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像是要見心上人

  「你蠢成這樣，朕自然不會同你計較。」秦如冽挑起她的下巴，「在宮外待了幾天，看樣子，你的腦子都待的生鏽了。」

  姜知意不服氣，瞪圓了眼睛，想要反駁，但一想到自己剛剛的懷疑，頓時說不出話來。看著她安安靜靜的樣子，秦如冽一臉無奈地搖頭，「罷了，朕親手挑的人，只能辛苦朕親自調教了。」

  看他一副「又要受累」的表情，姜知意乾咳兩聲，皮笑肉不笑地說：「那臣妾是不是要喚皇上一聲師傅？「

  秦如冽「唔」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道：「你說的不錯，朕教你與人周旋處事之道，你的確該喚朕一聲師傅。」

  「師傅。」姜知意沒料到他臉皮這般厚，一時無語，轉了轉眼珠子，眯著眼笑起來，「既然您這般厲害，不如明日同南疆使臣的談判就交由您去解決吧。」

  秦如冽驟然睜眼，目光銳利，姜知意頂著他的眼神挑了挑眉。他嗤笑一聲，抬腳朝外走去，「這等小事，還不需為師親自出馬。就交給你解決了，若是完成不了，莫怪為師嚴懲。」

  「無恥。」姜知意磨牙，恨恨地跟上去。

  回宮休息了一晚，三更天的時候，畫眉就急急忙忙地叫醒她。李公公帶著一眾宮女站在外頭，手捧聖旨。姜知意睡得迷迷糊糊的，腦子尚未清醒，只聽的一句什麼二品女官，便在畫眉的拉扯下跪了下來，雙手高舉接過聖旨。

  宮女們魚貫而入，給她換上朝服。折騰了一個時辰，姜知意這才清醒過來，看著銅鏡裡面身著朝服的自己，嘴角抽了兩下。真不愧是秦如冽，她開始還想著自己這妃嬪的身份怕是不好同人談判，他就立刻給她封了個女官，還特意賜了朝服。

  如此，她便能名正言順地同南疆使臣同桌談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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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她還是占了便宜的。此前，她雖為夫人，但品級不明，若是她失寵，宮裡頭的人隨便一人都可欺辱她。如今，就算秦如冽不再護著她，憑著這女官的身份，大多數嬪妃也不能隨意欺負她。

  姜知意很是滿意這身份，當即帶著畫眉，虎虎生風地朝金鑾殿走去。

  金鑾殿內，諸朝臣早就各自就位。坐在首位的赫然是丞相蔣劉。姜知意看到他的時候，禁不住擰起眉頭。不過想到今日這樣的場合，倒也能理解。不管蔣劉到底犯了什麼錯，他依舊是丞相，這樣鄭重的場合，朝臣定然會求情放他出來的。

  原本還以為蔣劉看到她會滿臉憎恨，沒想到他不僅沒生氣，反而朝她露出個和善的笑容來。姜知意怔了一下，隨即眉頭擰的更緊了，心中暗暗警惕。蔣劉不可能不知道蔣戚的事情是她所為，兒子被關押大牢，他還能對自己這個罪魁禍首露出笑容，這等心思，實在是深不可測。

  蔣劉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態度，笑了一下後便轉開視線。姜知意緩了一下，才走到良妃身側坐下。原本良妃的位置該由德妃坐的，但她如何被降了份位，這位置便輪到良妃了。

  姜知意的視線在場內的大臣身上刮過，最後落到坐在最前邊的秦若淵身上。打她進來，秦若淵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心中惡寒，表面還要裝作高興的樣子。她想了想，沖秦若淵舉了舉酒杯，隨後一飲而盡。

  秦若淵頓時笑了起來，不再看她。姜知意鬆了口氣，跟著後背一涼。她轉頭看去，就見良妃若無其事地望著前方，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隨之消失。她微微擰眉，良妃突然轉過頭，面容溫和慈善，「嵐裳夫人這般看著本宮，可是本宮臉上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姜知意脫口而出，隨即細細打量起她來，一言難盡地道：「娘娘今日的打扮，十分好看，就是有些不似娘娘往日的風格。」

  良妃眸底划過一絲異色，端起酒杯湊到紅唇前抿了一口，「今日是國宴，本宮雖然喜歡素雅，可這等場合，還是要隆重些的。」

  姜知意狐疑地點了點，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良妃並沒有說實話。她扭頭，又悄悄瞥了良妃一眼，恍然大悟。這樣重要的宴會，良妃又是宮裡頭位份最高的妃嬪，理當往端莊打扮，但她今日的妝容卻偏重俏皮，甚至還有些艷麗，就像是……就像是要見心上人的打扮一樣。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姜知意就嚇了一跳，連忙喝了杯酒水壓驚。

  正想著，就聽著李公公尖細的通傳聲，她連忙放下酒杯，隨著眾人一道站起來朝著秦如冽行禮。秦如冽一身龍袍，眸若星辰，眉若利劍，唇角含笑，自殿門口緩步而來。明明在笑，卻還是讓眾臣心生敬畏。

  姜知意快速瞥了眼秦若淵，見他低著頭面露寒光，勾了勾紅唇。秦如冽抬了抬手，視線在秦若淵身上轉了一圈，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平身。」

  他一步步走上龍椅坐下，秦若淵的心猶如被大火灼燒著一般，咬著牙，壓住心底不斷翻騰的怒意坐下。姜知意唇角的笑容不由擴大了些，看樣子秦若淵是察覺到秦如冽先前的眼神了。

  被自己視為一生之敵的人用這種不屑一顧的眼神看待，難怪他會這般憤怒了。

  姜知意心情極好，捻了顆梅子扔進嘴裡，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她視線轉了一圈，隨後假裝若無其事地咽下梅子，酸得五官都扭曲了。她四下看了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一塊糕點，抬起袖子，迅速塞進嘴裡，囫圇咽下去。

  她自以為很隱秘，殊不知她這番動作全落在了坐在上方的秦如冽身上，秦如冽禁不住笑起來。笑聲驚動了坐在他旁邊的良妃，良妃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就望見端坐著的姜知意，垂在膝蓋上的手指禁不住抖了一下。

  「皇上心情似乎很好？」良妃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秦如冽，「可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秦如冽收起笑容，神情威嚴地點頭，「自然是有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