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好聽話的一條狗
2024-05-21 03:42:54
作者: 隨許
「朝廷的各類物資、草藥也陸續送到,加上……」
說到這裡,刑啟歌頓了一下:「江老闆之前存的糧食,百姓們目前的狀況穩定,很是感激王爺。」
白慕枝站在原地,像是被誰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臉上蒼白無比。
姜棠也沉默了一瞬,對系統說:「他這樣……真的不怕沒老婆嗎?」
「還有一事,江老闆在此次水患捐錢捐糧,無私奉獻,實乃商界楷模……」
姜棠沒想到刑啟歌竟然會特地為自己請功,有些驚訝:「他人還怪好的咧。」
蕭胤寒卻在這時忽然開口,聲音冷冽似冰:「你與他很熟?」
刑啟歌愣了一下,以為王爺在問自己:「回王爺,我與江老闆……」
可誰知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道玄色的衣袍從眼前掠過,王爺走了……
他下意識跟著回頭,卻正好見到男人抬手將一道纖柔的身軀擁入懷中。
那一瞬間,他到嘴的話全部忘記了,時間好像在一刻停滯了……
明明在邊上吃瓜,卻莫名被捲入戰場,姜棠的反應很快,見男人走過來,臉上已經掛上了笑容:「只是在街上與都尉大人見過幾面,嚴格說起來,我與刺史大人打交道更多一些、」
刑啟歌無意識握緊了手心,心中接下了少女的話:
甚至幾次見面都是他挑釁在線,最後不歡而散。
看著二人親昵自然的動作,這一刻,再多自欺欺人的謊言也無法繼續了。
刑啟歌終於確定,那個人真的是她……
看著少女抬起頭巧笑嫣然,望著男子的眼眸溫柔甜蜜。
心好像被挖空了一塊,風從四面八方的風灌入。
終於在徹底失去機會的這一刻,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原來曾經所有的不滿針對,其實都是起適於心動……
眼看著蕭胤寒擁著懷中的少女離開,白慕枝下意識想要追過去,結果毫無疑問的被護衛攔下了。
她不滿地皺起眉頭,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到耳邊一聲低喃:「其實第一次你,不是在城中……」
什麼城中?
她回過頭去想要問刑大哥在說什麼。
卻看到青年轉身,失魂落魄地離去。
那幽魂般的摸樣讓白慕枝心頭莫名有些沉悶:「刑大哥,你要去哪兒?」
然而不管她怎麼喚,那人卻好像沒有聽見,就這樣離開了。
她站在原地,按著胸口,慢慢消化剛剛那奇怪的滋味。
-
「王爺,其實我和那位大人……」
姜棠被蕭胤寒「抓」帳篷中,男人陰沉的臉色很容易就看出他不爽的心情。
姜棠剛想解釋兩句兩人關係,可誰知還沒說兩句話,就被男人打斷了:
「那姓刑的與白慕枝關係很好,她來這裡就是收到了他的邀請。」
蕭胤寒看著少女乾淨詫異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像那種見色起意,朝秦暮楚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姜棠:???
姜棠真的懵了,她實在不明白蕭胤寒和她說這些做什麼。
對方是好是壞,關她什麼事兒啊。
她笑容越發甜軟:「我與刑都尉真的不熟悉,王爺若是覺得他有問題,可以告訴需要的人。」
至於「需要」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蕭胤寒沒有說話,他是男人,剛剛一眼就看出那刑刑的傢伙看著棠棠的眼神不對勁。
若是放在以前,這種膽敢覬覦他女人的傢伙,他會直接弄死,絕不留情!
可是現在……
看著面前努力裝作自然無所謂的少女,他強迫自己壓下那嗜血的戾氣。
不能生氣,
不能殺人,
不能讓棠棠……討厭他。
「刑家世代在淮安為官,在本地頗有聲望,刑刺史本人也是精明強幹,愛民如子,在這次賑災中親上前線,奔波忙碌,也算得上是有功。」
姜棠不明白蕭胤寒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明明聽他的語氣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可是說的又確實是些實話、好話。
她只好順從得點點頭:「嗯嗯,王爺說的沒錯,刑刺史是好人。」
「所以,」
蕭胤寒鎖住少女的眼眸:「本王暫時不能殺他。」
什麼玩意?
