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五年前的謀劃

  「日月。」重明的喉間划過這兩個字，心臟像是被放在油鍋里滾了一遍，燙得厲害。

  他抬首，望著滿眼期待的姜知意，勾起唇角，肯定地道：「就叫日月。」

  姜知意笑起來，窗外的風撩起她的髮絲，旋即捲起她喚日月的嗓音，吹到重明耳朵里。重明心臟滾燙，一遍遍在心裡念著這兩個字，就好像姜知意喚的是他一樣。

  眼見黃昏將至，姜知意適才帶著日月起身告辭。經過一下午的撫摸，日月已同她十分親密，她說話時，日月就落在她肩頭，一副細心聆聽的樣子。

  姜知意將日月抱到懷裡，起身離開。重明就坐在椅子上，目送她離開，眼眸溫柔眷戀。站在門口的韓棟看到姜知意滿臉笑意地走出來，忙迎上去，視線瞥見屋內的男子，隨後慌忙移開目光。

  韓棟這樣子，讓姜知意不覺笑起來。二人坐上馬車後，韓棟才張嘴詢問：「主子，先前那人是……」

  「重明。」姜知意摟著日月，愛不釋手。

  韓棟心神大震，他不曾見過重明，但亦從姜知意嘴巴里聽過重明。包括這次的藥丸，亦是重明送來的。他原以為，重明在短時間內蕩平內亂，排除異己登上皇位，該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再不濟也是個滿心權謀的人。

  但今日一見，與他猜想相距甚遠。重明此人，似人更似神。他眼神複雜，千言萬語在嘴邊不停地翻滾著，到最後，卻是什麼都沒有吐出來。不管重明到底是什麼人，憑著他對姜知意的關心，韓棟便不能在背後非議他。

  何況，那樣的人，本就該心存敬畏。韓棟苦笑，他的視線落到姜知意懷裡的鸚鵡，「它叫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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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知意點了點頭，滿面紅光地抬起頭，「等回去，便將它養在我房間裡。」

  不知道是不是重明調教過的原因，日月很是通人性。韓棟想了想，回去後又給日月請了個「夫子」，專門教導它說話。日月學的很快，不過三日，便已經能同姜知意簡單搭話了。

  畫眉尤其喜歡它，每日裡都想著法子摸它。偏偏它只對姜知意溫順，旁人除了餵食餵水是碰不到它絲毫。就是這點，叫姜知意更加喜愛它。

  秦如冽過來時，姜知意正在逗鳥。畫眉剛要通報，就被秦如冽的目光嚇得咽下嘴巴里的話。正午的陽光灑在姜知意身上，暈染成一片柔黃色，她的嗓音輕快，像是不知事的少女，伴隨著清脆的鳥叫，竟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感。

  「這鸚鵡倒是有些意思。」秦如冽邁步走進來。

  日月立時警覺地抬起頭，剛要張開翅膀，瞥見他黝黑的眼眸，氣勢一下子降了下去，跟著往姜知意懷裡一鑽，委屈地叫了兩聲，「壞人，壞人……」

  這副樣子實在是……姜知意「噗嗤」一聲笑起來，摟緊它，跟著嗔怪地望向眯著眼神情危險的秦如冽，「皇上，日月膽小，您嚇到它了。」

  秦如冽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伸手在日月腦袋上戳了一下，「它還膽小？朕看他巴不得啄朕。」

  「皇上！」姜知意語氣嚴肅起來，給日月護的更緊了。

  看她這般緊張日月，秦如冽收手，旋即失笑，「朕倒是不知道你喜歡這些玩意兒，改日，朕將宮裡頭的鸚鵡都找來送給你。」

  「不必了。」姜知意搖頭，「我有日月就足夠了。皇上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無事，南疆的使臣已經到了，明日朕便宣他們進宮，朕來接你回宮。」秦如冽看她一臉呆滯，眯起眼眸，神情危險起來，「難不成你不準備回去？還是說，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姜知意後背一涼，擠出一個假笑，「妾身怎麼敢忘記，就是皇上交代妾身的事情，妾身還沒有辦妥當，這個時候回宮怕是不太好。何掌柜已經抓住了，正往京城押送，妾身總得見他一面。」

  她自問對待下人並不苛刻，姜氏商行的掌柜俱都有些家財。何掌柜若是缺錢，大可向她求助。她實在是想不明白，何掌柜怎麼會做下這等糊塗事！

  「你回宮後，秦若淵自然會想辦法聯繫你。」秦如冽胸有成竹地說，「至於你那個下屬，本就是秦若淵的人，你便是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姜知意如遭雷擊，頓時激動起來，「什麼？這不可能！」

  「何掌柜是商會的老人了，五年前，他就已經是錦州的掌柜。」姜知意說的斬釘截鐵。

  秦如冽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潑墨般的瞳孔里滿是涼意。姜知意渾身一個激靈，抱著日月，失魂落魄地往後退去，喃喃自語，「怎麼會……怎麼會……他竟然這麼早就盯上姜家了！」

  最後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虧得她剛重生的時候還想著要是回來的再早一些，她不上京，直接搬離大越，便能保住爹娘和妹妹，沒想到秦若淵這麼早就盯上了姜家。五年間，她一無所知。

  她猛然抬頭，目光赤紅地盯著秦如冽，嗓音嘶啞，厲聲質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如果秦如冽一開始就知道，為什麼不提醒她？或者，秦如冽本就樂見其成？懷疑在她心底不斷放大，姜知意抱著日月的手臂悄然收緊，警惕地望著他。

  秦如冽一眼看穿她的想法，猝然沉下臉，一步步走到她跟前，舉起手掌。姜知意睜大眼睛，腦子飛速運轉起來，視線向四周看去，試圖抓住什麼東西抵抗他。

  「咚」的一聲，姜知意被狠狠敲了一下。她愣愣地抬起頭，就看到秦如冽嫌棄的眼神。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秦如冽嘆氣，捏起她的下巴，「這件事，朕也是才知道。」

  姜知意臉頰一點點紅起來，跟著想到前世，秦若淵都要舉兵謀了，秦如冽都一無所知，忍不住心生愧疚。若是秦如冽早就知道秦若淵的謀劃，秦若淵前世絕不可能將勢力發展的那般大。

  她吐了吐舌頭，態度誠懇地認錯，「是妾身一時想岔了，還望皇上不要同臣妾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