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怒懲譚若萱
2024-05-16 17:37:28
作者: 子行
大周二皇子身在局外,看事情比玉川公主要客觀冷靜許多,聽完她的講述免不了要先懷疑一下,是不是譚若萱和於小宣這兩個女子聯合算計了玉川公主。
宮裡出來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疑心病,經二皇子提醒後,玉川公主也覺得譚若萱出現的時機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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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小宣剛一昏迷,她就來了,眾目睽睽之下對自己發難,莫非這其中真有什麼陰謀?
周國二皇子沉吟道:「這兩人都是戰王府的人,會不會是戰王指使她們來算計三皇妹?」
玉川公主已然冷靜下來,聞言,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我倒覺得這不像是戰王的行事作風,戰王赫赫威名一向自負驕傲,二皇兄幾時見過他費心思在女人身上?更何況這種綿里藏針的算計,一看就是女子才想得出來的。」
周國二皇子一想,也覺得有理,「可總歸還是戰王府的兩名女子算計了三皇妹,此事最後出面的怕還是戰王。」
玉川公主想說服自己,於小宣昏迷不像作假,這事應該是那譚若萱算計的。
可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希望於小宣並不如表面那般單純可愛,而是一個心思惡毒滿腹算計的卑劣之人,最好通過此事讓秦無路徹底看清她的真面目!
「三皇妹,不如這樣,我先代你去戰王府探望一下那位昏迷的小宣姑娘,你也仔細想想她昏迷前後有什麼異常之處,最好讓人去酒樓找到致使小宣姑娘『昏迷』的證據!」
周國二皇子想到的,譚若萱也想到了,早在馬車載著她和於小宣回戰王府之時,青鸞就已經去了饕餮樓收尾。
而此時戰王府里,青鸞才將昏迷的於小宣送到秦無路的沉香閣,收到消息的赫連捷就匆匆趕來了。
秦無路來不及問清緣由,先給於小宣檢查療傷,赫連捷一個眼色將譚若萱叫了出去。
「是誰傷的她?」
譚若萱聽出赫連捷低沉的聲音里蘊含的滔天怒火,按下心頭的不舒服,趕緊將遇到玉川公主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尤其是玉川公主逼於小宣使出靈力那一段。
「小宣聽說了外面的傳言,本就擔心自己不夠好,到時候連累秦先生讓人笑話,沒想到玉川公主偏偏拿著傳言說事,小宣不得不顯露一番愈靈術堵住悠悠眾口。」
她自責地說道:「都怪我沒能及時阻止她,看她當時並不勉強就以為沒事,沒想到玉川公主拉走她沒一會兒就出事了。」
赫連捷目光如電,沉悶的聲音透著暴風雨前的平靜,「你的意思是,於小宣是被玉川公主暗算的?」
無形的威壓猶如泰山壓頂,譚若萱咬著牙,堅持說道:「我的確懷疑玉川公主接近小宣不安好心,而且聽她言語之間對秦少主十分仰慕,焉知她不是嫉妒小宣被秦少主收為徒弟!」
赫連捷臉色徹底陰沉如水,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一眼,一針見血地問:「你那忠心的侍女此刻在哪兒?」
譚若萱心神一震,有種無所遁形的窒息感,又緊忙自我安慰,努力平靜地回道:「聽說交易行來了一批珍惜藥草,我想著或許會對王爺有用,讓青鸞打……」
「把人叫回來!」赫連捷冷冷地打斷她,口中毫不留情地批判道,「譚若萱,本王承認你比一般人聰明,不過,你那些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的算計以後還是少做為妙,也不要把別人都當成傻子!」
「朝政大事不是你們那些閨閣小姐間的勾心鬥角,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又打亂了本王的計劃!上一次在仙源山脈,在望仙鎮,本王已經容了你兩次,這是第三次,事不過三!」
「若再有下一次,戰王府便留你不得了!」
譚若萱被他一句一句好似巴掌一下一下扇在臉上,直教人無地自容,可羞惱之餘更多的卻是不服氣。
直到聽到最後一句,她心神一震,驟然感覺渾身一軟踉蹌後退,還是靠著一隻半人高的青瓷落地梅瓶支撐著身體。