最後一句風向轉移得太快,姜棠差點沒能跟上。
她下意識按住了男人的手臂:「不能殺!」
發現自己反應有些大了,她才慢慢放柔語氣,好聲好氣得解釋:
「我的意思是,王爺也知道刑刺史一家在淮安本地頗有聲望,在這次賑災中也出了很多力。就算、算有什麼失誤不對的地方,也該等賑災結束後由皇上、朝廷來懲罰,王爺人都還在這裡,」
她望著他的眼睛裡帶了幾分掩不住的擔憂:「沒有必要插手。」
因為知道蕭胤寒的性格,姜棠是真的有些緊張。
好不容易改變某人在這場水患中的惡劣名聲,她可不想他在最後關頭亂搞。
因為緊張,按在他手臂上的小手無意識地用力,看人時楚楚可憐的眼神顯得嬌怯害怕。
蕭胤寒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少女嬌軟滑膩的臉龐,就連聲音好像都放柔了怕嚇到她:
「棠棠說得沒錯。只要他識趣,本王不會親自動手。」
姜棠覺得蕭胤寒話中有話,不過他既然已經答應了,那她就當他聽懂了好的。
-
少年站在布置得華美奢侈的大廳中,手中的軟劍尚在滴血,而他腳下,則躺了無數的屍體。
每一具皆是一劍封喉。
他們臉上的表情茫然而驚恐,直到臨死前也沒明白,自己怎麼就死了呢?
同樣驚訝慌亂的還有坐在太師椅上的華裙女子。
她坐在那裡不是因為鎮定,而是因為腿軟得無法逃跑。
「你不是來殺我的嗎?還不動手?」
女人——芳嬪一手緊緊按著手下的藤柄,一邊咬牙對面前的少年說著。
半年不見,她非但一點沒老,甚至比之前看上去還要年輕,只要不說年齡,任誰都只會覺得面前的女人頂多二十五六歲。
她看上去,真的太年輕了……
南星沒有說話,站在那裡,一雙漆黑的眼眸看著許久沒見的女人,眼底的殺意未滅。
見他遲遲沒有動手,芳嬪倒是放下了一些緊張,可刻薄的嘴也從未改變:「是她讓你來我的對嗎?」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姜棠。
南星沒有說話,用力甩了一甩,將軟劍上的鮮血甩開,然後收回腰間。
仿佛沒有看到,那被「不小心」甩到女人臉上的血點。
「你是故意的!」
芳嬪發出一聲厭惡的低罵,見少年不搭理自己,眼底閃過一抹恨意:
「你知道為什麼她會讓你來找我嗎?因為她要支開你,回到容王的身邊。」
少年的動作頓了一下,依舊低垂著眉眼,沒有說話。
而他越是這樣,越是讓芳嬪憤怒:「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我說錯了嗎?她本來就是容王的女人,她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回到他身邊多么正常!也就是你這個沒有腦子的蠢貨,才會被她耍得團團轉!你現在在這裡,她恐怕已經在容王的床……」
「隨你怎麼說,我不會上你的當。」
少年終於開口,打斷了芳嬪發泄般的辱罵:「她讓我守著你,我就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去害人。」
芳嬪被氣笑了:「她到底餵你吃了什麼毒藥?你還真是一條聽話的狗啊!」
她說話時,眼神中充滿了惡意。
畢竟是她養大的孩子,她很清楚那裡是他的軟肋,怎樣才能激怒他。
南星凜冽如寒星的眼眸望著面前的女人,腦海里想到的卻是離開前最後一場對話——
「你哪裡好?你哪裡又不好呢?南星好看又厲害,凡是同你共事的工匠、百姓們都很喜歡你。」
說話時,少女一邊笑著,一邊伸手摸摸他的腦袋。
他臉上面無表情,卻悄悄彎腰,方便她摸。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耳垂微微發紅、發燙。
「那你呢?」
你會,喜歡我嗎?
