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終

2024-05-17 13:16:39 作者: 白白白兔子

  從祁棠出事後,小月的任務就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包括在無為宮裡,也得守著,省的兩位祖宗又幹了什麼。

  不過她很欣慰的發現,棠棠比某些人好太多太多了。

  兩人安安靜靜的坐著,一日寫寫字看看書,君子之交淡如水。

  從來也不親親抱抱,做那種讓人不放心的事。

  省心的讓人痛哭流涕三叩九拜,小月也放心下來。

  答應幫忙瞞著其他人,祁棠很乖巧的說了好多好話,還時常親親她的臉,。

  日子過下去,皇后娘娘的那責懿旨已經被人暫時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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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兩間不說十步,五步都不隔著。

  棠棠從五歲到九歲,小月心滿意足的陪伴她長大。

  欣賞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越發亭亭玉立。眉眼間有她母后的俏麗,也軟糯乖巧的緊。

  「哥哥你看!夫子打我的手,好疼,吹吹。」

  眼前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越過她,跳到身後人身上。

  小月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人抱著她的小公主進去了。

  一下午小月氣惱的坐在地上哭,兩個小公主啊,養著養著都養丟了..........

  眼皮子底下也能養丟!!

  現在想想,今早推門進去抱走小公主的時候,床上人睜眼,有了熟悉的眼神。

  好熟悉,看了十多年那種眼神啊!!為什麼啊,老天不公!

  無為宮內,祁棠斜靠在祁燃懷裡,張嘴吃他剝的橘子。

  「哥哥,明軒哥哥寄信來了,說今年會早點來。」

  「嗯。」

  「夫子好兇哦,哥哥明日陪我好不好。」

  「好,棠棠自己也要上點心。」

  「哥哥天下第一好!」

  小月搓搓手,看著自家小公主抱上去搖晃了兩下撒嬌。

  她決定不能忍下去了,扭頭往永明宮去。

  「好酸,你自己嘗一個嘛,就往我嘴裡塞!」

  「朕覺得挺甜的。」

  「我不管,你親我下。哎小月,有事?」

  她對不起天地祖宗,對不起明月大地啊!