「王爺……你不要我了嗎?」譚若萱滿心惶然地望著赫連捷,「王爺,你忘了父親臨終前的囑託了嗎?」
「本王承諾的事,自然不會忘。」赫連捷淡淡道,「昭勇將軍大公無私,誓死守住恿州城,本王敬重他忠君仁義,免一城百姓遭周國大軍屠戮,答應他照看你。所以,本王會去求皇嫂為你相看人家,戰王府與會為你備一份嫁妝,送你出閣。」
「一份嫁妝?送我出閣?哈哈哈……」
譚若萱又哭又笑,狀似瘋癲。
往事走馬觀花一幕幕自眼前飛過,十載情思刻骨銘心,如今就要被人一刀揮斷,無異於剜心剔骨,痛徹心扉。
然而始作俑者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
面對這樣的冷漠無視,譚若萱哭哭笑笑了一會兒,自己就安靜了。
這時,赫連捷才喚了青霄進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等青霄領命離開,情緒平復了些的譚若萱,仍是忍不住質問赫連捷:「王爺對我如此動怒,究竟是因為我擾亂了王爺的大事,還是僅僅只是為了我沒護好小宣?」
她話音未落,赫連捷依舊看也沒看她,只輕輕一揮手,她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支撐,同時嘭地一聲脆響。
原來是支撐譚若萱身體的青瓷落地梅瓶,被赫連捷的靈力炸開,有不少飛濺的瓷瓶碎片劃破她的衣服,割傷她的手臂,甚至還有一塊碎瓷片掠過她的臉。
譚若萱只覺臉上一痛,用手一摸,鮮紅得刺眼。
這番雷霆之怒叫人膽寒,卻也叫她明白了什麼。
「回你的院子去跪著!」赫連捷冷酷地命令道,「她不醒,你也不必起來了!」
譚若萱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險些忍不住想再次質問:你就真的看不到我被瓷片傷的一臉一身的血嗎?
深吸一口氣,衝動過後,她神思從未有過的清明。
此番謀算赫連捷最介意的一點無疑是於小宣,解鈴還須繫鈴人,於小宣不醒,赫連捷這口氣怕是難消。
所以她立刻低頭,十分柔順地應道:「是,此事是我對不起小宣,我沒有攔著她使用靈力,我這就回去跪著給小宣賠罪。」
她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回頭道出一句肺腑之言:「只是縱然此事我有不對,然我對王爺確是一片真心,我只是想幫王爺分憂……」
「為本王?」
赫連捷輕呲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麼可笑之事。
本來顧念著死去的昭勇將軍,還想將譚若萱導向正途,眼下聽她還在一個勁兒地託辭狡辯,本就沒多少耐心的赫連捷,頓時不耐煩地揮揮手。
「罷了,回你自己的院子去跪著。」
有時候願意管教你,代表這個人還在乎你,這個道理聰慧如譚若萱怎會不明白,於是看到赫連捷這般態度,她登時心頭拔涼拔涼的了。
她急慌慌又回身跪下,膝行幾步到赫連捷面前,幾乎聲如啼血般哭道:「王爺,我真的是一心想替您分憂啊!我知道周國的使臣出了意外,周國必然趁機拿捏我們大齊,可是此時他們的公主傷了我們戰王府的貴客,尤其是小宣還是半個秦家人,我們可以聯合秦家要求周國給我們一個交代。」
「而且,玉川公主已經知道王爺解毒的事了,她一定會將此事轉告周國二皇子,二皇子本就主張和談,此時確定王爺身體恢復,必然更生忌憚,絕對不會再與越國聯盟……」譚若萱的聲音在赫連捷黑沉沉的目光下越來越小。
赫連捷寒聲道:「你還透露了本王解毒的事?」
譚若萱正要回答,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從內室出來。
原來是在內室聽到動靜的秦無路,他並非有意偷聽,只是赫連捷顯然是念及他是於小宣的師父,無意避開他。
聽到前面那些事關赫連捷和戰王府的話,秦無路儘管動怒倒還穩得住,可在聽到譚若萱泄露了於小宣的事時,他就忍不住出面了。
「你將小宣轉移王爺體內毒素的事情透露出去了?」
「你是否連小宣身負自愈能力的事情也一併泄露了?」
譚若萱從前就覺得秦少主冷漠,可直到今日她才見識到這位超然世外的秦家少主真正冷漠的一面。
他明明在看著你,可卻和看一隻魚,一粒沙,沒有任何分別,仿佛不高興了,隨手就可抹殺,隨時可以碾為塵灰。
她被自己的這種直覺嚇得渾身發抖,求助地看向赫連捷,又是一張冷酷無情的面容。
直面赫連捷與秦無路的雙重震懾,譚若萱終於有了一絲悔意。
不是後悔不該暗算於小宣,而是後悔今日的暗算手段太過粗糙,她幾近辯無可辯。
可今日上午出了玉川公主對小宣咄咄相逼那一出,時機實在太好,她不願意錯過。
只是秦無路對小宣毫無緣由的偏愛,令人嫉妒又頭疼!
