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對帳

  「音兒，我既然從未命人買過什麼麝香，因為我從來就不用任何薰香，光一個後門上的婆子，你就要質疑我嗎？」陳氏並不害怕趙婉音，她雖然從來不願意和人爭搶什麼，但是卻不願意被人無端的冤枉。

  

  「那我還有另一個證人，母親也要我讓她來嗎，如果她來了，就不是母親一個人的事兒了，那可能會扯上我那聰明的大姐呢！」趙婉音得意的說，這句話明顯就是在威脅陳氏。

  陳氏果然有點上當，她狐疑的看了一眼趙婉寧，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趙婉寧說過，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而且在趙婉音她們來之前，趙婉寧就已經知道他們要來幹什麼了，看來也是早有所備，於是，她點點頭：「那就讓你的另一個證人來吧，我們當面問問她。」

  趙婉寧這時候插話：「二妹說的證人可是門口站著的這個小丫鬟？」

  因趙婉音一直背對著門口，所以並未看到王媽媽和周媽媽將杏兒帶過來了，就在門口站著。王媽媽手裡還提著一件小包袱。

  趙婉音一回頭，看著杏兒的臉色，就明白自己落到趙婉寧的陷阱裡面了，她猛地回頭：「趙婉寧你陷害我？」

  「我哪有陷害妹妹，這個證人不是你的嗎？怎麼是我陷害你呢？」趙婉寧淡淡的撥拉著自己腰間垂下的流蘇，無不諷刺的看著趙婉音。

  趙婉音還在垂死掙扎：「杏兒，你說你看到了什麼？之前綺羅還在的時候，大小姐讓綺羅做什麼了？」

  陳氏看了一眼成竹在胸的趙婉寧，再看一眼氣急敗壞的趙婉音，心裡五味陳雜，作為母親，她並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如此聰慧，步步為營，所以她從來就沒有教過趙婉寧後宅陰謀，但是作為母親，一想到以後女兒要嫁給別人家當媳婦，難免會遇到這種污糟事，女兒很勇敢。

  杏兒搖搖頭，刷的眼淚就下來了，剛剛王媽媽帶著人找到她並拿著她的包袱的時候，她就知道，今天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與什麼好下場了，綺羅的死還在眼前，她最怕的就是自己死了，自己的弟弟母親沒有人照顧了。

  見杏兒不說話只是哭，趙婉音急了，走過去，揚起胳膊就給杏兒一個大耳刮子：「這兒是你哭喪的地方嗎？」

  杏兒掙扎這跪下：「老爺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奴婢只是個奴婢而已。」

  趙婉寧走過去：「父親，今日這件事還需要繼續審下去嗎？」

  趙文翰早就明白了一切，他深深的皺著眉頭：「算了，我不管了，這是後宅的事，夫人看著處理吧，我出去轉轉。」說著一甩袖子離開了。

  「恭送父親。」趙婉寧知道父親為了自己的威信，必然不會懲治誰，但是並不代表今日的事兒趙婉音就可以這麼下台了。

  趙婉音見自己的父親撇下自己走了，也開始想脫身的主意，她默然的看了一圈之後，心裡有了主意，然後看著趙婉寧，她也知道，趙婉寧不可能輕易的放過她的。

  「趙婉音，你可知道令你姨娘流產的麝香真正是從哪兒來的嗎？」趙婉寧覺得有必要讓自己的母親知道這件事了。

  趙婉音看著趙婉寧不說話，她當然知道麝香是哪兒來的，但是讓她怎麼說呢。

  「你知道對吧，就是你姨娘讓放在我被角里那些，她做初一，我不過替她做十五而已。」趙婉寧說的十分淡然，好像那只是一件昨天吃了什麼飯一樣的平常事。

  陳氏已經驚呆：「你說麝香是哪兒來的？」

  「是蘇姨娘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讓綺羅放在我常蓋的被子四角裡面縫著。」趙婉寧給自己的嘴裡放一塊小酥糖，覺得味道有點膩，微微皺眉。

  趙婉音終於說話了：「所以，你就把麝香的香料和姨娘常用的香料換了，然後洗衣房的人就用麝香給我姨娘熏衣服，這才導致她這次小產對不對？」

  「那不是剛好的現世報麼？」趙婉寧抬起頭，諷刺的看著趙婉音，她永遠忘不了，上輩子因為蘇姨娘的陷害，自己終身不能懷孕，被婆家人全家嫌棄的眼神。

  趙婉寧說完了，陳氏才徹底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原來自己的寶貝女兒曾經被人這樣陷害過，可憐自己作為娘，什麼也不知道，還覺得女兒過於成熟。

  她站起身來，看著趙婉音：「音兒，今日這件事母親放你回去，尚若你在犯同樣的錯誤，你當知道我其實並不是什麼特別仁慈的母親。」

  趙婉音恭恭敬敬的向陳氏行禮，然後一步步退出松濤閣，一出松濤閣，就收起滿臉恭敬的神色，怨恨的看著松濤閣，暗暗發誓：「你們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全部拿回來的！」

  陳氏神色複雜的看著趙婉寧，眼淚終究是沒止住的流了下來：「寧兒，你可是在責怪母親沒有保護好你？」

  「寧兒並沒有責怪娘親的意思，只是您以後也要小心，今日的事兒是因為蘇姨娘現在還在休養階段，並沒有插手這件事，不然今日肯定不是這樣三言兩語就能打發掉的。」趙婉寧很是操心，但是他也相信經過這件事陳氏應該會有所防範的。

  「寧兒，得饒人處且饒人所以不要趕淨殺絕，今日我直接放婉音走了，你是不是不高興？」陳氏怕趙婉寧不高興。

  趙婉寧搖搖頭：「我只是想不要人犯我就行，母親高新就好了。」

  陳氏拍拍她的手：「我的寧兒長大了，知道保護母親了。」

  趙婉音這一次的事兒多少也是傳到老夫人耳朵裡面去了，但是老夫人也是談談的嘆口氣，她上了年紀，丈夫死得比較早，經歷的事兒又多，知道這種情況，在後宅是在所難免的，一方面又覺得陳氏做得對，換做三十年前的自己，未必有陳氏做得好。

  端午節風波過去不久，趙婉寧正式開始跟著陳氏學習管家了，陳氏拿著她端午節採買的單子，讓她自己去找問題。

  侯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是小，因為趙家的老家在滄縣，很多旁支的親戚都在滄縣，京城只有大小不到十個主子，人口相對來說還是簡單，但是一個節日，該置辦的還是一樣都不能少。

  趙婉寧拿著採買單子，想了半天，決定從物價開始，她找到之前往年的採買單子，兩下一對比，立即就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了。原來果然有人看自己年紀小，從中剋扣了。

  她命百合去把當日陳氏讓輔佐她辦事的三個管事媽媽叫過來，一項一項問她們：「當日端午節，母親命你們輔助我採買今年的節禮和家裡要用的物品，幾位媽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