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物以類聚
2024-04-29 07:26:35
作者: 蘇清黎
寧芳笙抿唇笑了一聲,不答反問:「殿下如今應該也到了娶親的時候了吧。」
扯得有些遠,夏瑞景自然不認帳。鼻孔里哧出一聲,「莫要與本殿轉移話題。」
話了,直勾勾地盯著寧芳笙,且越貼越近。
本是無意之舉,然而夏瑞景越看心中越有種難言的感覺,這人近看竟更覺得如女子一般艷絕了?
往後避開兩步,寧芳笙低下頭,「家裡迎了表妹來,年紀有些太小了,天真單純很是讓人喜愛,只是我卻怕她這般性子在外吃了苦頭。想到這件事,心頭不痛快地很。」
夏瑞景一怔。
娶親和表妹是兩件毫不相干的事情,然而她提到了,他便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聽老師的意思,你和你表妹?」
若是尋常表妹,怎會如此擔心?更何況是這許多年未曾見過的?
他側首瞥了一眼寧芳笙,更不知她何時有這樣的熱心腸。
由此推來,除了看上了,還能有什麼說法?
「哪裡是那樣的意思?她還太小了,談這些不合適。」寧芳笙否認道。
面前的人難得笑得不同,不是從前或禮貌、或冷硬的笑容,而是帶著寵溺和溫暖的笑容。那一瞬間,夏瑞景仿佛看到了宮中牡丹盛開的場景,同樣驚艷。
合該是讓人心悅的。
然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漸漸升上來。
頓有氣悶,「老師跟我還要推脫嗎?」
寧芳笙莫名其妙地看了夏瑞景一眼,覺得他似乎有些氣惱了,然而為什麼呢?
也不欲與他在這種事情上糾結,便道:「殿下想是什麼便是什麼吧。」
她承認了,但是夏瑞景並沒有覺得胸口堵的那口氣消下去。鬼使神差地,他自己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提起了一個人。
「那蕭瑾時呢?他跟老師的關係一直都很奇怪,不知你們二人之間究竟是什麼情況?」
一開始寧芳笙是明確厭惡蕭瑾時的,後來卻又與他糾纏在一起,如今兩人疏遠說不上、親近也不對,讓人看不懂。
兩個男子……
此刻卻有了一個表妹。
灼灼的視線之下,寧芳笙的表情有些複雜,煩躁地揮了揮袖子。道:「我與他能有什麼關係?殿下怎也學著外頭的婦人長舌?殿下只需知道,那人不是個適合往來的。」
蕭瑾時?
呵。
瑰色的唇抿緊。
儘管是不悅的情緒,但這個人終究是能影響她的。
夏瑞景看得分明。
寧芳笙與蕭瑾時之間,鬼都不信沒有發生什麼。
隨之浮上腦海的,是最近盛行的坊間傳聞。道蕭瑾時對寧芳笙有真情,寧芳笙因為世俗顧忌或旁的原因,最終跟蕭瑾時的情感破裂,如今兩個人正是如仇似敵的狀態呢。
點點暗光在夏瑞景的眼中匯聚、沉積。
最終在他看見不遠處走來的人時,迸濺化開。
他未提醒寧芳笙,反而在預料寧芳笙看見蕭瑾時的反應。
「寧太傅,我竟未料到你在後背是這樣說我的。即便我們的感情沒有了,你也不能在皇長孫殿下面前如此詆毀與我吧。」
蕭瑾時與高子寒兩人,長袍翩翩,緩步而來。高子寒搖著摺扇,一臉標誌性紈絝的浪蕩笑容;而蕭瑾時則面色緊繃,明顯是聽了寧芳笙的話不高興。
突如其來的聲音,一瞬間就飄在耳朵邊。
寧芳笙耳朵一動,臉便垂了下去,是不願意見的樣子。然而她心中卻在想,怎麼總是這樣巧,幹什麼都能碰上?
她不說話、冷淡的反應讓在場除了蕭瑾時的兩個人都暗暗笑了。
高子寒和蕭瑾時向夏瑞景請禮,而後蕭瑾時便擠到了寧芳笙的另一側,眼神陰惻惻的,「寧太傅難道不打算給我個說法麼?」
「胡話是不需要說法的。」
「請蕭世子記住,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們從前未曾有過什麼不正當的糾葛。」
寧芳笙抬起頭,那一眼冷冷清清,劃開了楚河漢界的邊限。視線自然而然落到跟他結伴而來的高子寒身上,眉頭微擰,「高世子,有禮了。」
她裝模作樣的作揖讓高子寒笑彎了唇,也假正經回了一個禮。刻意又壞心眼地,目光在蕭瑾時和她兩人之間打了個圈,唇角勾起曖昧的笑容。
「蕭兄與我眼光一般,都覺得太傅顏色過盛而惹人心歡呢。」
話一落,寧芳笙的臉可見地黑了。
見此,蕭瑾時應和地點點頭,向高子寒投去不言而喻的一眼。
寧芳笙怒極反笑,一個曾經讓她頭疼,一個至今讓她頭疼,莫名其妙地湊到一起,真是好極了!
高子寒怕不是在女人被窩裡滾多了傷了腦!
冷扯了嘴角,哼道:「二位這是嫌棄自己生得不如我麼?這倒不必,畢竟有些事情天生的,羨慕也羨慕不來!」
話了,深深看了高子寒一眼,裡頭充滿了秋後算帳的威脅。
「本官還有些事,告辭!」
丟下這麼生硬的一句,寧芳笙拂袖而去。
看著她的背影,三個男人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
夏瑞景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蕭瑾時。
他竟跟高子寒玩到一處去了?
不過也不奇怪,總是物以類聚的。
「本殿告辭,二位世子請便。」
夏瑞景轉身也走了。
他垂著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其實他也知道,蕭瑾時和高子寒這兩人一定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可是說不上為什麼,他不喜歡蕭瑾時,對高子寒也沒什麼好感。硬要說為什麼,或許是他們對寧芳笙的注意太扎眼了?
剛才的調笑仿佛還在,夏瑞景的下頜線不自覺繃起。
原本就是,寧芳笙自己口口聲聲說是他的師傅,說會輔佐他左右,就不該在旁人身上浪費心思。
原地,蕭瑾時的唇抿起,想起什麼冷冷嗤了一聲。
一抬頭,高子寒正用賤兮兮的眼神看他。
蹙起了眉尖,蕭瑾時問:「做什麼?」
「嘿。」
那天的話不過是唬蕭瑾時,看他反應罷了,根本沒跟寧芳笙提。如今看他這樣,出於戲弄,擠眉弄眼又問了一句,「你果真只是與寧芳笙鬧著玩的?」
蕭瑾時對他翻了個白眼,提腿向前走,「這話你已問過了。」
「我再問一次,我總不信你的話。」
「那你還問什麼?」
「……」竟無言以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