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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橫看成林側成峰

2024-05-17 13:16:37 作者: 白白白兔子

  外頭漸漸暖和了,有了立春的跡象。

  祁燃站在門口,伸手觸碰拂面的風。

  一邊剛撿起紙鳶的祁棠看到了這一幕,他微微揚起唇角,潔白的像是融入風中,化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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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風而去,清淺的宛若幅畫。

  其實掐指算起來,不過十多日,可她卻覺著已經很久很久沒看到他了。

  他獨自一人,孤寂又安寧的樣子,看的她心裡很不舒服。

  強迫著自己小步往後挪,想要轉身離開,忘卻身後是池塘。

  「棠棠!」

  聽到驚叫聲,祁燃看過去,最後看到的是她驚嚇的小臉。

  他下意識的伸手,隔著距離,她的身影一瞬跌入池子裡。

  「棠棠?」

  池水半分沒有染上暖意,刺骨的寒冷,祁燃跳進去用力的伸手夠上她的手。

  拉住不斷下沉的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頭冒出水面,他急促的喘了兩口氣,搖晃懷裡的小人,「棠棠,棠棠。」

  從未見過她如此蒼白無力的樣子,倏爾間他猛的耳鳴了。

  溢出的恐慌讓祁燃甚至不敢去試探她的呼吸,顫抖著手輕輕撫摸她的小臉。

  水中完顏明軒也冒出頭,瞧見他們兩,迅速上岸,伸手拉兩人出來。

  「快上來,去叫太醫,快去!」

  「棠棠。」

  半跪著擁住她,祁燃不斷的揉搓懷裡人的心口。

  湊近感受她微弱的呼吸聲,「棠棠,能聽到嗎,棠棠。」

  咳出了兩口水,懷裡人才看上去有了些力氣,緩緩的睜開眼。

  「明..........軒哥.........哥?」

  「哥哥在這,棠棠不怕了,哥哥抱你。」

  到嘴邊的驚喜強行咽下,祁燃收回剛想觸碰她的手。

  閉了閉眼,抬手將她遞給身邊人,脖子卻被人抱住。

  她抱的很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冰涼的小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池水。