譚若萱睫毛輕顫,心念急轉間有了計較。
如今之計唯有咬死小宣昏迷一事只是妄動靈力的關係,絕對不能讓人查到饕餮樓小二的身上,希望青鸞動作快一點……
「我只是想著將王爺解毒一事透露給南周和北越知道,令他們心生忌憚。」她緩緩抬頭,鎮定地對秦無路說道,「秦先生,自愈能力事關重大,我怎敢輕易泄露出去害了小宣?我只是想幫王爺分憂,絕無加害小宣之心!」
末了,她苦笑了一下,「再說,小宣有秦先生和王爺撐腰,我豈敢對她下手?」
這一點,秦無路倒是相信。
從在仙源山脈他救下小宣後,譚若萱放下先前爭搶仙人果的恩怨,而選擇與小宣交好,就能看得出她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
赫連捷卻沒被她的巧舌如簧輕易糊弄過去,終於肯施捨一個眼神給她,神情莫測地問:「本王最後問你一遍,你跟玉川公主說的是什麼?」
這是最後通牒了,也是給她最後的機會。
譚若萱心有所感,可是她已經走了九十九步,若現在反口,豈不是前功盡棄,赫連捷無疑會猜測到她不止這一處沒有說實話,或許日後還會時時懷疑她說的話。
不行,她絕對不能冒這樣的險!
思量不過瞬息,譚若萱眼中的光芒明明滅滅變幻,終歸於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
「我只是透露了王爺已經解毒的事……」
「來人!」
赫連捷不耐煩再與她浪費唇舌了,一聲令下兩個暗影唰一下從門外房樑上飛進來。
譚若萱看著身旁跪著的兩名暗衛,心臟驟然失控地狂跳,聽見那個一直令她仰望的人冷漠地下達命令:「將譚若萱交給路十三,什麼時候學乖了,什麼時候放出來!」
「是。」
暗衛令行禁止,沒給譚若萱反應的時間,就一人一邊將她架著離開了。
遠遠地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王爺——」,仿佛在做生命最後的吶喊。
秦無路淡漠地聽著,並無動容。
自從妹妹死後,這世上也只遇到一個於小宣,能撼動他的心防,讓他重拾人情滋味了……
「抱歉。」赫連捷起身對著秦無路作揖賠罪,「此事雖是譚若萱做下的,但究其根源,確是我之過。請秦先生放心,日後小宣的安危由本王親自負責。」
秦無路無聲一嘆,倒沒有多計較。
他也看得透徹,小宣為赫連捷解毒一事其實瞞不了多久,就算譚若萱此時不說,早晚也會被人查出來。
只要查出小宣為戰王府解毒的方式,就不難猜出她的特殊天賦,能得赫連捷一句承諾,也算不辜負小宣捨身犯險救他的這一腔心意了!
「譚小姐有一句話倒是說對,此時透露王爺解毒的消息給周國和越國的人,的確是個好時機呢!」
秦無路這麼說自然不是真的誇讚譚若萱,不過是言語刺一下赫連捷罷了。
見赫連捷眼神愧疚,臉色難看,他這才滿意地進了內室繼續照看於小宣。
哼!利用自家小姑娘平息大齊面臨的緊張局勢,自是不能叫你心安理得,不回報點什麼怎對得起平白被人算計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