  汴京的娘子們環肥燕瘦,風情萬種,只是一旦失了富貴,便望秋而落。這樣一個鄉野間的姑娘,雙目間透露的光亮,有種野蠻生長的意味,被枷鎖銬住,反倒經霜彌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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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雲聽說知州大人親自過問這個案子,心中還想著,該是個怎樣兩鬢如霜的老人家,卻不料這會兒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卻是話本子裡才會出現的神仙哥兒,一時也是看得痴了。

  許遵只是愣了一下,桑雲卻是愣了好多下。所以當許遵先回過神來時,看到這姑娘竟像個花痴一般盯著自個兒,頓時不悅,剛剛對她產生的一絲稀薄好感,立刻消失殆盡。

  「我剛剛看了你的案宗。說說吧,你為何傷了死者後,去衙門報案一次,死者死後,你又去衙門報案一次?死者離家後,你倆是否又見過面,並且發生過激烈爭執?」

  桑雲這才從許遵好看的皮相中回過神來,低下頭回道:「是,我出去找他,在孫珠的房子裡找到他,人都死了,他卻還惦記人家的財產,想順走些什麼。我氣不過,與他爭吵起來,然後殺了他。」

  「聽起來,是失手殺人。」許遵淡淡地說。

  桑雲眉間蹙起,過了會兒,才點頭道:「是,我不是有意的,情緒激憤之下才錯手殺了他。」

  許遵纖長而白皙的手指一上一下,漫無目的地叩著桌面。眾人以為他還要問些什麼,他卻起身開口:「暫時先這麼著吧。」

  陪審的錢良弼一愣,就……這麼結束了?桑雲也很懵,居然真的就這麼結束了?

  她被重新帶回牢內,許遵回頭多看了她一眼,卻是將她從上看到下,目光在她的鞋底停留片刻,而後移開。

  「許知州,現下還早,下官備下的酒席……」錢良弼圍了上去。

  「錢知縣備下的酒菜也別浪費了,你自個兒吃了吧。我要去案發現場看看,留下一個帶路的,其餘人等,就各自散了吧。」許遵再次拒絕錢良弼的好意。

  錢良弼很是無奈,卻不得不聽從他的。

  許遵坐上馬車,被帶往案發現場——孫寡婦的家。

  途中,鍾大掀開車簾,看到路邊有人在賣炙兔肉,味道香得很,不免被勾起食慾,他開口道:「公子,您真不餓?其實錢大人也是一番好意,咱們吃了飯再查案也來得及。」

  許遵冷淡道:「不是不餓,而是不喜歡跟這些只懂虛與委蛇的老頭兒一道吃酒。」

  鍾大點點頭。自家公子出身好,長得好,讀書好,不喜歡和這些老頭兒攪和在一起,清高些實屬正常。

  不過,許遵不樂意和錢良弼這些老頭兒一起玩,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們太不講衛生了。喜歡喝酒,還不愛洗澡,身上臭烘烘的。他連王安石都嫌棄得很,更不必說錢良弼這些人。

  到了地兒,許遵下馬車時,覺得眼前一亮。

  孫寡婦的宅子,是一處位於老街坊盡頭的小民院兒,有點偏僻,但從外頭看,修整得很是清爽。花木布局上,都用了一番心思。本以為,修園墅業是文官們共同的志趣,沒想到一個寡婦也頗暗其道。

  「這個寡婦雖然年紀輕輕死了丈夫,但是個妙人,只可惜命薄了些。」許遵評道。

  鍾大沒能明白自家公子口中的「妙人」是什麼意思,猜想著應該是好看的意思,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何公子只看了房子一眼,就能斷定主人好看。

  「公子,其實那個桑姑娘也是個妙人,我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女犯人呢。」鍾大跟了一句。

  許遵腦子裡立刻浮現桑雲的花痴相,驀地黑了臉,嫌棄地回了一句:「鄉野村姑,也配稱妙?」

  鍾大聳拉下腦袋,不再言語。

  現場早已被封鎖,許遵幾人在錢良弼手下的帶領下,順利入內。

  一進院子,許遵的目光立刻被屋檐下那口巨大的水缸所吸引。

  「這就是淹死死者的那口缸吧?」許遵開口詢問了一句,卻已是走到缸前,向內探去。

  「哎喲,許大人,千萬不能太靠近了。」錢良弼的手下驚叫起來,見許遵向自己投來不解的目光,忙看了眼四周,神神秘秘地解釋道:「還沒過頭七呢,都說淹死的人會變成水鬼,魂魄一直留在原地,等著拉下一個人,尋找替身,自己投胎去。」

  鍾大聽聞,周身起了一圈雞皮疙瘩,連刮過的秋風,就感覺像是從鬼門關吹過來的。

  許遵再次黑臉,「子不語怪力亂神。」

  他再次將頭伸向水缸內,細細地觀察水裡的物質,以及水缸缸壁上的痕跡,再聯想起自己看過的驗屍筆錄與口供,心中存了疑問。

  「這案子應該沒這麼簡單,兇手沒說實話,驗屍筆錄也有問題。」許遵開口道。

  鍾大和錢良弼的手下皆是一驚。

  「其一,驗屍筆錄上記載,死者鼻腔內雖有蕈樣泡沫,但總體乾淨。可你們看,前幾日一直下雨,雨花將屋檐上的髒物沖入缸內,水質並不乾淨。其二,水缸缸壁沒有任何抓撓的痕跡,死者一個男人,被女人將頭摁進水中,逃不過死也就罷了,居然連一絲掙扎都沒有?這顯然不可能。其三,剛剛提審兇手,問起殺人時的過程,兇手答得十分乾脆且細緻,我多說一句她這算是失手殺人,這麼簡單的一句,她倒是硬生生反應了一小會兒。這些,難道不可疑嗎?」許遵指出三點疑問。

  鍾大慢慢悟出什麼,「按照人的正常反應,她將殺人過程說得這麼流利,要麼就是被問過太多遍,要麼就是自己早在心中編排好了。至於其他的,她得想想自己說的話,與先前的口供是否矛盾,這才遲疑。所以,這位桑姑娘在說謊。」

  「屍體現下在哪兒?」許遵問錢良弼手下。

  「在義莊。」他回道。

  許遵回頭吩咐鍾大:「讓黃明子即刻來蓬萊,本官要重新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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