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國手

  這是怎麼個事兒啊……

  聽著宋唐的話，周毅是全無頭緒。

  打從青山棋社的事情結束之後，周毅就沒跟江城的文雅圈子有過多少接觸，這從千里之外而來書法大家，又是怎麼跟自己扯上關係的？

  「爺們兒……」看著周毅有點發愣的樣子，宋唐也琢磨出意思了，試探著問：「……你不知道這事兒？」

  周毅苦笑：「我又不是真神仙，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從哪兒知道這個啊……」

  「那……」宋唐問道：「咱見還是不見？」

  周毅也有點發愁：「眼下事情這麼多，實在是沒功夫見一個書法高手。文雅圈子裡的那些事，我從來都不想多沾，更別說是眼下這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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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周毅皺著眉，「千里之外專程過來的啊……不見人家一面的話，好像也不大合適吧？」

  宋唐點著頭，「是不大合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架子多大呢。要是被人覺得你是在故意擺譜，那誤會就更大了。」

  周毅心裡飛快的琢磨了一下，眼下除了看這些資料之外，別的倒是沒有什麼迫在眉睫的事情要辦。騰出來倆仨小時的功夫，見一見這位遠道而來的來訪者，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那就見見。」周毅收拾著桌子上的資料，「給蘇森回個電話吧，現在就碰個面，讓他選個地方，咱們直接過去。」

  「好。」宋唐點點頭，拿出手機給蘇森打電話。

  宋唐跟蘇森在電話里說了一通，約好了地方。周毅把窩在房間裡聽電台的曹愚魯叫出來，仨人收拾停當就出門了。

  蘇森和宋唐約好的地方，是青山棋社在江城裡的一家分社，離著仨人住的地方不遠不近，有約摸半個小時的車程。

  一路找到了這青山棋社的分社，倒是沒什麼難處，不過在停車場停車的時候，倒是有點小小風波——曹愚魯在停車場裡找車位停車的時候，險些把一輛車給剮蹭了。如果不是宋唐及時出聲提醒的話，估摸著少不了耗費一番和人扯皮的工夫。

  停好了車，仨人就往棋社去，蘇森早就站在棋社門口等著了。見三人過來，就迎了過來：「周哥。」

  「好久不見了啊。」周毅看著蘇森點點頭：「都還好？」

  「還好。」蘇森點點頭，「手頭的事情，基本上都能走上正軌了……還好。」

  「這家棋社看著，可是比你經常待著的那棋社氣派啊……」

  宋唐看著蘇森背後的棋社，向蘇森問道：「新開的？之前也沒聽你說過這還有一個分社，打電話的時候都忘了問你了。」

  「是。」蘇森點點頭，「新開的。眼下這還是分社，不過以後的重心就放在這裡了。」

  「哦。」宋唐也不多問，點點頭，「挺好的，這棋社位置不錯。」

  宋唐不明就裡，周毅卻聽的心裡一動。

  在許文遠的那份計劃里，就有改變青山棋社的位置，在鬧市區的安靜地方開辦棋社的想法。除了地理位置的優越性以外，許文遠還有將新開的棋社做為基礎，向外輻射分社，以增大青山棋社在江城的影響力、曝光度的想法。

  現如今蘇森的做法，正好和許文遠的筆記中的想法一致。

  後續會如何發展、蘇森是否會全盤照搬許文遠的想法，周毅也說不準，不過眼下來看，蘇森的確是接受了一些許文遠的想法。

  許文遠的計劃和構想在周毅看來很不錯，也樂見於蘇森接受許文遠的構想。

  「這不是個說話的地方，請進吧。」

  引著三人走向棋社，蘇森看看周毅：「那位老爺子，正在二樓等著呢。」

  「說起這事，我是真沒半點頭緒。」

  周毅搖著頭：「千里之外過來，專程見我的書法大家……我是真不知道這事兒是從何說起。說起來了，這位老爺子怎麼就找到你的？是因為知道咱們認識？這消息可真夠靈通的。」

  「還真不是因為這個。」

  蘇森搖搖頭，看看周毅，「這位老爺子名叫王彥臣，是徐洗石徐老先生陪著，一起過來的。」

  「徐洗石？」聽著這個名字，周毅是一陣陣的牙疼。

  千想萬想，沒想到這事竟然跟那位徐老爺子有關。

  「對。」

  蘇森點點頭，繼續說著：「徐老爺子和這位老爺子找到我，說這位王老爺子是專門從京城過來見你的。徐老爺子知道咱們之間有點交情，又聯繫不上你，就讓我來聯繫你。」

  「交代了這事情，徐老爺子就離開了，留下了這個王老爺子在這。」

  說到這，蘇森又看看周毅，「周哥，你跟這位王老爺子也有交情？」

  周毅苦笑著搖頭：「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嗯。」蘇森也不多問，「我一開始聽這位老爺子的名字，也沒想起來他是誰。後來總算是想起來，從其他人口中聽說過這位王彥臣王老爺子。」

