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解開紗幕

  宋瑞盈意欲殺害宋玉華的事情在宋老夫人的執意左性的情況下，僵持著。

  她被宋瑞盈哭哭啼啼幾句就軟了耳根子，再加上宋歸鴻鐵心要處置宋瑞盈的態度，越發激的她興起性子，連要上金鑾殿告御狀這樣的話都憋了出來。

  雖然婆媳兩個總是不對付，但宋夫人很少對宋老夫人不客氣，她嫁到宋家二十多年，唯一一次大概就是宋文華被管家的孫子推進湖裡，高燒不退，宋老夫人也像今日一樣執意袒護，因此她大發雌威，奪過管家權，還被老管家一家都捆到衙門發配流放。

  

  為母則強，上一次的妥協卻換來女兒險些喪命，現在宋老夫人的蠻不講理，使她心裡的星星之火漸成燎原之勢。

  宋玉華靠在母親的懷裡，明白她對父親也是有些埋怨的，怕她忍不住朝父親發脾氣，便朝香兒使了個眼色，香兒會意，便趁人不備偷溜出正堂。

  片刻之後，碧心進來了，以大無畏的姿態進來大義滅親，在碧心開口之前，宋瑞盈甚至還感念她那一件披風的溫情，可當她開口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老爺夫人，老夫人，碧心有話要說---」

  碧心一向是沉默寡言的人，但今夜就像打開了一個話匣子，把藏在心裡的所有的陰暗的關於宋瑞盈的事情全抖摟出來。

  她如何暗中收買了李嬤嬤的爛賭鬼兒子，將老夫人最信任的心腹收歸麾下。

  不得不說，碧心很懂語言的藝術，她先給宋老夫人挑明了她最寵愛的孫女挖她的牆角，一向剛愎自用的宋老夫人怎麼能忍，一下子炸毛起來，她喪著臉眼刀甩給跪在地上打著哆嗦的李嬤嬤。

  「原來老夫人不知道啊？」宋夫人像是才發現一般捂著嘴驚叫了一聲。

  「不知道什麼？」

  「瑞盈帶來許多凶神惡煞的嬤嬤看守我們，」宋玉華抽噎著接話道：「還有莊頭媳婦他們，都說是老夫人要她們這麼做的，是老夫人要弄死她的親孫女。」

  當著兒子和兒媳婦的面，宋老夫人還真是老臉一紅，她有些驚慌的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兒子，「肯定是你這個老東西借我的名義出去害人的。」

  碧心忍不住咳嗽一聲，你們到底有沒有好好聽的證言，怎麼才講到第一個部分，就鬧起來了。

  跪在當堂的碧心提醒了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誰，因此老夫人正色道：「你繼續說。」

  於是碧心繼續她的話題，宋瑞盈與被趕到花園的秀兒聯合，假借宋玉華的名字與陳遠翰暗中通信幽會，後來防止事態暴露，她又把秀兒推進湖裡淹死。

  後來事情敗露後，她憑藉著老夫人的寵愛，免去了要被攆回老家的懲罰，只是簡單的被禁足，但這並沒有讓她從此偃旗息鼓，想要出人頭地的欲望反而越發強烈，再加上因為六皇子的拜訪而說了大話的阿達，她有了想要取而代之的願望。

  被宋玉華趕出去的阿星被她收歸網下，作為貼身侍女的阿星對宋玉華行為習慣，飲食喜好了如指掌，對著想要徹底取代宋玉華的她來說，簡直是從天而降的寶貝。

  「哼，就算是學到了皮毛又能怎麼樣，反正她長著那一張苦瓜臉，就算再抹十層粉也跟團團沒有一丁點像。」宋夫人不屑的哼了一聲，角落裡縮成一團哭泣的宋瑞盈聽到她這麼傷人的話，不由身體抖了抖。

  「寸心認識許多市井奇人，有一個行走鄉間的游醫神通廣大，可以幫人換臉。」

  碧心的話引來正堂幾人不同的反應，宋老夫人最單純，她抬起滿是皺紋的眼皮，瞪著渾濁的眼睛，「還有這樣的奇人，能給人換臉？」

  而宋歸鴻和宋夫人則是後怕不已，她這計劃雖然有很多疏漏，這關鍵的一環卻最可怕，若是她真的與玉華換了臉，行為習慣也看不出什麼異常，那她的女兒恐怕真的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宋玉華表示，為什麼這樣的內情她居然沒有報告，她怎麼從來不知道寸心還有這樣的手段。

  「那她本來的計劃是什麼？」宋歸鴻短暫的震驚過後，立刻追問道。

  碧心露出惶恐的神情看向怒視著她的宋瑞盈，在堂上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嘴角勾起弧度，看吧，不把人當人看，總會有懲罰的。

  「明日一早換臉的神醫就會到達莊園，她與大姑娘換臉之後，大姑娘和幾個丫鬟姐姐就會坐上去往寺廟的馬車，然後半路遇到了劫匪，她們逃脫不及，掉落懸崖，以二姑娘的名義屍骨無存。」

  宋瑞盈知道自己完蛋了，宋老夫人擺明了不會再護著她，更別說她那個恨不得她從來沒出生的父親了，但她還是想搏一搏。

  「祖母，孫女知道錯了，您原諒孫女吧。」她膝行著爬到宋老夫人腳邊，拽著她的裙擺哭訴著，「您看在我這麼多年盡心侍奉您的份上，您原諒我吧。」

  宋老夫人嘆了一聲彎腰扯開她的手，皺紋里有著冷酷的衰老，「哎，瑞盈，你讓我如何說你呢，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你問宋瑞盈對於這樣的老夫人失望嗎？她是失望的，因為她曾經有過期望，「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她冷笑著退後兩步站了起來，「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啊，祖母。」

  「從我落地起，你就告訴我，我的母親是父親真心相愛，是她，這個女人」她轉身指著宋夫人，「是這個女人搶走了我的父親，我才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是你告訴我，她們母子都是鳩占鵲巢的賤人，我的父親是喜新厭舊的負心漢。」

  「按祖母的話說，我才該是嫡出的大姑娘，一切都本該屬於我，屬於我，可真的是這樣的嗎？祖母？」她放低聲音慢慢走進宋老夫人，笑問道。

  宋夫人冷笑著與丈夫對視，既然她的女兒平安無事，她就該先看一場好戲，宋玉華則呆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

  「姑娘，您到現在還不肯悔改嗎？」這樣一個尷尬的靜默中，跪在地上的碧心令人意外的開口了，她悲戚的說道。

  「您該悔改了---」她的話讓眾人都集中到她臉上，等著看她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