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千年寒玉之宋老爹的心

  雖然碧心的使命已經完成，但她好像嫌棄自己出場時間太短了，於是自顧自安排了新的戲份。

  「二姑娘，您不該這麼說，為什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還要怨天尤人呢？」碧心看上去好像真的好心痛於宋瑞盈走到這個地步，「明明是您自己不知道滿足，妄想得到更多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才會越陷越深。」

  宋瑞盈簡直要瘋了，「嗬，還真是小看你了，」她扯住碧心的衣領，「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

  「我平日裡待你也不差，為什麼要背後捅我一刀？」她質問著。

  「奴婢並沒有背叛您，只是不想您再繼續錯下去了。」碧心言辭灼灼，懇切無比，就連宋氏夫婦都覺得她像個忠心的奴婢。

  「錯下去？要不是你壞我好事，」宋瑞盈說著恍然明白起來，「要是你昨天不攔著我，她現在已經是死人了，原來你昨天就是不懷好意。」

  她似乎也覺得大勢已去，顧不上維持嫻靜柔弱的形象，撕扯起碧心的頭髮，碧心一面躲避一面哀嚎，宋歸鴻厲了聲色，命人僕役去拉開她們，宋老夫人一面恨恨的瞪了一眼跪在她腳邊的李嬤嬤，一面憐憫又失望嘴裡碎碎念著，「丫頭，可不能這樣啊。」

  宋夫人摟著女兒默不作聲的看著堂內的鬧劇，在她同意與宋歸鴻複合時，就設想過這樣的場景，永遠執拗固執的暴躁婆母，小小年紀就心思深沉的庶女，對她深情不悔的丈夫，她願意為了他接受，可責備、嫉妒、怨恨也是她這份愛情的衍生品。

  「不好了，不好了，寸心咬舌自盡啦。」室內的吵鬧還沒平息，院子裡又喧囂起來，慌亂的跑來跑去的腳步聲，香兒臉上是被嚇到的煞白，她不及通報就沖了進來，「老爺，夫人，寸心她--她沒氣了。」

  與碧心撕扯著的宋瑞盈像是突然被抽出筋骨一樣軟趴趴的倒在地上，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嚎哭起來，此時在她的心裡，寸心和碧心大概一個被捧到了聖壇，一個被踩到了十八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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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實說，雖然寸心的行為看起來像是畏罪自殺，但主子還安然無恙，婢女就先畏罪自殺，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宋歸鴻實在很心累，天亮了，他該上朝了，在上朝之前，他要頂著快要裂開的頭痛處理好這些事情，「母親，您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他站起身，對宋老夫人恭恭敬敬的鞠躬之後，冷淡的問道。

  宋老夫人張了張嘴，怎麼說宋瑞盈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雖然她十之有八是利用的心思，她用意是要將她磨成鋒利的刀刃，但這刀刃傷到她細嫩卻老皺的皮膚，滲出血液時，她還是會疼的，她捨不得了。

  「母親，您忘了，你與媳婦的賭約，若是我輸了，可是情願到大門口叩頭奉茶的。」宋夫人終於笑了，她笑著與宋老夫人說話，眼尾卻嬌滴滴的朝丈夫挑了挑。

  「什麼賭約？為什麼要奉茶？」宋歸鴻皺了皺眉。

  「好了，好了，我像那麼說話不算話的人嗎？」宋老夫人怏怏的擺擺手，對兒子說道：「你要怎麼處置隨你的便，只是已經有人抵命了，好歹也是你的骨肉，寬容些。」

  「是。」宋歸鴻與他的母親講話，是公事公辦的語調，甚至連眼神都不曾波動，倒是當堂的宋瑞盈短促又尖銳的冷笑了一聲，因為「親骨肉」這三個字。

  「我這個不被歡迎的客人，努力了十幾年，還是要被攆出去了，」她詛咒著，「祝願你們一家四口和樂融融下去呢。」

  「你當時長得比團團還瘦小，渾身沒有二兩肉，我想把你抱來和團團一起養，半夜怕你們蹬被子，我起披著衣服去你們住的房裡去瞧，結果就看見團團被你擠到了角落裡，身上不僅不蓋著被子，還露出小肚皮來，我只當你睡相不好，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給她蓋好被子，卻見你眼睛直瞪瞪的瞪著房頂，嘴巴緊緊的抿著，見我走過來，你就死死的盯著我看，就像是我是你宿世的仇人，我那時候開始防著你了。」

  這是這麼多年來，宋夫人對宋瑞盈說過最長的一句話。

  「我那時只是個小孩子，難為夫人這麼把我當大人看。」宋瑞盈不服氣的反駁著，既然撕破臉皮，她就不會輕易在撕逼上認輸。

  「你以為這樣的事情只有一次嗎？小小的孩子情緒總是外露的，你在我院子裡住了半個月，你從來沒笑過，甚至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咬團團，文華去看妹妹的時候，你拔了保姆的銀簪去戳他的眼睛，就因著這個，我才下定決定把你送回老夫人院子裡。」

  「就算再怎麼想嘗試著把丈夫的子女當成自己的子女來照顧，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兒女來開玩笑，從骨子裡就爛了的人，別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天亮了，事不關己的宋老夫人回去補覺，宋夫人則按照碧心的呈堂證供處理李嬤嬤和宋瑞盈的餘黨，對妻子萬事放心的宋歸鴻老爺換了官服去上朝，宋玉華被強制送回房間安神休息。

  「人人都羨慕娘親有爹爹這樣一個好丈夫，可是我今天才發現，真是積了九世福報的人是爹爹，如果沒有娘親，真不知道他這輩子該有多孤單寂寞。」完全沒有睡意的宋玉華趴在床上悶悶的說，「除了娘親，還有誰能撬開他的心呢，畢竟是被千年寒玉封起來的。」

  「姑娘，您在說什麼呀？」蘭衿靠在她的懷裡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我爹娘真的很恩愛。」宋玉華懶懶的感嘆了一聲癱倒在床上。

  「姑娘也這麼覺的嗎？」蘭衿興奮起來，「我也這麼覺得，將來我也要找到一個眼裡只能看到我的人，我才嫁人。」

  「嗤，你才幾歲，就想著嫁人的事情，像爹爹那樣的人，豈是人人都能遇到的，要是你遇不到怎麼辦？」

  「那就不嫁人。」蘭衿乾脆極了，「如果他還喜歡別人，我為什麼要嫁給他，女人又不是非要嫁人才行，不嫁人會死嗎？」

  宋玉華被她這樣的言論炸的半天沒回神，然後真心實意的朝她豎起大拇指，「你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