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青太軟了

2024-05-22 03:22:17 作者: 青瓜檸檬

  晨日的第一縷陽光射到床榻之上時,她尚未睜開眼。

  但最先甦醒的,是生理上的不適。

  兩條腿難受得不像是自己的,渾身都是火辣辣的疼,腰背上更是酸澀被人打了一頓般又痛又澀。

  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人按在地上磨擦。

  當年她曾經和室友們討論這個話題時,有人形容,「就像是被車攆了一通。」

  可她不止是被「車」攆了,更像是被一頭牛攆了。

  剛剛開始,他還尚有些神志,到了後面,任憑她如何鬧,他全部充耳不聞。

  電視劇裡面的壞人抓到小姑娘總是說,「憑你叫破嗓子都沒有用。」的確是叫破嗓子都沒用,

  簡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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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松青根本沒有想到會這樣刺激,累得她最後乾脆擺爛,也不理他,隨便他將她怎樣翻來覆去。

  到了最後,她甚至在想,究竟是自己的藥效太猛,還是他太猛?

  這一覺睡得無比的沉,聽到他起床的聲音,也聽到他在她耳邊喃喃自語。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有多久,醒來時,還感覺自己從水中撈起來的一樣。

  普天之下被自己坑到下不了床,她也是第一人。

  「咳……」

  喉嚨沙沙的不舒服,雨松青想起床喝水,可她剛翻身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衫和被褥從頭到尾都換了。

  誰換的?

  誰洗的?

  「噌」一下臉紅如潮,她阻止自己再想,起身喚人。

  「姑娘?」

  門口呆呆站著的是杏兒,她把準備好的早點盛進,擺放在小桌上,笑眯眯的問,「姑娘醒了。」

  「我睡了幾天?」

  雨松青掰著指頭數,絕對不止一天。

  果然,杏兒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意味,伸出了兩隻手指,「兩日。」

  從她入房間,到醒來,整整兩天兩夜。

  早餐清淡的很,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又問杏兒,「這期間,你可聽到宮中有什麼消息?」

  她詢問的只是她那日和李紹的事情,可杏兒想了一會兒,並沒有聽到任何閒言碎語,倒是有一樁香艷的新聞。

  「昨日,太子殿下冊封了余姑娘為良人。」

  什麼余姑娘?

  雨松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她警醒時,手中的湯勺瞬間落在地上,濺起碎片,不敢置信地看著杏兒,「是傅歡?」

  「噌——」一聲站起來,扯動酸澀的腰,她頓時齜牙咧嘴,不敢相信,「怎麼會?」

  傅歡怎麼會和太子?

  杏兒也只是道聽途說,斟酌想著,「具體情況奴婢也不知道,只聽說是宋美人引薦的。」

  雨松青現在懷疑自己不止睡了兩日,而是睡了兩月。

  傅歡……和李繼……

  這太他媽的荒謬了,簡直比火星撞地球還荒唐。

  李繼是什麼意思!

  他居然冊封她身邊的人?

  這一招實在是太出人意料,雨松青像是屁股上被紮上了釘子,怎麼也坐不穩。

  可她一隻腳剛跨出門檻,另一隻手就將她按回貴妃椅上。

  李熾似乎是從昭獄剛趕回來,氣息有些濁。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身上那股子居然於千里之外的氣勢便悄然而散,隨之而來的,是令人沉溺的溫和。

  明明眉眼五官一如往常尊貴嚴肅,可她卻覺得他有一些不一樣。

  在哲學裡,有一個名詞叫做「專偶制」,即所有親密關係的需求都應該由一個人滿足,尤其是在發生過過關係的兩個人中。陪伴和同房往往會緩解彼此之間的壓力。

  同樣,即便兩個人什麼都沒有說,可她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心中所有的隱憂和焦急,便隨風化去。