  完顏明軒抬起的手,也不知道該收回還是如何。

  祁燃咬牙忍了又忍,輕聲開口,「棠棠,我不是完顏明軒。」

  懷裡人沒有反應,嗚了聲,依舊摟緊他。

  「你,不鬆手,我沒法換他。」

  手纂緊到顫抖,祁燃極力的克制自己不明所以的情緒。

  到頭來,日日跟自己說的話忘了個乾淨。

  小丫頭把他當成完顏明軒了,真是..........傻孩子。

  吵鬧一片的人聲逐漸從遠處跑過來,有人哭喊著嗡嗡的震耳。

  從他懷裡帶走了人,一群蜜蜂般,飛來又飛走了。

  *

  晚上,祁棠坐在床邊。

  母后不許她出去,她已經在殿裡休養兩日了。

  現在她身邊又多了許多人,必須寸步不離的跟著她,煩的頭疼。

  莫名的想起那日在月姑姑肩膀上,往後看時的他。

  半跪在地上,垂頭下來,身上濕透了。沒人管他,他一個人很久沒有動。

  其實她沒什麼事,不過是嗆了兩口水,就被他救起來了。

  一日就活蹦亂跳了,實在坐不下去。

  祁棠又哀求了小月一陣,摸著黑去了無為宮。

  這個時辰無為宮竟然已經黑了,她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哥哥?」

  借著月光,他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

  祁棠輕輕的關上門,小步的挪到床邊,「哥哥。」

  伸手碰到他的手,她才感覺到他身上好燙。

  蒼白的閉著眼,汗水打濕了額頭,微弱的呼吸聲急促。

  「哥哥!」

  祁棠焦急的搖了搖他,好燙的額頭,他發熱了。

  這般的高熱,不只燒了一日,沒人關心他死活,到現在都沒人知道。

  眼淚打濕了下巴,祁棠立刻跑出去拉來小月。

  小月心裡一驚,也不敢耽擱,怕是再燒下去,人就沒了。

  打來水,擰了毛巾搭在他額頭上。

  祁棠站在一邊,無措的掉眼淚,看著小月來來往往。

  她哭的啞了嗓子,月姑姑嚴肅的神情嚇到她了。

  小步挪到床邊坐下,緊緊抓住他的手,尋求個安慰似的,不停的哭。

  哭出了多日的不舒服,就是好想好想哭。

  天邊泛起魚肚白,摸著他的額頭總算是勉強降了溫度。

  祁棠縮到床上抱住雙腿,頂著一雙哭紅的眼睛,不曾移開視線。

  床上人細微的咳嗽聲傳出,她立刻湊了上去,「哥哥!你醒了嗎,你好一點了嗎?」

  眼前一片白,祁燃艱難的皺了下眉。什麼也看不見,但聽到了很熟悉的聲音。

  他的唇動了下,沒有發出聲音,祁棠還是看懂了。

  是棠棠兩個字。

  「哥哥。」

  撲到他身上,她放聲大哭。

  站在門邊的小月停下了腳步,終是沒有進去。

  世上唯一藏不住的是互相關心,即便克制。

  以前是,現在還是,局外人眼中太明顯了。

  她插不進去,只能安靜的關上門。

  *

  再睜眼,四處的光亮消退了些。

  祁燃撐起自己,四下張望。

  果然,是夢啊。

  鬆了手臂,他重新跌在床上。

  有點想笑,好真實的夢,似乎記得自己很蠢的對著空氣說對不起。

  也對著空氣叫了她的名字。

  一笑了之,他閉眼不再去想。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緩了會兒祁燃坐起,走到桌邊。

  補自己落下的功課,再次抬頭已經晚上了。

  眼前發黑,他閉眼捏了捏眉心,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哥哥?!」

  格外欣喜的聲音,祁燃不明白的抬頭,「公主殿下。」

  祁棠雙手還拉著門,嗚一聲哭了出來。

  「你幹嘛這麼叫我,你幹嘛啊。你先欺負我的,是你說討厭我的..........」

  小姑娘站在門口哭紅了臉,揉著眼睛一抽一抽的說盡了埋怨的話。

  祁燃懵了懵,站起走過去,「別哭,我不是故意的。」

  蹲下才看到她眼睛腫腫的,還不停的揉著。

  「好了棠棠,別揉眼睛。這有什麼好哭的,棠棠越來越能哭了。」

  祁棠氣悶的一跺腳,「你就是故意的。明軒哥哥就不會惹我哭,他還會哄我,他還會抱我!」

  實則完顏明軒從未抱過她,她太想和他抱抱了,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往前挪了挪,抱住祁燃的脖子,埋頭一口咬上他的肩。

  小姑娘伶牙俐齒,咬人卻半點不痛。

  祁燃嘆了氣,伸手抱她起來,「好了不哭不哭,不早了棠棠快回去吧。」

  「我才剛來!」

  又是哇一聲,剛哄好的人又哭了,祁燃後悔的想抽自己。

  嘴賤的說這個幹嘛,抱她坐下,擦乾淨她臉上的淚水。

  由著她憤怒的撅嘴,咬了自己一口又一口。

  也被迫叫了她十聲棠棠,讓她在自己臉上把眼淚蹭乾淨了。

  明明說好該漸行漸遠,他是這麼執行的,她也這麼做了。

  不到半個時辰,這麼些天全部都白費了。

  哭累的祁棠抽了抽鼻子,平復了下來。

  殿內安靜下來,許久未曾接近,莫名的尷尬瀰漫。

  昨日之前她還很生氣,但昨晚他盯著自己說了一句句對不起。

  傻傻的像是燒到了腦子,她也沒幹什麼好事。

  故意在他附近玩,還說了傷害他的話,算是扯平了。

  「哥哥想我了嗎?」

  祁燃沒說話,垂頭看著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指。

  想搖頭,可半天也沒能做到。

  幾番變幻,到嘴邊他還是問,「棠棠好一點了嗎?下次不要在池邊玩。」

  「你又不跟我玩,幹嘛管我去哪玩。」

  「是。」

  他輕笑著偏開頭,祁棠又懊惱了。

  沒別的意思,只是母后每次說父皇管不了她的時候,父皇都會抱她的。

  然後他們兩就打鬧在一起,和好如初了。

  「我想你了。」

  細小的呢喃衝撞進心口,祁燃睫毛不停的顫抖。

  像是第一次在見到她的小腦袋從門縫裡擠進來,眨巴著好奇的看著他。

  他鬼斧神差的伸手,她拉住。

  很簡單的一個動作,沒想到的是她會就這樣進入他晦暗的生命。

  剛開始他不敢拒絕她,因為她是公主。

  後來,他沒法拒絕,因為她是棠棠。

  現在他必須拒絕,因為她是公主。

  「棠棠,我們..........」

  「哥哥想我了嗎?」

  祁燃側頭,她漂亮的眼眸盈盈的直視著自己。

  兩人視線相交,他啞巴了一瞬。

  執拗真摯,從不曾掩藏。

  棠棠把他當哥哥,可惜的是他沒把她當妹妹。

  「棠棠,我們不一樣。哥哥不會一直在,我總會離開,而棠棠會有別的哥哥。」

  「為什麼?」

  祁棠不明白,從他身上掙扎著坐起,「父皇和母后就可以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傻孩子,父皇和母后是夫妻,不是兄妹。」

  「可是,我聽母后叫過父皇哥哥。」

  呃,恐怕不是一個意思,祁燃摸了摸鼻子,選擇跨過這個問題。

  「那哥哥說我們怎麼才能在一起?」

  沒有這個可能,祁燃確定,盯著桌上的白紙發呆。

  「哎呀,哥哥不發熱怎麼還這麼呆,你不是燒到腦子了吧。」

  問了十句都聽不到一句回答,祁棠急了,掰過眼前人的腦袋。

  祁燃懷疑自己真的腦子燒糊塗了,「你,昨晚在這?」

  「嗯,哥哥昨晚真的嚇到我了。」

  「所以.........不是夢啊。」

  「你說什麼?」

  祁棠沒聽清,他好似自言自語,茫然的盯著自己又像是在想什麼。

  「哥哥真的變笨了。」

  祁燃剛剛反應過來一點,側頭沒想到她耷拉在自己肩上,唇轉瞬擦過幼嫩的臉頰。

  他又停滯了,輕咬了口舌尖,痛感讓自己清醒了些。

  或許,就這麼吧。

  等到自己離開至少還有個五年,拖下去吧。

  又放不開,還能怎麼辦。

  *

  (燃:(上一秒)不能宵想

  燃:(下一秒)我的棠棠~

  棠:哥哥善良可愛,乾淨溫柔,柔弱小白花。立志保護哥哥!

  燃:啊對對對,就這麼介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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