  小月哇哇哭著搖頭又走了出去,造了哪門子的孽啊。

  *

  最近祁棠的心情很不錯,明軒哥哥也快來了,又有好玩的了。

  哥哥在身邊,父皇母后又不知道她乾的壞事,她小日子過的快活。

  直到拉著哥哥的手,去抓小兔子的時候被抱在一起的父皇母后當場抓包。

  四人誰也不比誰尷尬,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祁宴。

  「朕記得說過不許你靠近棠棠。」

  永明宮內,祁燃跪在地上,著急的祁棠被拉到一邊看住。

  「是兒臣的錯。」

  「從什麼時候開始?」

  祁燃仔細想了想,不敢說謊,「四歲。」

  杯子從上頭砸下來,他不敢躲硬生生的受下了,砸在肩上又在地上碎成無數片。

  「哥哥!父皇,是棠棠的錯,和哥哥無關。」

  陳嬌嬌坐在一邊沒忍住抿唇,好久沒看到阿無生氣了。

  她小心的挪到他身邊,桌下勾住他的手。

  生氣的阿無好看死了呢,想和阿無貼貼。

  桌下他的拇指揉捻過手背,她強行忍住臉上的笑容,認真又嚴肅的看向下面兩個小東西。

  「本宮也記得,不許你接近棠棠十步內。」

  「是。」

  「母后,是棠棠的錯,是............」

  「求父皇母后責罰,是兒臣錯了。抗旨不尊,有罪。」

  下面人深深的磕頭,背依舊直挺,未曾有半分隱瞞。

  陳嬌嬌嘶了下,小聲的湊到祁宴耳邊,「他真有可能是你兒子,瘋。」

  「別胡說。」

  祁宴捏了下雀雀的鼻尖,伸手摟住她,「抗旨不尊,死罪,拉下去。」

  「父皇!」

  「哎!我剛說什麼來著,瘋!你能不能等等,別嚇唬棠棠。抬頭,你喜歡棠棠?」

  棠棠五歲那年,在竹林里她就感覺到了。

  少年炙熱的,滾滾的藏不住的情感,又偏偏頑強的覺得自己裝的不錯。

  「是。」

  祁燃沒有猶豫,不管是哪種喜歡,他必須得承認。

  是妹妹,是心上人,是生命里唯一愛他的人。

  男孩平靜的應下了,倒是逗樂了祁宴。倏爾想起那一晚殺人,「出去跪著,兩日起跪,朕倒是看看是什麼喜歡。」

  祁燃垂頭應下,起身在永明宮的正門口直著身子跪下。

  若是證明,那便證明吧。

  他自己也想知道,心底她的分量。

  祁棠實在忍不了了,掙扎著從軟塌上站起,「父皇,跪兩日怎麼受的住。舒明叔叔,你放開我!」

  「死不了。」

  「您怎麼知道,兩日呢,這太過分了!」

  陳嬌嬌立刻堵住身邊人的唇,討好的低聲撒嬌,「給她母后留一個溫柔賢良的名聲吧,好陛下。」

  「可以考慮。」

  眼前兩人又膩歪成一團了,祁棠氣惱的跺腳,跑到門口,「哥哥起來了,走。」

  祁燃笑了下搖頭,鬆開她的手。

  一個兩個都這樣,顯得她里外不是人。

  祁棠生氣的站起,哼了聲跑走。

  夜晚,陳嬌嬌站在窗邊看著外頭。

  有小姑娘偷偷過來了,蹲下小步挪著靠上他的脖子。不知道在說什麼,但聽到哭聲了。

  「朕當年怎麼沒有呢?」

  祁宴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搭在她肩上,親了口近在咫尺的小臉。

  「我,那個,悄悄看過一眼,算嗎?」

  「朕當時比他小吧。」

  「嗯。」

  許是年紀大了,看著竟然讓陳嬌嬌有點想哭。

  年輕無畏,永遠無法估量他們的勇氣。

  第二日早上下了雨,祁棠的眼淚就更多了。

  混著雨點聲哭的祁燃心要化了,「好了棠棠,快回去吧。已經濕了,不用擋著了。」

  「哥哥快起來,你去跟父皇認個錯嘛,總不能一直跪著!」

  祁燃搖頭,清醒清醒也好。但越跪著,他越肯定,自己喜歡棠棠。

  無關兄妹間的愛護,是男女之情。

  跪死在這也許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祁棠心裡無端的難受,見他執意更是氣惱。

  「哥哥到底要幹嘛啊,這是圖什麼!」

  「棠棠,我喜歡你。」

  男人依舊溫和的眼眸抬起,四目相接,細微的氣氛在兩人的沉默之中蔓延開來。

  像是一股縈繞的暗香,將兩人纏在一塊兒。

  祁棠手中的傘一瞬歪斜,堪堪落地前。祁燃伸手握住了傘柄,也握住了她的手。

  「我,我也喜歡哥哥啊...........」

  「棠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小姑娘年紀不小了,這些事至少也該懂些,能聽懂。

  祁燃不想繞關子,沒那個必要。

  喜歡就是喜歡,就算以後她不屬於他,他至少說出來過。

  為此做過努力,回想也不後悔。

  祁棠愣愣的站起,往後退了兩步。

  傘遮不住兩人,她既想伸手幫他擋雨,又不想和他再靠的那麼近。

  「可是,可是哥哥是哥哥。」

  心裡,他一直是哥哥,也只是哥哥。

  而已。

  雨中她遠去的腳步聲噼啪,祁燃抬起了頭,正對著永明宮。

  他跪了三日,到底倒在烈陽下。

  陳嬌嬌嘆了口氣,「我怎麼覺著棠棠和他鬧彆扭了呢。」

  「正好。」

  「可是有人答應,跪過兩日就鬆口哦。」

  「朕可沒這麼說,只讓他先跪著。」

  祁宴扭動了下手腕,逮著只軟乎的雀雀兒,抱著上了床。

  *

  從聽說他暈倒已經一日過去了,祁棠在殿內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小月擔憂的眼神也跟著來來去去,棠棠和她母后不太一樣。

  又或許是身份不同,到底頂了個兄妹的名頭,難以接受。

  局外人看的清楚,但對於棠棠來說,要接受這麼多年的哥哥存了別的心思,確實很難。

  不過,「殿下,您若是不願就去告訴皇后娘娘吧。他敢生出這樣的想法,皇后娘娘不會同意的。」

  於心,小月是不想看到他們兩繼續糾纏的。

  祁棠停下腳步,從窗子看出去,搖了搖頭。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月姑姑曾問過她一次,是更喜歡明軒哥哥還是燃哥哥。

