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老爺爺

  在離開洛陽前，方元悄悄的進了長安。

  一夜之間往返長安洛陽去了趟楊公寶庫。寶庫位置看原著時就原原本本知道。裡面機關對他如履平地，沒有任何觸動就直接趟過了。

  可惜邪帝舍利與和氏璧齊名，除了材料奇異，裡面精元邪氣雜亂不堪。對於現在的方元不說沒有作用，而且簡直是毒藥。

  神兵利器之類，也沒有任何東西方元能提起興趣，只算是去見識了一下。

  最後離去時，方元還惡趣味的在寶庫最深處留了行字跡「方元到此一游，惜乎邪帝舍利名不副實，遺憾而返」

  回返洛陽後，方元未做停留，徑直南下。

  洛陽現在是天下的風暴中心，師妃暄在洛陽擇明主贈寶。天下大半高手還有梟雄都來了。不過方元對此已經沒有一點參與的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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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血馬被方元一路帶走，他準備將其留在飛馬牧場。

  經過方元血氣灌輸，本身就不凡的良駒，已經真正成為神駒。隨方元一路，也稍有感情了。得給它找個好歸宿。

  在方元認知里，只有飛馬牧場這個大唐專業養馬的地方才可以照顧好它。

  大儒王通的壽宴就在最近。方元正好南下經過東平郡城。那就順道去看看石青璇，究竟是何等奇女子？

  然後計劃回揚州看看楊廣，在西上飛馬牧場。如果還有閒余就去嶺南看看宋缺，這個大唐里方雲較為欣賞的高手。合心意就送他些造化。

  傍晚，東平郡城。王通府邸。在郡城停留了數日，壽宴終於召開。

  客人攜帶馬車僕從使府前擁擠不堪。王世充要經過此地去洛陽上任，正好在府上。還有歐陽希夷隱居黃山，此次專程來訪友。

  只是此次少了傅君嬙和跋鋒寒前來搗亂，多了方元和一些前往洛陽的江湖好手。

  自在穿梭在人群中，方元的行跡無人能見。

  等到太陽將落，宴席才正式開始。席開過半時，幽幽蕭聲突然繞廳響起。

  蕭音巧妙無比，頓挫無常，高則無限，低轉無窮。

  眾人一時都痴迷其中，放下了酒樽碗筷。百轉千回的音符飄蕩，似勾起每個人深藏的痛苦和快樂。悠爾又轉，極度內斂的熱情又透過音符綻放開來。極盡情感之深處。

  方元在蕭聲響起的時候也陷入一瞬呆滯。心中感慨：這才是真正的大師，以前聽過的那些音樂，從此都要降低一個檔次的評價了。

  不等蕭聲停歇，方元就消失在場中。

  廳中卻無人察覺先前多了一人，現在又少了一人。

  在王府的樓頂，一個青衣素雅，頭戴面紗的美女身姿綽約斜立檐頭。

  說是美女，不僅是因其身段美好無暇。對於方元來說，石青璇的面紗加假鼻子偽裝，根本無法阻擋方元的眼睛。

  見神不壞的境界雖然衰退，主要是針對自身而言。幾次突破，方元精神凝練超拔。對於境界遠低於自己的存在，說方元擁有低配版的火眼金睛也不為過。

  雖然出於道德底線，方元並不怎麼用遠超的境界去窺探隱私。但身心是否乾淨純潔，他一眼即殼辨別。當然這裡說的乾淨純潔指的是人身體本來帶有的氣息。

  譬如他一眼就看出來。眼前這個仙露明珠般的人兒，渾身一股清淨自然，接近無暇的氣息。

