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你可知錯

  看她說的輕鬆，重明暗自搖頭，面上卻是露出笑來，「到時候，我在南疆等你，給你接風洗塵。」

  姜知意失笑，這才發覺他們已經在屋子裡待了許久，慌忙站起身，「我們出去吧。」

  重明面露不舍，點了點頭，隨著她一道走出去。剛拉開門，外頭守著的大臣就齊齊看過去，視線在她二人身上掃過。見重明與姜知意保持著一段距離，大越臣子暗自鬆了口氣。

  雖說他們心裏面清楚這麼短的時候，他們又在這兒守著，發生不了什麼事情，但姜知意到底是秦如冽的妃子。要是真出了什麼醜事，他們這些陪著一道過來的大臣全都沒命活。

  現在看二人規規矩矩，並未越禮，頓時鬆了口氣。南疆大臣卻是截然相反的態度，自家王上因為什麼千里迢迢趕往大越，他們一清二楚，結果千里迢迢跑一趟，除了見一面，說幾句話，竟是什麼都沒做成，他們自然是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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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重明做事，他們可不敢僭越，故而雖然心裡頭惱怒自家王上不爭氣，依舊明智地沒有開口。

  姜知意絲毫沒察覺到他們的心情變化，轉頭望著重明，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南疆的誠意，本官已經感受到了，你放心，本官一定會督促織造局儘快將絹布趕製出來，送去南疆。」

  大越的官員精神一震，送走了南疆的使臣後，迫不及待地發問：「姜大人，此事成了嗎？」

  姜知意神情淡然，點了點頭，「本官要進宮向皇上通秉此事，諸位大人可要一起？」

  眾大臣面面相覷，這次的談判他們壓根沒出力，更不知道其間細節。要是入宮，皇帝問起，他們什麼都答不出來，大臣們後背一涼，跟著假笑起來，「這次能夠促成合作，姜大人當居首功，此事就交由姜大人向皇上稟報，我等就不入宮了。」

  姜知意眨了眨眼，見他們當真不打算入宮，一頭霧水，當即登上宮裡派來的轎輦，入宮去了。秦如冽早就在御書房等著了，聽到通傳聲，立刻拿起案桌上的奏摺看起來。

  李公公站在一旁，差點笑出聲。先前秦如冽焦灼的模樣他看得一清二楚，現在人來了，卻做出這個樣子來。秦如冽偏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李公公眼觀鼻鼻觀心，面無表情地站著。

  「臣妾參見皇上。」姜知意俯身行禮。

  不見絲毫動靜，她疑惑地抬起頭，就見秦如冽正盯著一本奏摺出神，眉頭緊鎖，一副很是為難的樣子。她想了想，深吸一口氣，拔高音量，「臣妾參見皇上,」

  聲音震耳欲聾，秦如冽縱使想裝聽不見都不行。這聲音要是還聽不見，他就真成聾子了。

  李公公目瞪口呆，剛要提醒姜知意不可在御書房大聲喧譁，秦如冽已經抬起頭，目光涼涼地望向秦如冽。見姜知意臉無辜，秦如冽氣得心肝疼，皮笑肉不笑，「你這麼大聲做什麼？朕還沒聾。」

  姜知意臉不紅心不跳，「臣妾自小嗓門就大。」

  「是嗎？」秦如冽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既然如此，你就在這兒，將你剛才那句話說上一百遍，讓外頭那些個通傳的下人好好聽聽，好好學學。」

  姜知意萬萬沒想到他會下這樣的命令，一時間呆若木雞。這事實在是太丟人了，她張了幾次口都喊不出來。秦如冽看她一臉糾結，站起身，緩步走到她跟前，「怎麼？朕的話不管用了？」

  「不是。」姜知意連忙否決，跟著將自己帶來的合券遞到他跟前，「實在是今日同南疆使臣爭論太費口舌，臣妾的嗓子這會兒隱隱作痛，能不能容臣妾休養幾日再喊？」

  等過幾日，想必秦如冽就不記得這事了。

  秦如冽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接過她手裡的合券，「這般說來，今日當真是辛苦愛妃了。既然如此，愛妃就先回去吧，等過幾日再來教導這些下人。」

  聽到他這麼稱呼自己，秦如冽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乾笑兩聲，連忙退下去了。等走出御書房後，她頓時舒了口氣。畫眉在賞翠軒裡頭等著，看到她回來，立刻放下手裡頭的剪子，笑嘻嘻地迎上去，「夫人，您回來了。」

  姜知意微微頷首，「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更衣。」

  畫眉立時吩咐下去了，姜知意踩進浴桶里，靠在上邊，舒服地喟嘆一聲。不知不覺間，她竟是睡了過去。瞧著她眉宇間的疲倦，畫眉試了試水溫，見水有些涼，轉頭讓人去提熱水，往裡頭加了勺熱水。

  直到聽到外邊的通傳聲，她才湊到姜知意耳邊輕聲喚起來，「夫人，夫人，快醒醒，皇上來了。」

  姜知意睡眼惺忪地望向她，聽清楚她的話後，不由打了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連忙讓下人給自己更衣，慌慌張張地前去開門迎接秦如冽。瞧她頭髮濕漉漉的，衣衫凌亂，秦如冽眸光微暗，拉著她轉進屋內，不待畫眉和李公公進來，順手關上屋門。

  「皇上？」姜知意被他按著坐在凳子上還沒反應過來，見他拿起帕子給自己揉頭髮，不由嚇了一跳，「臣妾自己來吧。」

  「別動。」秦如冽厲喝一聲，語氣森冷。

  姜知意駭了一跳，舉起來的手立時放了下去。她忐忑不安地咽著口水，心中擔憂秦如冽給她絞乾頭髮後就會直接要了她的腦袋。秦如冽並不知她所想，望著她宛若瀑布的頭髮，眼神恍惚，「當年，朕經常給母后絞頭髮。」

  「皇上，還做過這種事嗎？」難怪她的頭皮沒有被揪下來，姜知意稍稍放心。

  秦如冽唇角浮現出笑容來，「是，當年母后說錯了話觸怒了先帝，先帝將母后打入冷宮，之後，朕同母后在冷宮待了三年。這三年，母后的頭髮都是由朕來打理的。」

  姜知意做出認真聽的表情，「後來呢？」

  「後來，朕與母后離開了冷宮，母后重獲了父皇的寵愛，之後朕便登上了皇位。」秦如冽擱下手裡的帕子，「姜知意，你可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