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法天象地

  山嶺寂靜，石門轟然打開，整個崖壁都微微顫抖，細小的石塊簌簌落下。

  江皓抬頭望去，走出來的是一個只蜈蚣精，細長的身子一節一節的，看上去跟麻杆一般，身子兩邊是一排手腳，頭部仍然是原本蜈蚣的模樣，豆大的眼睛，眼眶通紅通紅。

  「呔！你、你這野妖怪竟敢來我們這鬧事？也不打聽打聽你蜈蚣爺爺的厲害，真是找死！」江皓走上前，正要說話，便聽見那蜈蚣精搖頭晃腦一聲大喝，揮舞著手中短斧便朝著他腦門劈了下來。

  江皓一頭霧水，完全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報個名號怎麼就這樣難，這一言不合就開打是什麼節奏？看著迎面砍來的短斧，還沒等他躲閃，便聽見一聲巨響。

  當!

  短斧砸在了石壁之上，火花四濺，整個斧刃都嵌了進去。

  「好厲害的野妖怪，竟然能躲過了我這必殺的一斧，難怪敢來我們這裡找事！」蜈蚣精一臉震驚，好像遇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只是站在那裡搖搖晃晃，黃豆大的眼睛完全沒有焦點，濃濃的酒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我都沒有躲好不好？明明是你自己砍歪了！

  還有，我還沒開始找事呢，你到底腦補了多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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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皓一臉無語，這葫蘆娃世界裡的妖怪看上去智商的確是比較高，但辦事的不靠譜程度比起西遊世界裡的小鑽風、刁鑽古怪不遑多，無論是話沒聽完自己就慌裡慌張逃回洞府報信的蛤蟆精還是面前這明顯喝高了撒酒瘋的蜈蚣精，簡直是日了狗了。

  「你幹嘛抓著我的斧頭不放！快放開，要不我砍死你！」蜈蚣精打了個酒嗝，用力想要將斧頭拔出來。

  用力一拔，斧頭晃了一晃，沒能出來，第二下再一用力，斧頭是拔出來了，但用力過猛，自己啪嘰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蜈蚣精猶自得意洋洋：「還敢跟我比力氣，你不行了吧？我這麼多年來，除了輸給了大王，就沒輸給過……不對，除了大王和葫蘆娃子就沒輸給過其他人！」

  正當他要結束這場鬧劇的時候，那蜈蚣精搖搖晃晃占了起來，嘴裡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得拿出真本事了，要不然你就不知道你蜈蚣爺爺有多厲害！看我的、我的法天象地！」

  法天象地？

  江皓一愣，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是知道葫蘆娃里蜈蚣精在與大娃打鬥時兩個人都曾變大過，但之前他一直以為那不過是變化之術，沒想到此時竟從蜈蚣精口中聽到了法天象地這四個字。

  要知道變化之術和法天象地完全是兩個概念。

  變化之術的變大就跟吹氣球一樣，氣球本身的質量沒有發生改變，只是裡面充了氣，只要一戳就破；但法天象地不同，法天象地的變大是對質的一種改變，你身體的力量會隨著變大不斷增強，這樣帶來的，便是實力的大幅度提升。

  在西遊記里，幾乎每個妖怪都會一兩手變化之術，但會法天象地的也就只有孫悟空、楊戩、牛魔王、六耳獼猴四個人。

  整部西遊記里，孫悟空統共只用過三次，但每一次都可以說是大展神威。

  第一次用得到金箍棒之後，在花果山上使用了次法天象地，「把些虎豹狼蟲，滿山群怪，七十二洞妖王，都唬得磕頭禮拜，戰兢兢魄散魂飛」，可見這神通並不常見。

  第二次是大鬧天宮與楊戩爭鬥的時候，兩人都使用出法天象地，打得天崩地裂，不分勝負。

  第三次是在火焰山，牛魔王化出原形，漫天的神佛都奈何不了，最後孫悟空用了法天象地才能與他爭鬥。

  蜈蚣精並不知道它在江皓的眼中已然成了一個香餑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把腰一躬，口齒不清的念了句：「長！」

  伴隨著一陣地動山搖，蜈蚣精的身子開始陡然變大，一直漲到百丈高（1丈=3.33米）才停了下來，黃豆大小的眼睛如同窗戶一般，口似血盆，牙如劍戟，手中的短斧也變得巨大無比，張牙舞爪間，地動山搖。

  顯然這並不是唬人的變化之術，而是真真正正的法天象地。

  不過，和西遊世界動輒萬丈相比，他這法天象地不知道弱了多少倍，但神通本質是不變的，他這只不過是修煉不精罷了。

  「好！就讓我試試你這法天象地，到底如何！」

  江皓一陣眼熱，沒想到自己在這裡竟然遇到了真正的法天象地，頓時有一種中了頭彩的感覺，索性搖身化作原形，一條墨青色蛟龍，眼似燈籠，披鱗帶甲，牙排利刃，從頭到尾百丈長，將這山峰環環纏繞，仰天發出一聲龍嘯。

  蜈蚣精酒喝多了，腦袋本來暈乎乎的，但此時被半空中的寒風一吹，倒是清醒了幾分，酒壯熊人膽，酒精的刺激下，面對著迎面飛來的巨大蛟龍，它全然不知道畏懼，手中短斧用力砍下。