  曾無法理解和想像很多書中境界力量高到無邊無際，揮手打破星球，或者掌控法則之類的存在。竟然會選擇一些普通美女來開後宮。這也是方元之前看書時的疑惑。

  以他現在的境界還只能說超出普通人許多，凡人的極限還遠遠沒有達到。細看世人時，都能隨意可以看到普通人肉眼不能分辨的一些隱藏東西。

  比如普通人看似美麗的事物，在方元看來很多時候都醜陋不堪。肉眼看到光滑潔致的臉，在他看很可能是滿臉坑窪，爬滿蟲豸細菌。

  龍不與蟲居。仙神視眾人為螻蟻。這是生命層次不同帶來的感觸。

  對於超出普通人的存在和普通人看到的世界，還有事物都是不一樣的。這是修為帶動的眼界超拔。修為越高，視線廣度越開闊，細緻入微的感應能力越強大。

  想想時刻用高倍顯微鏡去看東西是什麼感覺吧！

  自身所擁有的特性，哪位高手會去刻意屏蔽倒轉？而且不光是眼力感應力的進化，修煉最主要還有心靈的進化。

  擁有強者的心靈，除非真正的美好，已經很難去主動尋求了。超撥的群體有更上一層的追求。

  從突破後方元看到的美女里，綰綰，師妃暄，和眼前的石青璇。都是屬於在他目前眼光里，比較能接受的。身心素淨，接近無暇。

  石青璇豎蕭在口，如痴如醉沉浸在音樂的世界。絲毫沒有發現數丈外靜靜欣賞的方元。

  或許才片刻，也或許是良久。

  只聽到下面一個略顯蒼老卻溫柔異常的聲音傳來：青旋仙駕即臨，何不進來意見，好讓伯伯看你長的有多少像秀心

  下方瞬間嘈雜了起來，這才知道原來吹簫的是和尚秀芳齊名的石青璇。

  這位才女神秘異常，素來只聞其聲，從沒有人見過她面貌。還受到如此推崇，可見才藝之高之絕。

  石青璇輕柔的嘆息一聲：相見爭如不見，青旋奉娘親遺命，特來為世伯吹奏一曲，此事即了，青旋去也。

  廳內眾人聞聲哄然，紛紛出言挽留。有幾位豪雄高手追出庭外。卻絲毫不見蹤跡。

  石青璇的輕身功夫在方元看來最少是江湖頂尖一流。輕盈快速而不失優美。起縱之間，就掠出十餘丈。

  至始至終，石青璇都沒有發現方元。

  方元現在要隱藏，只需把他的變異版的天人合一境界放出來。可以說是大宗師以下，站在你面前，你也發現不了的程度。

  一路奔出十餘里，石青璇到一條小溪邊。隨意坐到一塊大石頭上，脫去鞋襪露出晶瑩如玉的雙腳。調皮的在水中輕打，使水花四濺。

  片刻後見四野無人，取下面紗，露出一張人間絕艷的面容。只是一個假鼻子破壞了整體的完美。

  方元搖頭輕笑。他感應到一位照過一面，一直躲著他的朋友就藏在不遠處。暗自窺視著溪邊美女，面上似惆悵似悲涼，又似自責。

  方元突然想到原著里父女間的齷齪。父女皆驚才絕艷之輩，卻為此都心結不解，相處方式也奇奇怪怪。暗嘆一聲，心道如果能解開兩人心結，自己也算做了件好事。

  此時機緣巧合，雙方都在，倒是自己做好事的機會。當然方元不會承認他現在是無聊了。也或許還有看石青璇很順眼的原因。

  惡趣味發作的他猛然收斂氣息，一下就現身在石青璇身前。

  「呀」石青璇被這詭異的一幕嚇了一跳。

  饒她天仙神女，如何淡定自若。如果身前數十丈範圍原本空曠無遮，突然就顯出一個人來。也會被嚇到。這點反應已經是超出方元所料了。

  方元青衣素雅一塵不染，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容顏清雋又帶有一絲滄桑倦怠。肌膚寶光隱隱，在暮色下恍如謫仙臨凡。

