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誅心之言

  太子今日身體似乎不好，臉色有些潮紅，他往前走出一步，輕輕咳嗽了一下，然後不安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沒說話。

  皇上臉色更不好看了，他又盯著瑞王：「你說，瑞王。」

  瑞王不安的看了一眼縮到角落的珣王，小聲的說了句：「是六哥。」

  三個字，讓皇上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怪不得呢，是自己的兒子啊，所以大家都迴避這個問題，要不是自己覺得奇怪，他都要忘記這裡面的關鍵了。

  臉色異彩紛呈，皇上看著珣王，珣王雙腿打顫，抖抖抖的站到前面來，跪下：「父皇……」

  「好！你們都很好啊……」皇上突然臉色煞白，似乎一口老痰上不來的樣子。

  大家一看皇帝這個樣子，臉色都變了不少，慌亂成一窩亂粥：「皇上……」

  「傳御醫……」

  「快……」

  

  一時間，所有人都慌了神，大家都知道皇上現在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沒想到居然在群臣面前遇到這樣的事情，自己的兒子將自己的臉面丟的乾淨。

  所有人在皇帝寢宮外站著，很快後宮的娘娘們也都紛紛來了，皇后直接進去了，但是妃子們就只能外面的房間等著。

  趙婉玥來了，最近幾天她已經臉色好了很多，胎兒也漸漸平穩，只是現在的情況危急，她也有些放心不下，過來，遠遠的和趙文翰交換眼神。

  很快，太醫出來了：「皇上請太子和瑞王殿下進去。」

  裡面的妃子很快讓出一條路來，讓太子和瑞王走了進去。

  皇上臉色不好，半靠在大迎枕上，皇后在床前跪著，見兩個孩子進來，皇后準備先出去，但是皇帝制止了她，他的時間不多了，現在必須要將這一團亂麻處理掉。

  倆人進來後直接跪下：「拜見父皇，母后。」

  皇帝喘了口氣，抬抬手：「外面的大臣都沒有走？」

  「回父皇，沒有，都在擔心父皇的龍體。」

  「呵呵……朕還沒死呢！」皇帝自嘲的笑了一聲：「老四、老九，你們怎麼看這幾件因果循環的案件？」

  皇帝還是在擔心這個，牽扯太廣，而且現在自己身體日漸不行了，如果處理不好，就是朝堂動盪的大事，他不敢輕易下結論，加上這件事突然牽扯出趙婉音和珣王的醜聞。關乎皇室的聲譽，他更是不能隨便輕易的下結論。

  太子每次先開口的時候，還是要先咳嗽：「咳咳……父皇，這件事，其實和六弟的關係不大，雖然說六弟確實做錯了，但是趙婉音已經死了這麼久了，趙長平得知結果殺死姐夫，這……」他看了一眼在皇帝床邊坐著的皇后頗有些擔心自己的皇后，頓了一下：「這有些說不過去，所以趙長平必須嚴懲，殺人償命，誰求情也不行，趙文翰縱子行兇，但是看在其為我朝做過不少的貢獻的份上，可以適當酌情處理。」

  皇帝微微點頭：「嗯，老九，你的意見呢？」

  瑞王上前一步，抬頭看著皇帝：「父皇，兒臣並不同意太子的說法。」

  「哦？那你說說。」

  「第一，六哥和趙婉音的事情兒臣也微有耳聞，這件事在民間說的很不好聽，大大有損皇室威嚴，第二，趙婉音之死之前因為一些人的施壓，導致該案不了了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所以不管是殺人者，還是包庇者，都應該嚴懲，第三趙長平為姐報仇，若是實有證據，那就是情有可原，可以從輕，如果沒有實證，便是故意殺人，需要償命，至於趙文翰，兒臣倒是和太子的意見一樣。」

  皇上見兩個兒子的意見完全相反，冷笑一聲：「呵，難得你倆還有一樣的意見。」

  太子和瑞王都低著頭不敢看皇上，太子有點微微的喘氣，倒是皇后這時候開口了：「皇上，這件事回頭再說吧，您看看您的身體已經有些撐不住了，而且我看太子似乎也是不舒服呢。」

  皇上閉了閉眼，沒搭理皇后，過了一會兒才說：「都回去吧，明日早朝上再說。」

  太子和瑞王互相對視一眼，也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雙雙想皇帝行禮，退下了，皇后張了張嘴，準備說點什麼，但是皇帝也擺擺手：「皇后也回去吧，讓順妃進來伺候。」

  皇后道:「順妃妹妹懷有身孕，只怕不很方便吧，要不讓沈貴人或者……」

  「去叫順妃吧。」皇帝不想和皇后繼續說話了。

  皇后臉色微變，恭敬的行禮下去了。

  皇后出來臉色不虞的看著大家：「都散了吧，皇上讓順妃進去伺候。」

  眾多妃子立馬神色各異的看著趙婉玥，趙婉玥忙笑著向皇后陪臉：「多謝皇后。」

  等趙婉玥進去之後，其他的妃子都憤憤的想，哼，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皇帝見趙婉玥進來之後，便沖她招招手：「你過來。」

  趙婉玥趕緊走到他身邊去，皇帝拍拍自己的床邊：「坐下，我和你說說話。」

  趙婉玥看著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心裡一陣發酸，她不是不知道，皇上在，她每天操心的就是皇上的身體，皇上不在了，只怕自己也就可以去宗廟裡面度過剩下的漫漫一生。

  見趙婉玥低著頭不說話，皇帝伸手拉住她的手，溫柔的詢問：「玥兒，朕對不起你，你還這麼年輕，你想過以後嗎？」

  趙婉玥在心裡很快轉了個心思，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皇帝：「以後還不是陪在皇上身邊嗎？」

  皇上笑了一下，但是很勉強：「朕也希望你陪在朕的身邊，但是朕心裡清楚，你還這麼年輕，你以後的日子長著呢！」皇帝看著趙婉玥精緻的小臉：「你覺得要是太子登基，皇后會好好待你嗎？」

  趙婉玥嚇了一跳，這可是誅心之言，她這怎麼敢直接回答。立馬起身跪在地上：「皇上千秋正盛，太子雖然很好，但是也不到登基的時候啊，怎麼皇上怎麼會這麼說？」

  見把趙婉玥嚇得魂都快沒了，他伸手將趙婉玥拉起來：「別跪著，朕的麼兒還在你肚子裡呢，可要小心些。」

  趙婉玥站起來，低著頭還是不說話，皇帝看著小心翼翼的趙婉玥，做了個決定，片刻後，心裡嘆了口氣：「玥兒，要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