  她當時的回答是,當然是哥哥了,哥哥是我的哥哥啊。

  明軒哥哥不算是哥哥,更像一個男人。

  但哥哥就是哥哥,她能在他面前做任何,不用感到奇怪。

  她很貪戀這種自由的狀態,所以不想打破。

  「我想去和哥哥說清楚。」

  剛到無為宮,差一步祁棠看到他伸手扶住了一個婢女。

  腳步收了回去,她躲回了樹後。

  婢女紅了臉,嬌羞的連連道謝。而他輕笑著鬆開手,說了些什麼,這個距離她聽不見。

  兩人相對說了好久的話,心裡驀的沒那麼愉快。

  他用著和自己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和另一個人說著話。

  不會和哥哥在一起一輩子,這一點祁棠是很清楚的,但從未這樣被剖開擺在眼前。

  哥哥會成為別人的夫君,父親,他會和別的女人成家。

  到那時候她這個妹妹該如何呢,像月姑姑說的那樣。

  不能抱,不能靠在一起,不能找他哭了,不能和他一起睡覺。

  忙著難過的祁棠不知道的是祁燃一早就看到了她,這才伸手去扶人。

  他在給她時間,等她慢慢想好。

  又不著急的事,只要她點頭,他怎麼都會想盡辦法與她在一起。

  「殿下,明日...........」

  婢女話音未落,祁燃便被衝過來的小人抱住,倒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如此。

  往後踉蹌了兩步,伸手撫上她的後腦勺,「棠棠?」

  小人埋頭在他懷裡,什麼也不說,只是抱的緊緊的。

  婢女臉色白了一刻,嗯嗯啊啊了下,「那,那奴婢先退下,明日殿下若是得空,奴婢感激不盡。」

  「如...........」

  才說第一個字,腳被人狠狠踩了下,祁燃咳嗽兩聲閉嘴了。

  等到婢女離開,他才摸了摸懷裡人的腦袋,「棠棠怎麼了?多日不見,以為你忘了哥哥。」

  「才沒有。」

  祁棠悶聲在她懷裡蹭了蹭小臉,她特別擔心,特別特別擔心,只是被一些絆住了腳。

  「你剛剛和她說什麼了?」

  「她想認些字,問我可不可以教她。」

  祁棠哼了聲抬頭,少年半張臉浸染在日光里,白璧無瑕,溫柔又潔白。

  「你答應她了?!」

  「嗯,」祁燃點了點頭,「我平日也沒什麼事,就當找個人說說話,反正...........」

  話沒說完,有人撇嘴就要哭了。祁燃笑了下俯身,與她直視,疼惜的戳了戳她圓滾的小臉。

  他眼中的柔和溢出,祁棠頭暈目眩了一瞬。

  「哥哥不可以一輩子只有我一個妹妹嗎?」

  「不可以。」

  「那,那父皇只有母后一個人啊!」

  「我說了,父皇母后與我們不同。棠棠是妹妹,以後等哥哥娶妻了,你會有個嫂子疼愛你。」

  娶妻?

  她以為是好遠好遠的事,近在咫尺了嗎。

  好像明日他就要娶妻了似的,祁棠不悅的撇嘴,一把抱住眼前人的脖子。

  「不行,哥哥不能娶妻。你,你娶我!」

  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祁燃彎了唇。

  他也沒那麼有耐心,等不及想騙到手了。

  後來的後來,十八歲的少年跪在永明宮前,虔誠的懇求。

  十三歲的祁棠淚淹永明宮,非要嫁給外頭人。

  「你想好了?」

  「我想的很好了母后。我愛哥哥,我想嫁給他。」

  陳嬌嬌撐頭,視線越過堅定的小姑娘,看向不遠處跪著的虛影。

  「去吧。」

  「謝謝母后,謝謝父皇!」

  父皇同不同意就是母后的本事了,和她無關了。

  祁棠提起裙擺,奔出去撞入祁燃的懷裡。

  到此時此刻,真切的擁有她,祁燃成了那個不知所措的人。

  當年,是他騙了小丫頭,用了手段刺激她。

  猶豫再三他還是小聲詢問,「棠棠,你想好,你要是不願意,哥哥不逼你。」

  唇被人堵住,小姑娘歪了歪頭,笑的動人。

  「哥哥廢話好多。現在不同意,晚了!」

  *

  安平二十一年,成帝退位,其子祁燃繼位。

  大典當日立其妹祁棠為後,與其父看齊,六宮只唯一。

  史書上稱之為,荒誕的二朝。

  *

  (明天進番外啦,普大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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