  石青璇驚嚇過後竟翹嘴嗔道：你這人怎地悄無聲息就來窺探女兒家，真不怕羞。

  方元略帶磁性的聲音微笑道：嚇到青旋小姐，是方某之錯。說罷眼睛一掃數十丈外躲在樹叢里的那位又道：邪王大駕即至，何不出來一會？

  石青璇的眼神刷的就朝方元所視方向望去。瞬間又轉頭望向方元，目中滿是好奇。心中沉吟，猜想方元的來歷。

  刷，一道身影如移形換位，身後拉出數道幻影，只朝方元一撲就至，雙掌齊出當頭朝方元罩來。

  方元輕笑一聲，一手依然背負，右手大袖一揮，一袖掃出正對上雙掌。「蓬」的一聲，大袖如鋼鐵所鑄，掃到對方雙手掌心。

  方元瞬間覺察到對方雙掌一剛一柔，一則剛猛炙熱，一則陰柔冰寒。

  對上大袖後，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勁變化，一如狂潮猛泄，一如漩渦內吸。

  方元感受到對方詭異的勁力變化，大袖化鋼為柔，軟軟的一卷渾不著力。卻又攜帶純粹的肉身剛猛大力，將雙掌推開。

  對方被方元一拂一卸，連消帶打化解了這一手突襲。冷哼一聲身影一旋，繞著方元又是數掌擊出。在石青璇眼中如同六七道人影在圍著方元搶攻。

  方元不動聲色，眼光如劍，爆出光芒。一下看出來人真身所在。食指中指合併如劍，一指點出正中襲來的掌心。

  來人悶哼一聲倒退數丈，幻影全消，露出身形。

  雙鬢斑白，身著儒服，身姿高挺瀟灑不群，面容與石青璇頗有幾分相似。正是靜念禪院前遁走的邪王石之軒。

  此時面露溫柔，應該是善念的一面在主導。如果是惡念冷酷的一面在主導，或許被叫破的時候他就遠遠遁走了。不過他被方元點敗後，眼中似有善惡轉化不穩的兆頭。

  惡念的一面想殺了石青璇圓滿自己的精神分裂。而善面卻要守護石青璇。這是石之軒精神衝突，痛苦的原因之一。

  現在的石之軒是善念主導，見方元出現在石青璇面前叫破自己行藏。石之軒以為方元是以石青璇為要挾逼自己出面。愛女心切，不管是否敵的過也拼命奔襲出來了。

  石青璇的眼中情緒複雜，方元叫破石之軒行藏時，她就明白石之軒又隱藏周圍在保護她。

  見石之軒情緒波動、氣息不穩。方元笑道：邪王不必憂心。方某即無找你麻煩之意，更無傷害青旋小姐之意。兩位都是天下最驚艷的人物。方某聞名已久，有些好奇想見上一面而已。

  方雲負手望天，一股深沉的落寞之意流露。又道：邪王想治好精神創傷，更進一步否？

  石青璇聞言一怔，神色複雜的抿嘴看了面上痛苦扭曲、善惡衝突的石之軒一眼，輕柔的聲音響起：你跟蹤我不會只是想給他治病吧？還想幹什麼一併說出來吧。

  說完白了方元一眼，即使有不和諧的假鼻子，也一股說不出的嬌俏透出。

  石之軒面色一沉，眼露寒光，惡念一面逐漸顯露。方元道破他的隱疾，讓他殺意升騰，惡念自然占了上風。只是善念還在糾結掙扎，致使僵立當場、面容扭曲。

  不過他心底對方元萬分忌憚，也讓他遲疑是出手還是遁走。

  方元搖頭道：青旋小姐多疑了。

  石青璇皺了下俏鼻哼道：你不是想要他的不死印法麼？

  「方某覆壓高麗，打死畢玄，天下難尋十招之敵，何須要這東西？」方元負手笑道。

  言畢突然失去了繼續和這對父女糾纏的興致。身形一晃，人已忽然消失在兩人眼帘。

  「邪王不妨去長安躍馬橋下找找，楊公寶庫的入庫機關就在橋下隱藏。邪帝舍利在寶庫最深處。言盡於此，邪王還需注意向雨田弟子對青旋不利。」

  餘音裊裊間，幾張手寫的紙張捲成一束落到石青璇懷裡。連石之軒都沒有看清是怎麼出現的。

  石之軒因方元給的震撼消息打破了精神衝突，此時又回復了善念的主導。

  沉默片刻。忽然深深看了一眼石青璇，沒有說話也沒有看石青璇懷裡的紙卷寫了什麼。

  幻影閃爍幾下消失不見，也不知道隱藏到了附近，還是聽方元消息去長安尋邪帝舍利去了。

  石青璇跌坐青石上，怔怔出了會神後拉開懷中紙卷。只見上首大字寫著：此界之巔，破碎虛空。下面是一行行楷體小字。總共不過兩張而已。

  筆畫如劍如戟，觀看書法就如看一本武功秘籍。

  瀏覽片刻默默收束起紙卷。石青璇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一瞬清麗絕倫，純淨如蓮。可惜無人看到了。

  這紙卷原本就是準備給人送機緣的，不過設想對象是宋缺。臨時因看見石青璇改變了主意，隨手先送了。

  「看來又得重新寫一遍了」方元苦笑。

  」男人遇到美女，總是想表現一番的，聰明的女人總會給男人表現的機會。」古龍前輩如是說。

  用方元現代人的觀念，那就是遇見美女不裝逼，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但是女神一般會微笑著看無數屌絲為她裝逼，最後還是跟了高富帥。

  途中小遭遇，不過是興來則緣生，興盡則歸去。

  他沒有任何在此界開後宮，或者收藏美女的想法。只是單純見見幾位曾遐想過的美女，一解曾經的念想，在美女面前裝裝逼，這是前三十年偽宅的思想殘留。

  當然這樣也有點好處。解放性靈、消除執念，也算是一種源自心靈的修行吧。

  趁夜順運河直下，方元清晨就抵達揚州。汗血馬在他氣血加持下，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已經是尋常水平了。

  四年輾轉，即將離去。一時方元也微微有些惆悵。初來時躊躇滿志，之後閉關耽誤，讓後力量大增到入魔邊緣，攪起一場腥風血雨。

  現在他已經不想在去參與已經被他弄崩潰了的劇情。只想當一個過客，看看一些精彩人物。有緣就贈送點小機緣，興許多年後在其他世界還能遇到幾個故人。

  不錯，現在他就是大唐版老爺爺。

  沒有直接回揚州的府邸。他在江邊的臨江宮，見到了楊廣。

  在楊廣沒有登基前，就曾任揚州總管。他登基後就下令開始修揚州行宮。稱揚州為江都，擴城廓，修園林。在城北建立蜀綱十宮。後來又在長安岸邊建設臨江宮，早晚觀賞長江美景。

  重下揚州後，楊廣大部分時間待在臨江宮裡。

  方元感應到楊廣方位後，一路揚長跨入宮中，無人察覺間就直接走到望江台上。

  寬達二十多丈的龍台高據望江台上。楊廣身著九龍袍，頭頂高冠。挺立台上俯瞰江流。

  好一副倚攔高據，任憑大江浩蕩、流水滔滔的感覺。硬是被楊廣演繹出江河日下的意境。鮮艷衣袍襯的臉色愈發蒼白頹廢。任誰看來都是氣數已盡，時日不多。

  方元沒有暗藏身形，在走上望江台時就壓制境界，從無到有，一步跨出，出現在楊廣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