終於,他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心底話。
她眼睛更亮了,笑容燦若桃花,似乎一點不意外他的問題。
騙著腦袋笑吟吟地看著他:「喜歡呀。如果我有南星這樣這樣的弟弟,我一定會很疼很疼你的。」
她笑著,取下了他臉上的面具。
那一刻,他想,不管她說這些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只要她一句喜歡,他便願意為她赴湯蹈火,付出性命。
這輩子,也唯有眼前這個女子,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她去死,也毫無怨言。
回憶結束,他望著面前女人的目光越發冷酷:
「你不用故意說這些激我。換個說法,你說得再難聽,我也不會被傷到。」
說話間,少年似乎輕笑了一下,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厭惡,對著女人說出了那人教給他的話:
「只有在意你的人,才會被你的言語所傷。而我……不會。」
芳嬪嘴角的笑容僵住了,陰沉的眼底有痛意一閃而過。
她幾乎瞬間變了臉:「滾!你給我滾出去!」
-
蕭胤寒說要離開,便是真的離開。
手下人準備的也非常快,不過兩日,便到了他們出發的時間。
離開營地時,災民們都來送行了。
即便崔叔望不懂政治,也明白這是一個絕佳的、可以籠絡人心的機會。
但凡有點腦子的上位者,不管真心假意,都應該說些什麼,讓百姓們記住自己。
他將自己想法告訴了蕭胤寒,毫無疑問的得到了一個字:「滾。」
馬車上,姜棠放下車簾,抬眸看向面前靠著車壁閉目養神的男人。
目光落在他這些日子以來越發冷峻威嚴的臉龐上,她若有所思。
「王爺為百姓做的事,百姓都看在眼底,他們很感激王爺。」
身上忽然壓上一抹溫軟,蕭胤寒長睫輕顫了一下,卻沒有立刻睜開。
姜棠見他沒有反應,眼神動了動,又湊近幾分,輕軟的唇落在他耳垂,聲音甜如蜜絲:
「棠棠也覺得王爺一心為民的樣子很帥,很讓人心動。」
原本一直閉眼不理人的男人,「唰」一下睜開了眼,露出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眸,眼底似有野火吞噬。
「你喜歡?」
姜棠笑容不變,抬起纖細如玉的手臂攔住了男人的脖頸,聲音甜極了:「喜歡啊~」
蕭胤寒烏沉沉的眼眸盯著少女的笑顏看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我知道了。」
-
王爺的馬車在災民們的簇擁下緩緩離去。
隨著車的影子消失,百姓們站起身來,心中悵然若失。
大家都以為,在來開前,王爺會說些什麼的。
可是……
然而這種遺憾失落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沒過多久,一隊押送物資的長長的車隊出現在了營地。
帶來的不僅災民短缺的衣物、糧食、藥材,竟然還有許多木材!
為首的是個笑吟吟的中年人,他自稱是容王府的小小管事。
「王爺一早便命人準備這些物資,只是大水封路,來得遲了些,直到今日才送來……」
比起容王殿下的高冷疏離,這位新來的管事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舌燦蓮花,十分會說話。
他告訴災民們,這些不是朝廷的物資,而是王爺自己為大家準備的。
王爺雖然不善言辭,但一直心懷百姓。
就連這些物資,他原本都不願提到自己的,是他這個奴才看不下去王爺如此做好事不留名,才大著膽子說了……
一番話說的災民們感動不已,哭聲不斷。
原來,他們都錯怪容王了!
這哪裡是王爺啊,這分明是心軟的神!
白慕枝站在哭泣的百姓中間,聽到發送物資的官員侃侃而來,心臟的位置像被什麼刺激了,「怦怦怦……」得跳個不停。
望著那遠去的道路,明明已經被眾多圍上來的災民擋住,看不清了。
她卻固執的不肯收回。
鼻尖莫名泛酸,等反應過來時,眼睛已經變得通紅。
為什麼不理我?
為什麼臨走了,也不看我一眼。
蕭胤寒,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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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看著不斷上漲的聲望值,姜棠看男人的目光都變得有些複雜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覺得這傢伙是故意。
他好像真的有那種魔力,只要他想,在難的事到他手裡都變得容易。
姜棠看得太認真,沒來得及收回目光,被她「盯」著的男人毫無預警睜開了眼:
「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