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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軍報至

2024-04-29 07:36:35 作者: 蘇清黎

  此番行軍消息走漏,不知走漏消息的人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為之,汝陽王與寧芳笙二人都更傾向於後者。而此人身份無從猜測,一點頭緒都沒有。

  到晚間,確認了不會再有突襲,安排好兵防之後,汝陽王與寧芳笙各往京中去了一封密信。前者是傳給朝中的軍報,大概說了下至今的情形;而後者的信,則是直接傳給了夏瑞景個人,將朝中有人泄密的事告訴他,交由他去查處。

  待到魏川於眾人之前提拔了夏瑾時做校尉,這時候,兩封信均到了京中。

  是夜,夏瑞景背對其妻躺在床上,正是要入睡的時候。

  窗外忽的響起了「叩叩」的聲音,隨即傳來小武子壓低的喚聲:「殿下,軍中密報!」

  按理說,小武子不該如此不識數,在這個時辰以這樣的方式打擾。

  但聲音未落,夏瑞景便迅速地從床上起來,伸手掠過一旁的翡翠屏風拿過外衣套上。

  其妻反應極快地從床上起身,一手撐著床,「殿下!」

  這一聲,並未叫夏瑞景有半分停頓,他好像沒聽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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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要去哪兒?!」

  這一問,夏瑞景就不能再裝聾了。

  他系上腰帶,回頭——

  昏昧恍惚的燈光里,女子眼中的哀怨濃的好似要變成水滴出來。

  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夏瑞景簡短道:「自是書房,你自己好好歇下,不必管我。」

  「那,妾身——」

  不想自己歇息,想在書房為殿下點燈研磨可好?

  這句話她沒能問出口,因為「吱呀」一聲,夏瑞景已開了門出去了。只留下夜間的寒風,從房外跑了進來。

  這股風,一直吹到了床邊,繞上了她的心。

  門外,夏瑞景直奔小武子而去,到他身邊,問地急切:「她來信了?信中說了什麼?」

  「殿下……」

  小武子身上還沾染了些雪,見夏瑞景這般模樣,欲言又止。

  「怎麼,信呢?」

  「……」

  暗嘆了一口氣,小武子到底什麼也沒敢說,沉默地遞上了寧芳笙的信。

  夏瑞景竟就著屋內昏黃的燈光,就地拆了信翻閱起來。

  信很簡短。

  簡短到夏瑞景一眼就看完了所有的內容。

  但是他捏著信,從頭到尾,仔仔細細,一個字一個字又看了一遍。

  但,關於她,關於自己,終究是沒有隻言片語。

  呼。

  夏瑞景五指收緊,深吸了一口氣。

  小武子自然能感覺到夏瑞景的情緒變化,小心翼翼地問了聲:「殿下?」

  「去書房。」

  話音落下,夏瑞景也走了出去。

  翌日。

  朝會還沒開始多久,殿外響起一道道人聲——汝陽王的信被呈進殿內。

  到夏瑞景手上,他打開,眉眼低垂,神情專注地看了頗久。

  一直到最後,他慢條斯理地收好信,抬頭。

  底下一雙雙眼睛,折射著不同的眼神和情緒,都看著他。

  夏瑞景,掃視一圈,眉沉下。

  「行軍至柳城,遭突襲,損傷一萬人有餘。」

  話落地,正如一滴水落入原本平靜的水面,漣漪緩慢又無限地擴散開。

  諸臣控制不住地議論起來,低低絮絮,如同一張綿密的細網逐漸交織。

  夏瑞景不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大殿內所有人。

  「原以為太傅和汝陽王多麼睿智,如今方至柳城便折損一萬人,這……」

  這一聲,音色不尖銳,語調不高亢,但就是比其他人的聲音恰好大了那麼一點點;不突兀,但足夠讓其他人能聽到。

  夏瑞景眉梢微動。

  胡明成聽見這句話,第一要站出來反駁,四下一掃卻發現竟然有不少人沉默了,看來就像是認同了話中的意有所指:此番人員損傷是因為寧芳笙同汝陽王決策有問題。

  他沉了臉,但不知道開口的人是誰,甚至分辨不出那人的位置,只好拱手夏瑞景道:「不知此言出於誰口,卻是差矣。」

  太尉掠唇笑了下,有些諷刺意味,「哪裡差?」

  如今夏瑾時對外宣稱告假,人卻不在府中,不知哪裡去了。為此,太尉心情正不好。他不喜寧芳笙,對汝陽王也無甚好感,這般情況下,他倒樂於開口做個攪屎棍。

  胡明成一本正經:「還請殿下將軍報示下,其中內容具體如何?」

  他為兩個不在場的人辯白:「按臣對太傅及汝陽王的了解,當是有什麼隱情,不然他二人絕不至於還未同叛軍對上便先折損了一萬人。」

  孫將軍同他周圍人俱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夏瑞景見此,便把信遞給了小武子,揚了揚下巴:「念。」

  小武子便接過,大聲地將信中的內容宣讀出來。

  「昭煦十八年,臘月十一,過滄州境;臘月十三,至綿城……臘月二十二,至柳城,駐紮,忽遇黑甲兵馬,猶如地出,被襲。不知對方情況,損傷一萬人有餘。」

  這信,也是十分簡短。軍伍離京之後的情況,皆是一句帶過。即便是遇襲那一日,也不過兩句話。

  大部分朝臣都皺起了眉。

  這太短了!根本都不能分析什麼!只夠他們了解個基本情況而已。

  孫將軍領軍經驗豐富,聽完之後當即提出疑問:

  「猶如地出?軍中的巡查兵每至一地都會勘察前方,怎會沒發現那幫黑甲兵馬?」

  「這黑甲兵馬多少人?又是什麼身份?竟能叫軍伍中損傷一萬人?」

  孫將軍說著,眉心褶子漸深。

  這時,一個尋常不怎麼說話官員開口:「會不會是流匪?」

  「不會!」孫將軍當即否認,「流匪怎會分辨不出是不是軍隊?既然識別得出,為何還會選擇對上,並且能叫他們吃虧?」

  這樣想,只有一個可能了。

  行軍的消息暴露!那幫黑甲兵馬就是叛軍!朝中有人走漏消息,蕭鄂收到消息便迅速安排人馬突襲。

  抬眼,孫將軍同幾個交好的武將互換了眼神。

  太尉也意識到不對的地方,鎖眉不語。

  搗亂歸搗亂,關鍵時候還是要一致對外的,社稷大事容不得私心。

  「說不定就是流匪呢?流匪們心中不識數,就這般和軍伍撞起來?」

  孫將軍直接甩給開口的人一個白眼,「你才是不識數!」

  老子都那麼說了,你還在這兒放屁!

  「如果不是流匪,那就是說,將士們行軍的痕跡暴露,突然襲擊的人就是叛軍了?」柳太府卿出言。

  「可若是叛軍,他們如何得知消息?又如何『有如地出』?時間上來說叛軍根本沒有時間。」

  「柳城與青州相距不過百里,叛軍收到消息,從青州周圍的邊郡出發,理論上來說時間是足夠的!」

  「可是行軍的消息,行蹤,如何泄露?誰人能泄露?」

  此話一出,眾人皆寂。

  「……」

  面面相覷,懷疑著別人又怕自己也是被懷疑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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