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錢

  封騁微愣，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去。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那個溫存的地方，一顆囂張的酒窩抱歉地掛在左頰：「不好意思，女朋友有點調皮。」

  趙鵬飛震驚地看向封騁，用嘴型比了句：「你哪來的女朋友？」

  「哦，是這樣，」李越鑫還很淡定，眼皮都不掀，「那冒昧問一句，小封總的女朋友是大學同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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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是同事。」

  李越鑫一頓，表情有一瞬間的不確定，轉而又想起了千帆資本前台的那個小姑娘，挺軟萌的，估計是她，他笑笑，誠心誠意道：「那就恭喜了，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封騁勾唇：「多謝。」

  「不過既然小封總既有工作，又有愛情，想必也沒什麼必要參與寵物醫院的事情了吧？」李越鑫話風一轉，「彭總跟我說，之前寵物醫院的運營出了很大的問題，我投資以後，會重新捋順它的運營邏輯，做VC投後管理很重要，小封總您還沒畢業，估計抽不出時間來管。」

  封騁耐心地聽完，笑了一聲：「李總挺會偷換概念的，我們都還沒答應你轉股，你憑什麼就已經開始對醫院的運營指手畫腳的了？」

  「不知道李總在境外投資，對境內法律是不是有了解？《公司法》中曾明確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向股東以外的人轉讓股權，應當經其他股東過半數同意。」封騁抬了抬眼，「現在，只要吳蕭不同意轉讓，你就無法成為寵物醫院的股東，這種法律常識，應該不需要我再跟李總普及了吧？」

  李越鑫聽完，笑得更加和煦，他反問道：「我確實是對國內這邊的法律不熟，不過我好像知道，法條原文後面還有一句，如果股東不同意轉讓，不同意的股東應當購買該轉讓的股權，不購買的，視為同意轉讓。所以如果現在彭總要轉讓給我，你們不同意，就要購買他的股權，請問，doctor 吳，你現在有這部分現金麼？」

  李越鑫聲音明明很好聽，卻帶著一絲病態的瘋狂：「我要以一千萬的估值購買彭總的股份，也就是說我會兌付六百萬的現金給他，如果你們能拿得出這部分錢，那這60%的股份，我拱手相讓，如果拿不出，則視為同意轉讓，法律法規白紙黑字，我想我應該沒有違規吧？」

  「……」

  封騁沉默片刻：「沒有。但是先讓彭宇給我們書面通知吧，我們自接到書面通知書三十日之內答覆。」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彭宇站了起來，他拿出一張紙，遞給了吳蕭：「這是我的書面通知書。」

  吳蕭抬頭，看著彭宇被封騁打得青紫的眼，一時間覺得滄海桑田，當年在學校，她與彭宇、封騁和趙鵬飛還一起在籃球場上胡鬧，才幾年光景，怎麼會變成這樣……

  吳蕭開口，聲音已經顫抖：「彭宇，你是真的要把我們的醫院賣掉是麼？」

  趙鵬飛在一旁負手冷語：「六百萬的現金，先還了之前欠下的債務，最起碼還剩四百萬，四百萬足夠在北京買套房子，或者付了首付，可寵物醫院值多少錢，」他看向彭宇，「和你有關係麼？」

  彭宇像是一夜沒睡，眼袋垂拉，看著趙鵬飛和封騁的時候儘是喪氣：「那也好過把股權轉讓讓給你們兩個。我的女人，我花錢借高利貸辦的醫院，我一手裝修置辦起來的公司，我憑什麼要給你們？！」

  話音剛落，彭宇突然暴走，一把抓住趙鵬飛要打，封騁立刻起身，和趙鵬飛兩個人一起反身拉住彭宇，寵物醫院內頓時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和狗吠聲，吳蕭嚇壞了，躲在一旁驚慌失措地大喊：「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彭宇，你打不過封騁和鵬飛的，你快住手！」

  「放屁！老子他媽那是讓著他倆！你他媽到現在還再為他倆說好話！」

  「彭宇，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想揮拳頭就揮拳頭？！」

  「彭宇，你快住手吧，鵬飛和封騁都是為了幫我們啊，你到底怎麼了……」

  吳蕭大聲讓彭宇停手，但男人打架的時候，不會有人去聽一個女人在喊什麼。封騁堪堪躲掉了彭宇揮過來的拳頭，一拳回擊了過去，兩人扭打在一起，趙鵬飛捏著領帶起身，西服大歪，他狠狠地看了一眼正在作壁上觀的李越鑫，掏出手機要打電話報警。