  巨大無比的斧頭帶起罡風陣陣，半空中的雲彩都被劈成了兩半，山嶺間更是一陣飛沙走石。

  江皓怡然不懼，身軀在雲霧中若隱若現，一隻龍爪陡然伸出，上面帶著一層淡青色的光芒，朝著這巨斧抓了過去。

  當！

  龍爪與斧刃撞在一起，發出一聲巨響，空中盪起一道波紋，斧刃頓時倒卷，蜈蚣精更是一個趔趄，巨大無比的身子向後倒去。

  江皓得理不饒人，朝著蜈蚣精俯衝過來，右爪牢牢抓在蜈蚣精的身軀上，一用力，那蜈蚣精吃痛，再也維持不住法天象地，身子不斷縮小，恢復到了正常大小。

  「真是一個廢物，白瞎了這麼好的神通！」

  江皓忍不住搖了搖頭，他還沒盡興，這蜈蚣精便已經支撐不住了。

  法天象地是不弱，但也得看用在誰的手裡。

  放在孫悟空、牛魔王手裡用出來，哪怕是諸天神佛也要避讓三分，但放到這蜈蚣精手裡，威力就差得遠了。他的跟腳實在太淺，哪怕肉身力量提高了百倍，在江皓蛟龍真身面前依然是不堪一擊，也難怪那兩個妖怪沒有逼他交出這門神通，實在是這神通在他手上表現的太過不堪。

  蜈蚣精倒也機靈，眼看著自己不是對手，索性順勢將身子不斷縮小，想要故技重施，從石縫中逃走，但江皓早就防著他，身子一抖變化成人形，上前兩步，便把他捏到了手裡。

  被人捏在手裡，蜈蚣精一下子慌了神，細長的身子不斷扭來扭去，嘴裡不斷討饒：「爺爺饒命！爺爺饒命！」

  江皓正要問它關於法天象地的事，忽然聽到洞門口又有了動靜，轉身望了過去。

  只見石門上方開了兩個小口，一群手持著細小鐵矛的黃蜂飛了出來，在半空中嗡嗡作響，將江皓圍在了中央。

  隨後正門轟然打開，蛇精、蠍子精一馬當先，身後跟著赤背蛤蟆精、蜘蛛精、蝙蝠精、螳螂精魚貫而出，再往後還是一眾小妖，約有百八十個。

  「大王救命！大王救命！」眼見著自己大王來了，蜈蚣精急忙呼喊起來。

  「你這野妖怪，快蜈蚣頭領給我放下！」蠍子精還未說話，蝙蝠精翅膀一振，飛到半空中，拿著手中的兩齒叉朝著江皓刺了過來，他與蜈蚣精的關係最好，見蜈蚣被江皓捏在手裡，忍不住直接出手了。

  「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吆喝別人！」

  江皓右手一翻，封住了蜈蚣精的妖氣，將它塞進了口袋裡，左手朝前一抓，直接握在了兩齒叉，一用力，直接連叉帶人拽了過去，反手就像是丟垃圾一樣，把蝙蝠精甩倒了石壁上。

  隨手打發了蝙蝠精，江皓把目光放在了蛇精和蠍子精的身上，有些蠢蠢欲動。

  西遊世界裡並沒有直接判斷人法力強弱的辦法，更不要說是具體修為境界了，通常情況下都是不服就干贏的比輸的強，這也是那麼多妖怪不知死活敢對孫猴子動手的原因。

  無知者無畏，正是因為不知道對手多強，才敢悍然出手。

  江皓這一身法力戰鬥經驗都來自原本的蛟龍精，同樣也是如此，沒有和蛇精蠍子精交過手，他也無從判斷對方的時候，但通過和那些妖怪頭領們交手，他還是能得了不少的信息。

  比如這蜈蚣精和蝙蝠精，修為大概是在鍊氣化神階段，放到西遊世界裡最多不過是巡山燒火的小妖，但在這裡卻可以當上頭領，顯然這個世界的力量層次要比西遊世界裡低上許多。

  在西遊世界裡要成為妖王要有天仙修為，那麼換算到這個世界，那蛇精和蠍子精撐死也不過是煉虛合道的修為，他目前處於煉神返虛巔峰，就算修為稍弱，在加上蛟龍強橫的軀體，勝算還是很大的。

  唯一的變數就是蛇精手中的玉如意，動畫片裡如意是法力無窮，就是不知道放到現實里，究竟是怎麼樣的效果。

  他在那裡琢磨著一個人能不能吃下這一窩妖精，另一邊，蠍子精氣紅了眼睛了，衝著身後的妖怪們一揮手，叫道：「都給我上！誰要是殺了他，以後就是洞裡大頭領！」

  「哇啊啊啊！」赤背蛤蟆精眼睛一亮，拿起手中的鋼叉，怪叫著朝著江皓沖了過去。

  江皓身子一側，躲過鋼叉，一腳踹在了蛤蟆精的背上，蛤蟆精圓滾滾的身子跟皮球一樣滾了出去，嘭的一聲撞到了一塊石頭上，眼睛頓時變成了蚊香圈。

  另一邊，螳螂精與蜘蛛精也對望了一眼，一個拿著雙刀，一個拿著鐵矛，一左一右包抄過來，與此同時，半空中的黃蜂們也把屁股一撅，尾針如同箭矢一般，嗖嗖嗖射個不停。

  江皓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睜睜的看著這攻擊從四面八方朝自己襲來，就在螳螂精和蜘蛛精以為自己要得手面露喜色的時候，江皓卻突然動了！

  腳尖輕輕一挑，拿起從蝙蝠精手中搶過來的兩齒叉，輕輕一抖，黃蜂們的尾針直接倒飛回去，噗噗噗噗刺在了它們自己的身上，黃蜂們一個接著一個如同下餃子一般掉了下來，接著又一個橫掃，兩齒叉砸在了雙刀和長矛上，螳螂精和蜘蛛精受力不住，直接被打得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