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退燒

  姜知意特意囑咐了，以最快的速度回來。姜氏商會這些下屬最會的就是拿錢砸人，有了銀子就好辦事。何況這銀子是臨出門的時候姜知意塞給他的，他沒什麼不捨得，趕緊抓了藥回去才是正事。

  醫館的大夫不知道他的心思，摸著兩錠銀子咬了一口，笑得見牙不見眼。沒想到大晚上還能碰到這種傻子，幾十文錢的藥，愣是給了十兩銀子。

  姜知意等得心焦，一邊給秦如冽敷額頭，一邊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林秋實也沒瞞她，「他打聽到了秦若淵下榻的地方，原本是想救你，結果還沒靠近就遇上刺客。他拼著受傷衝進去，沒想到裡頭壓根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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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秋實的表情微妙，姜知意明白過來，什麼刺客，那些人根本就是秦若淵一早安排好的。她被秦若淵帶走，秦如冽有些失了分寸，這才胡亂闖過去，正好中了秦若淵的計策。

  說起來，是她連累了秦如冽。姜知意吸了吸鼻子，心情複雜。

  「為什麼沒找大夫過來瞧瞧？」姜知意壓下心裡不斷翻滾的情緒，問道。

  先前她處理傷口的時候，發現傷口處的皮肉都隱隱有些發黑了，似乎只隨便上了點藥，壓根沒仔細清理過傷口。

  林秋實拍了拍額頭，一臉的無可奈何，「他擔心自己打草驚蛇，你會有危險，回來後就去找了摘星閣和姜氏商會的人，讓他們找你的下落。」

  「打聽到你的下落後，他原本想自己親自去救你的，是我看他臉色不對，才將他按了回來。沒想到他就這麼硬等著。真是……胡鬧！」

  姜知意愣住了，她沒想到秦如冽能為她做到這地步，但是為什麼？她並不認為秦如冽對她有多深的感情，他們認識也不過幾個月，見面的時間更是極少。

  但要說是因為還需要利用她來對付秦若淵也說不通，要是因為這個，他完全可以在受傷後就好好醫治休息，或者，一開始就將救人這事交給別人去做。

  姜知意腦子裡頭一團亂麻，理了半天，也沒弄清楚秦如冽到底在想些什麼。

  下人煎了藥回來，姜知意才收回思緒，在林秋實的幫助下給秦如冽餵藥。好在秦如冽雖然暈了過去，但意識並沒有完全昏迷，藥很順利地餵到嘴裡，他機械似的的吞咽，很快一碗藥就下了肚。許是太苦，他眉頭皺的厲害，姜知意又弄了些糖水餵到他嘴裡。

  看他眉頭舒展開，她方鬆了口氣，扶著他躺下，給他掖好被子，在旁邊支了一張小床。

  林秋實這個時候才離開，姜知意擔驚受怕地折騰了一天，現在放鬆下來，骨子裡的疲憊感立馬涌了上來。她一閉眼，就睡了過來。

  醒來的時候覺得脖子有些癢，她一睜眼，就對上秦如冽帶著調笑的眼眸。姜知意沒睡好，有些生氣，但瞧著他蒼白的臉色，這氣就發不出來了。

  「陛下的病好了？」姜知意支著身子坐起來。她這會兒頭髮散在後背，只穿著褻衣褻褲，未著脂粉，睡了一覺，臉色紅潤，白皙的皮膚看著十分水嫩。

  秦如冽不自然地撇開眼，見她沒有生氣，「嘖」了一聲，將手裡頭的痒痒撓扔到一邊，「半夜就退燒了，倒是你，睡了一晚上都沒醒一次，你就是這麼照顧病人的？」

  姜知意也沒想到自己能睡得這麼死，尷尬地笑了一聲，跟著扯著被子坐起來，臉頰可疑地紅了一點，低著頭，聲若蚊吟，「我要穿衣裳了，陛下既然病好了，就快回自己的屋子吧。」

  第一回見她的時候，秦如冽還以為她是個大膽的女子，後來熟識了，秦如冽才發現，她就是只紙老虎，一捅就破，有那個色心沒那個色膽。她明明想要勾搭自己，引自己注意，好對付秦若淵，結果除了幾句話，別的都不敢做。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姜知意是秦若淵特意送進宮的探子。不過想到她進宮的方式，他還是否決了，秦若淵若是要送人進宮，絕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更有可能是送進來做個宮女。

  後來，他仔細查了一下，得知姜氏夫婦死於馬匪，而姜知意則在那場意外中被齊王所救，又起了疑心。但姜知意口口聲聲說自己和秦若淵有仇，她說這話時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他又派人去查，終於查出一絲端倪。

  那伙馬匪來歷蹊蹺，仔細查下去，線索到了齊王這兒就斷了。雖然證據不足，但是他已經猜出來，姜氏夫婦的死定然是秦若淵暗中策劃的。

  畢竟，秦若淵這種唯利是圖的人，如果沒有利益，他可不會那麼好心救人。

  而姜知意會恨他，想必也是發現了這點。她是姜氏商會的東家，小小年紀就能撐起一個商會，必然是十分聰慧的。父母出了事，她定是要好好調查一番的，秦若淵那點把戲騙不到她。

  姜知意如果知道他在心底給自己的評價，一定會羞愧得無地自容。實際上，她壓根沒有秦如冽想的那麼聰明，前世她受了驚嚇，醒來後發現爹娘失蹤了，心慌意亂，很長時間內都是渾渾噩噩的。

  秦若淵就是趁著這個時間一點點走近她，告訴她會幫她找爹娘，她才答應嫁給他。後來她自己去查當初的事情時，已經過去了很久，秦若淵早就將那一點點痕跡處理乾淨了，她什麼都沒查到。

  再後來，她喜歡上秦若淵，被他哄騙，一心撲在助他謀反登基上面……

  姜知意看秦如冽聽話地出去，臉上的熱度才稍稍散了些。她拿起一旁的衣裳套在身上，又將散在腦後的頭髮隨意地紮起來，就推開門出去。

  林秋實擔憂秦如冽的身體，又怕姜知意一個人處理不來，一大早就過來了，這會兒正站在門口同秦如冽說話。聽到動靜，他下意識地看過來，看到姜知意素麵朝天的樣子，不由怔了一下。

  往日裡姜知意上了脂粉，他瞧著好看。如今不施粉黛，不僅沒絲毫影響她的容色，反而看著更好看了，好看之外還帶著一股子嬌弱，瞧著就讓人心生保護的欲望。

  秦如冽眸光暗了暗，不動聲色地偏了身子，擋住林秋實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