  正當這時，寵物醫院的門再度被打開，宋之涵穿著一身白絨大衣，裹著外面安靜的冷風，推門而入。

  「不好意思，你們在……幹什麼？」

  封騁正騎在彭宇身上，一拳打得他臉蛋開花，看到宋之涵進來的一瞬間，突然沒了戾氣，怔鬆了一秒，彭宇馬上反客為主，大罵一句往封騁的腹部砸去。

  這一拳力道極大，封騁頓時面部扭曲，彭宇轉身抄起身邊的椅子，直直衝封騁劈了過去，封騁反應極快，連忙側身背過頭去擋住，鐵製的椅子「哐啷」一聲砸到了封騁的後背，把他整個人都砸的向後退了幾步。

  宋之涵倒吸一口冷氣，她剛要上前，趙鵬飛已經掏出了手機，擺在還要打人的彭宇面前，屏幕上的110赫然在目：「彭宇，你要是不想在局子裡過大年，我建議你停手！」

  ——

  安靜的更衣室里，封騁脫了上衣，背對著宋之涵，默默感受她冰涼的手指輕輕划過肩胛骨處的淤傷，半響才開口：「不是我先動手的。」

  宋之涵向傷口上擦了點藥，力道輕柔地按壓打揉。

  「生氣了？」

  「沒。」

  「騙人。」封騁嘶了一聲，忍住傷口的疼，「你就是生氣了。」

  「我只是覺得商業談判不應該談著談著就揮拳頭，你什麼時候見過梁清或者宋則淵開著開著會就打起來了？」

  封騁沉默片刻：「那要是有人打他們呢？」

  「他們不會讓局勢發展到有人情緒失控。」

  封騁：「……」

  更衣室里，只剩下粘稠的液體在皮膚上揉搓的細小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封騁突然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幼稚了？」

  「……」宋之涵的手一頓，「嗯？」

  「不揉了。」

  封騁起身把衣服穿上，轉身之際一點結實的肚白露出來後又轉瞬即逝，封騁把宋之涵從椅子上拉起來，低頭埋在她的頸窩裡抱了個滿懷。

  「我在你面前，有點不值錢。」他含糊地咕噥了一句，「還誇別的男人。」

  「……宋則淵是我哥。」

  封騁：「還有梁清。」

  宋之涵：「……」

  「好了，讓我抱一會兒我就不吃醋了。」封騁揉著宋之涵，憋屈地搖著自己的狼崽子尾巴，「你身邊怎麼這麼多男的，好煩。」

  宋之涵哄著封騁：「好像也沒有很多吧？」

  「梁清、黃齊齊、劉希寧、陳鳴、趙鵬飛……不都是麼？」封騁嘆了一句，「而且好像他們對你都很好。」

  這幾天和趙鵬飛深聊，封騁不禁發現，宋之涵在趙鵬飛眼裡，幾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完全接受不了任何褻瀆，那種溢於言表的崇拜感讓封騁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寶貝在被無數人覬覦一樣。

  他危機感爆棚。

  「嗯？你怎麼沒把司機老張和國慶算上？」宋之涵調侃，「他們也算吧？」

  封騁徹底耷拉下狼耳朵了：「……」

  「有意思？」

  他微微側頭，拱著親了親宋之涵的耳垂，宋之涵沒有躲閃，他就越發得寸進尺，一時間已經把人拱到了牆角，雙臂困住，親昵地耳鬢廝磨。

  算一算，封騁最近一直在忙論文的事和寵物醫院的事，已經和宋之涵兩天沒見了。

  本來今天晚上是要去她那裡住的。

  封騁忍住了沒把宋之涵的Bra扯下來，淺嘗輒止地收了手，眼神饜饜地看著她：「李越鑫也在外面，我先送你回去。」

  宋之涵抓著封騁的前襟，雙頰漸粉：「沒事……」她垂了垂漂亮的睫毛：「他遲早會來找我的。」

  封騁：「他今天跟我說，凱旋科技已經交割了，鄭民強還是選了他們。」

  「嗯，意料之內。」

  宋之涵緩了口氣，「等下，我可能想和李越鑫單獨聊幾句。」

  「好，」封騁道，「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