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觀世音菩薩

  「菩薩，剛剛那……」木吒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下意識地低聲朝著身旁偽裝成邋遢癩和尚的觀世音菩薩問道。

  想他惠岸行者，作為「三壇海會大神」哪吒的哥哥，也算是從封神時代一路走過來的神佛之一了，算不得見多識廣，也罕見有什麼東西能夠嚇得住他了。

  但剛剛……他還真的被嚇到了。

  隨著一道恐怖的轟鳴聲響起，也不見出現什麼仙法流光的波動，遠處長安城中心的皇宮就忽然升起了一道仿佛直通三十三重天之外的風暴。

  大概……是風暴吧？

  木吒看得也不是看清楚，僅僅是覺得眼睛一花，長安城上空所有能夠看得到的雲層都被呼散了，甚至隱隱產生了一種天空都被什麼東西轟穿了的錯覺。

  「這是什麼神通？」木吒吞了吞唾液，有些難以理解地繼續問道。

  面對木吒的疑問，堪稱神通廣大，知曉神佛兩界諸多秘密的觀世音菩薩也不知如何解答。

  那是神通嗎？

  

  哪裡有神通連一點點波動都沒有外露的？

  真的要深究到底，那更像是早就絕跡於天地之間不知道多少元會的大巫，以純粹的蠻力全力出拳所殘留的痕跡。

  而這種狀況，觀世音菩薩也僅僅是在皈依佛教之前聽聞自己的尊師談及，自己都未曾親眼見過傳說中戰天戰地的巫族。

  如今的天地哪裡還會有巫族？

  觀世音菩薩感覺自己純粹便是在胡思亂想了，「巫族」早就不容天地，徹底絕於天地了。

  就在觀世音菩薩有點拿捏不住狀況之時，一道梵音忽然自觀世音菩薩的耳中響起。

  「謹遵如來法旨！」

  觀世音菩薩單掌豎於胸前，不敢有絲毫怠慢地點頭回應著。

  下一刻，觀世音菩薩帶著木吒瞬間消失在原地，朝著遠處的皇宮遁去。

  而此刻的皇宮大殿之中，所有人卻依然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呆愣僵硬地抬頭看著上空。

  大殿……原本金碧輝煌，盡顯帝國威儀的大殿莫名消失了一大半，縷縷陽光沒有絲毫阻礙地照射於大殿之中，照射到每個呆若木雞的人的臉上。

  至於原本那肆虐於大殿之中不可一世的怨龍，卻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不曾出現過一般。

  「發……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顫抖著嘴唇，喃喃地發問，逐漸地將目光聚集在立於中間，一身素白僧袍飄飄的玄奘法師身上。

  面對此情此景，玄奘法師哪裡不知道是自己出手過重了。

  當即，玄奘法師微微低頭，雙手於胸前合十，雙眼緊閉，仿佛是進行著什麼莊嚴的儀式。

  然而，劫後餘生的李世民這一次卻是顧不得打斷玄奘法師，連連急聲問道。

  「玄奘大師，剛剛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白光一閃，一切都隨即大變，大殿消失了一大半，更重要的是……那條怨龍呢？」

  「阿彌陀佛……」玄奘法師低聲念了句佛號，回想起剛剛一拳轟中涇河龍王下頜那實實在在的手感，秉持著「出家人不打誑語」的態度，應道。

  「它……已隨風去矣。」

  「啊？！」李世民的臉色霎時變得異常精彩，驚喜地追問道。「莫非那條怨龍已經被玄奘大師超度了？」

  「切勿這麼說……」玄奘法師哪裡願意承認是自己幹的事情？

  自己剛剛那一拳的拳風貌似都轟上仙界了，誰知道會不會引發某些神佛的警惕？

  所以玄奘法師臉上露出了幾絲慚愧地說道。「小僧佛法淺薄，又豈會有能力超度涇河龍王？」

  「那……這情況……」李世民指了指沒了頂部的大殿，開口問道。

  「想來……想來……」玄奘法師低聲誦了句佛號後，答道。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想來便是上天也不願陛下這等賢君遭遇劫難吧。」

  聽著這似是而非的回答，特別是「我佛慈悲」這幾個字，頓時引發了李世民的諸多猜想。

  莫非……是什麼菩薩或者是佛祖出手了？

  就在此時，上空驟然響起了成片佛光，伴隨著陣陣佛音梵聲，一株金蓮立於祥雲之上緩緩飄至大殿之上。

  隨著眾人抬頭一看，只見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身穿素白袍子，一手托著插著數根楊柳枝的寶瓶，身後散發著縷縷祥光，目露慈悲仁愛地注視著下方眾人，而在觀世音菩薩身旁的，則是一手捧著袈裟，一手持著錫杖的木吒。

  「拜見觀世音菩薩！」

  一時間，大殿之中眾人紛紛回過神來，朝著上空那位名聲甚大的菩薩彎腰行禮。

  「各位施主，還請免禮。」觀世音菩薩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輕輕抖動手中所託的寶瓶，陣陣散發著霓光的露珠向著下方散落。

  頓時，所有人頓感體內病痛全消，精神抖擻，仿佛重回巔峰年紀一般。

  當然，對於雙手合十低頭行禮的玄奘法師而言，卻是沒有太多的感覺，僅僅覺得自己的頭皮一涼，下意識地抬頭想要看看是否即將下雨了。

  隨著玄奘法師的抬頭，上空的觀世音菩薩也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個外貌出眾的俊俏和尚。

  「好一個金蟬子，轉世十次修行，這外表氣質倒是越發的出眾了。」

  若不是觀世音菩薩沒有在玄奘法師的身上感受到丁點的法力，怕都是以為金蟬子已然恢復道果了。

  隨即，觀世音菩薩悄然地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之後，還不待她張嘴說話，下方重新恢復了君王氣度的李世民便開口說道。

  「觀音大士，感謝大士的幫助，這才讓朕險之又險地逃過一劫。」

  ？？？

  觀世音菩薩看著李世民那誠懇的模樣，一時間也有些琢磨不透狀況了。

  根據如來法旨，本座是在舉行「水陸法會」之時才會悄然出手，以著取經人為引，藉助佛法消弭「涇河龍王之劫」的吧？

  可問題……本座不是還沒有出手嗎？

  而面對觀世音菩薩那沒有絲毫變化的臉色，李世民僅以為觀世音菩薩是不在意人間帝皇的口頭感謝，沉吟了一番，接著說道。

  「為表明朕對觀音大士的感激，即刻朕便下令為觀音大士大量修建廟宇，只要朕尚一日在位，必然保證觀音大士在大唐的香火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