  「這位王老爺子是江城人，很多年之前就成名了，和徐洗石徐老爺子差不多是同時成名的。當時江城的書法圈說起高手，首推徐王。」

  「後來呢，這位王老爺子去了京城，在京城闖蕩出了名氣，又經歷了許多磨練，在書法上的造詣又精深了許多，被稱之為國手大家。相比起來，徐洗石徐老爺子的名聲，就有點限於一城一地的意思了。」

  「自從這位王老爺子去了京城之後，就沒再回過江城。不過江城書法圈子裡出了這麼一位國手大家，總是面上有光的事情，所以時不時的會有人提及幾句這位王老爺子的過往故事。」

  「不過……」

  走近棋社，蘇森將聲音壓低了一些：「現如今江城的書法圈子，是以徐老爺子為首。提及王老爺子的……倒是不多了。」

  周毅點點頭：「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周毅心思明白，蘇森這話里的意思他聽的清楚。

  同時在江城成名的兩個人，一個人成了國手大家，另一個的名聲卻只限於一城一地之間。不比較的話倒還好，拿出來比較一下的話，自然會有落差。

  徐洗石和這個王彥臣之間的關係，即便說不上壞，也絕對談不上好，總會有幾分尷尬的。

  「啊……光說閒話，倒是忘了一件事情。」

  蘇森站定，向周毅拱拱手，「之前事忙，雖然聽說了周哥你在江城的書法圈裡成了名，卻沒辦法當面祝賀……恭喜，恭喜啊。」

  周毅有氣無力的：「咱就別提這個了。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我就頭大……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麼就在江城的書法圈裡成了名了？許文遠離開江城的時候跟我下了盤棋，就說賀一賀我，我當時也沒多問。」

  「後來，你又說賀我成名，我就是真的納悶了。」

  周毅一攤手，「這事我是全然不知情，大概怎麼回事，你知道麼？」

  「你不知道？」蘇森有些意外的看看周毅，「這……我是聽別人提起過一句，也沒深問，還以為是你要在江城成名，心裡為你高興……你全然不知情？」

  周毅點點頭：「真是全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過呢，看著眼下這事，我琢磨著八成是跟徐洗石徐老爺子有關。」

  如果說在江城裡，有誰能在周毅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推動周毅在書法圈裡成名，那大概也就只有徐洗石了。他本身是書法大家，江城書法圈子又以他為首，他有心推動周毅成名的話還真就不難。

  周毅心裡琢磨這事的時候，也不是沒往徐洗石身上想過。不過琢磨著已經好久沒跟徐洗石打過照面了，想著這事應該是跟他沒關係。這事於周毅而言，算不得什麼要緊的事情，所以周毅也就沒有花費太多心思往深處琢磨。

  如今王彥臣在徐洗石的陪同下來找蘇森，讓蘇森聯繫自己……周毅心裡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毫不知情的在江城書法圈裡成名，也該是和這位徐老爺子有關。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也不清楚。」蘇森微笑道：「以後你可以去問問徐老爺子，或許就能問個明白了。」

  「是得問一問。」周毅苦笑著點點頭。

  說著話，一行人上了二樓。

  棋社的二樓被分割成了數個單獨的包間，蘇森領著周毅三人，徑直走到了一個包間外。

  推門走進，就見包間裡有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坐在桌前，身旁放著一個兩尺長短的捲軸。

  「王老師，」蘇森向聞聲抬頭的老人點點頭，指了指身旁的周毅：「周先生來了。」

  「哦……」老人緩緩站起身來，上下打量著周毅，「周毅，周先生？你好，你好。」

  周毅點點頭，「王老師，你好。」

  「請坐吧，請坐。」王彥臣伸手虛請，「請坐……冒昧來訪，給你添麻煩了。」

  「您專程過來，才是真的辛苦。」周毅也不謙讓，坦然落座，向老人笑著說。

  「哪裡的話……」

  王彥臣含笑搖搖頭，向周毅道：「我這次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要麻煩周先生你。」

  「哦？」

  周毅看著王彥臣，點點頭，「如果王老師您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盡力。」

  「不過……」周毅微微搖了搖頭，笑道：「我人微力薄，實在想不到王老師您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出力的。」

  「這話謙虛了，謙虛了。」

  王彥臣連連搖頭：「這件事情別人做不了，唯有周先生你能做。」

  「我呢，來之前齋戒沐浴，寫了一副字，算是平生最得意的作品了……」

  王彥臣將身旁的捲軸拿起，在桌子上鋪開。

  這是一副揮灑寫意的行書。

  王彥臣向周毅拱拱手，伸手虛請：「……周先生，勞煩你指點一下不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