  「吃飯。」

  重新遞過來一雙勺,李熾替她盛了一碗粥,攪和兩三下,遞到她的嘴邊。

  雨松青有些猶豫和不可思議。

  縱使以前他再對自己有求必應,可他骨子裡還保持著男子主義,是從來不會當著人的面做這樣的事情。

  低頭喝下兩三口粥,她終是忍不住,問他,「傅歡為何會成了太子的良人?」

  李熾沒有正面回答,看著她的一雙眼跳躍著火花,「周瑜打黃蓋。」

  李熾其實忍她已經很久了,若不是看在她與青青能說上幾句話,他早就干涉。

  余傅歡這個人,完沒有她想像認識到的那般單純。

  她靠著什麼上位,他不用多打探,都能猜出幾分。

  雨松青默然,她不是不知道余傅歡有幾分想要貪圖權貴的心思,但在她看來,這樣的心思其實沒有什麼不對的。人這一生總要去拼,去搏一些東西。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但她忘了一件事情,人心不足蛇吞象。

  這般想來,她唯一怕被人暴露的,就是原主的身份。

  深呼一口氣,雨松青略有些心寒。

  「吃不下了。」

  她拂開李熾的手,「那現在怎麼辦?太子若是一道旨意……」

  讓她入宮怎麼辦?

  她倒是沒覺得李繼會如何在意她,可她的身份就像是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

  擱下湯碗,李熾將手伸過去拉住她,眼神閃過幾分陰冷。

  「明搶,他不敢。」

  這些年,李繼幾次三番削權置棋,可還是未撼動他分毫。

  他與他都深知,京畿軍的兵權交了,但兀涼邊關蠢蠢欲動,現在還不是處置他的時候。

  大燕重文輕武,能打仗的武將除了郡縣所設的軍官之外,朝中能堪動大局的武將一隻手都能數出來。

  若非如此,封疆為何會年紀輕輕就坐高位?

  「也是……」

  吃飽喝足,糖分湧入血液中,困意又開始襲來,她不知何時又落到他懷裡,「青雨台祭祀在即,他忙著登基的事情,登基之後就是正大光明的削藩,若藩王動亂,還得需要你們。」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的確不敢做什麼。

  這就是上位者。

  李熾掀開貴妃椅上的薄被,套在她身上,壓低了嗓子,「姑娘家家的,不需要擔心這些事情。」

  「那我需要幹什麼?」

  提起這個話題,她困意全無,開始反駁,「乖乖的做你的金絲雀?」

  每次都是這樣。

  隨著兩人關係的發展,他與他商討的事情越來越少,當時在黑水縣,他尚且還會跟她探討一些話題,可自從回燕都之後,她就沒有從他口中再聽到過任何關於朝政的話題。

  她若不問,他不會說,就算她問了,他也只是挑一些簡單的事情。

  就像是一堵牆,她碰不到他的邊,被他堵在門外。

  她要做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可他要做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

  戀人關係中,她不贊同「愛人之間不需要秘密」這個論題。可她覺得,若他的世界遠離她,他們之間的話題和差距將會越來越大。

  她不想做深宅婦人,等著夫君的榮譽嘉賞在她身上,她不想與他只有同福沒有共甘。

  他們是平等的。

  看著她的眼睛,李熾嘆了一口氣,頗有些無奈,「可是青青,事情沒有發生之前,我也預料不到究竟會如何。我只能準備,不能善後。」

  雨松青心裡「咯噔」一聲,敏銳的覺察到他話中有話。

  他到底在預謀什麼?

  可他這副模樣,挑明了不會跟她細說。

  「行吧,你貴人事忙,不該問的我不問。」

  小脾氣一上來,她起身從他身上離去,但也只走了兩三步,腰上一緊,猛然被他拽回貴妃榻上。

  「李熾,你又要發什麼瘋!」

  昨夜溫香暖玉紅帳被暖,他意識到了為何沈家會是後族。

  端莊有之,聰慧有之,嫵媚也有之。

  令人魂牽夢縈。

  跨過了那一道坎兒,很多事情就順理成章。

  可掀開衣襟的一側,青青紫紫的痕跡映入眼帘。

  像是梅花圖騰一般,細密的點綴在白皙的肌膚上。李熾伸手摸了摸,她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小聲道:「不可以!」

  她尚且疼著呢!

  「是青青太軟了。」就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一樣,除了會「吱吱吱」的嬌啼哀婉,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床榻是軟的,腰肢是軟的,聲音是軟的,身子也是軟的。

  仰著頭,雨松青推不開蜻蜓點水般在她身上作妖的人,嬌橫一聲,罵他,「不許碰我!」

  「我知道。」

  你知道,知道個屁!

  他不再掀她的衣衫,只在她頸邊舔舐,熱辣又刺激,雨松青後背酥軟。

  「大都督!」

  門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賈仁硬著頭皮在外喊著,「朱僉事來了,要見您。」

  「……」

  屋內沒有人回答他。

  他敲得又大聲了些。

  「大都督!朱僉事是急事。」

  「咚——」

  屋內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李熾聲音冷到了極點,「知道了。」

  可他的手還在她身上。

  眸中閃過一絲幽怨陰沉,令她懷疑自己似乎成了不讓君王早朝的妖妃。

  「從今之後,你不許讓阿琅離開你身邊,膽敢再有下一次……」

  「你要幹什麼?」

  雨松青恃寵而驕的朝他笑。

  「幹什麼?」

  他整理自己被她壓皺的衣袍,將放在旁邊的護腕重新套上去,看著她若有所思,鎮定自若的說出讓她羞紅的話。

  「干你。」

  ……

  ……

  前院書房中,他坐在太師椅上若有所思的等待著,不一會兒,書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的人著一身靛青色衣袍,身影風塵僕僕,二話沒說,便抱拳事了一禮。

  「大都督,探子來報,南北軍於前日駐紮之地有異動。」

  「行軍路線。」

  李熾的面色微動,忽明忽暗的隱匿在陽光下。

  「錫山山腳,澄河東南畔,還有一對……下落不明。」

  燕都地形北上乃連綿不斷的山地,往南走,都是一馬平川,錫山和澄河都是燕都北山腳下較為重要的入關口,挾持著南北往來交通樞紐,所以南北軍一行鎮守在錫山之外,若無軍令,不可擅動。

  而這南北軍的兵權,掌握在榮王手中。

  「榮王哪裡有何異常?」

  對此,朱燃略微皺起眉頭來,似是不解的看著他,「大大小小的動作可不小。」

  「為何您不上報給殿下?」

  「請君入甕,螳螂捕蟬,得要他們先動。」

  說罷,他招呼他在案幾邊的椅子上,「你覺得,當日榮王遇刺,是誰指使。」

  朱燃斟酌著,停頓了半日,這件事情錦衣衛自然查了個底朝天,可真是因為線索全部中斷,而那日的襲擊的士兵至死都只說是他自己衝動之舉,這件事情便被擱下了。

  鑫國公大放厥詞,引得士兵衝動行事,誤傷榮王。

  這種事情,誰受益最大自然是誰的手筆。

  李熾沒有馬上回答,吩咐賈仁進來斟了一杯茶,接著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兩個字。

  「大都督!」

  朱燃驚了驚,有點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

  「本座也認為不可能,但除了他,本座不作第二個猜想。」

  「要論起親疏關係來,他其實比靖王更討先帝喜歡,與陛下的關係也更親密,遠不是我們最初設想的那般閒雲野鶴。」

  「殺害蘭為生何任統的人是誰,一直在布局的人就是誰。」

  「可大都督為何會覺得是他?」

  朱燃不解。

  「這個人做事情,其實很有規律,青青跟我說過,一個人的性格和他的作案手法往往大相逕庭的,他或許表現得仁慈,可手段往往狠厲。」

  「黑水縣的碎屍案,在官船上再一次浮現時,本座就有幾分懷疑。」

  「一脈相承的手段,給偵查帶來難度的同時也讓他能有時間擦乾淨尾巴。」

  朱燃眉頭微皺,面色有些凝重,「所以您隱忍不發,是為了引蛇出洞?」

  瞞而不報榮王的蠢蠢欲動,甚至放任藩王的安全不顧,就是為了勾出他來?

  李熾眸中情緒複雜,搖搖頭,「按兵不動,預設圍欄,本座就是想看他們作困獸之鬥,攪渾燕都這死水。」

  從前不爭不搶,是因為他尚且沒有在意的東西。

  可現在要在他手中搶人,他就讓李繼看看,他能將兀涼打得退居烏水河畔五百里地,就可以讓燕都陷入囹圄。

  戲,且長著呢。

  「對了。」

  喚住朱燃,李熾神色微斂,露出幾分殘忍的神色,「在余傅歡飲食中餵點啞藥,本座不想從她口中再套出什麼話來。」

  「還有,將那日前後出入冬熙宮側院閣樓的宮人全部誅殺。」

  不管那日設計青青的人是誰,他要讓他們知道,他李熾,素來是寧肯錯殺一百,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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