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爆發的不滿

  顧淮南心頭淺淺笑出了聲，並非幸災樂禍，而是在笑傅晚愛的愚蠢。

  這並非是後世，男人不僅可以在外頭包粉頭、置外室，納妾、通房都是合理的。在情感生活里，女人永遠都是弱勢的一方。

  這也就導致了，想要從外部打擊敵人，是根本不可取的。不僅不受現行法律的保護，更得不到社會道德的支持。

  好在，盛朝隋雖也盛行三妻四妾，卻也並沒有前朝那般以妾侍數目做攀比浮誇之風。一生一世一雙人雖難得一見，正妻有個十幾二十年的好時光，待到自己年老、兒女長成，再給夫君納一房美妾，倒是並不少見。

  然而，想要做到擁有這十幾二十年，大約只有兩個途經。

  

  要麼，就如同信陽與季光，亦或淮南與范繆。你不在外頭胡天胡地的瞎搞，我也不給你戴綠帽子，大家身份平等，維持平衡。

  要麼，就如同張宛如那般，將夫婿給拿捏死。

  兩者的難度不分先後，無論是掌握權勢，還是讓男人維持興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傅晚愛的愚蠢，她不曾看清自己如今最缺的是什麼。

  她與顧安弘之間，已經無所謂愛情了。姜皇后也好、顧安弘也罷，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一個正妻所出，身份尊貴的嫡子。

  無論姜皇后給顧安弘送多少女人，顧安弘到底對她是什麼態度，只要嫡長子出生，她的地位便穩固如山。

  可是，她竟沒看懂這一點，反而充當了傅太后與姜皇后鬥法之中的那顆棋子，還洋洋得意。

  顧淮南不得不承認，人常說『娶妻娶賢』，真的十分有道理。看她大哥同二哥兩個人，成婚之後的日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一個是乘雲直上，一個是碧落黃泉。

  顧淮南心裡難受，進了屋子，見面色蒼白、斜倚在床榻間的姜皇后，心中更為憋悶。快步走上前，坐在床前的繡墩兒上，慢慢道：「母后，才幾日不曾進宮，您怎麼就成了這般模樣？」

  姜皇后抬起手，輕輕戳了戳顧淮南的腦門兒：「都是懷了孩子的人了，還這般跳脫。」又道：「無事，不過是心裡有些不爽快罷了。」

  「父皇此時可下朝了？他怎生不來昭華殿呢？」顧淮南這時候才覺出有幾分奇怪，以往在王府時，姜皇后若是抱恙，顧廷純是一定會過來的。

  「你父皇在前頭處理政務，哪能有那般多的閒工夫？」

  顧淮南思及如今西南大旱，西北征戰亦不順，顧廷純政務繁忙，倒也並不出奇，便沒有再問。

  其實，若是真正放在心上，政務再繁忙，打發人來問一句，送上一碗湯藥的功夫，總是有的。

  珊瑚此時將熬好的藥膳端了過來，顧淮南接過，自己嘗了一口，吹了吹，才開始給姜皇后餵藥膳。

  藥膳並非是那苦兮兮的中藥，而是帶了藥材熬製的粥，入口雖略苦，回味卻是甘甜的，並不難吃。

  用了藥膳，姜皇后又拿水漱了口，這才屏退了眾人。

  顧淮南一看這陣勢，便明白是姜皇后有事同她商議。

  說起來，她的父皇母后習性都相差不遠，每當有什麼搖擺不定的想法，不知如何拿捏主意的時候，就屏退眾人，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嚴肅表情，等她問出口。

  雖最後不見得聽她的，商討的過程卻很有意思。

  顧淮南此番又充當了那個提問的角色，問姜皇后：「母后，可是有事同兒臣商議？」

  姜皇后沉默半響，忽而道：「我欲為你兄長納妾。」

  顧淮南眉頭一挑，暫時沒有出聲。

  先前，姜皇后賞下的哪兩個宮女，嚴格來說是不算妾侍的，就是在尋常人家，頂多算個通房，不過是姜皇后用來敲打兒媳婦的道具。

  可是，此番她這般鄭重其事同她商議的，定然不會是給顧安弘身邊添個通房丫頭這般不值一提的小事。

  姜皇后，必然是想要為兒子納貴妾。

  顧淮南小心翼翼的問：「母后欲求哪家女？」

  一邊問，她心裡便先將京城之中，門第合適、年齡何時、尚在閨中的小娘子們盤算了一遍。

  姜皇后的選擇範圍算不得很廣，既然是做妾，且非帝王妾，只是皇子之妾，那必然不會是一等世家的嫡女，勛貴家中嫡長女的可能性也不很大，將門嫡女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我欲為子建求姜家十一娘。」

  顧淮南迅速在腦子裡回憶了一下姜家那位小十一娘，從血緣關係來看，這是她與顧安弘的表妹，是姜家三房的庶出女兒，出落得亭亭玉立，教養與家世都極好，若是進宮，那必然是貴妾，且是傅晚愛都不能隨意拿捏的貴妾。

  顧淮南心存猶豫，雖然她不喜傅晚愛，卻也不覺得此時顧安弘納姜十一娘為妾，是一件好事。

  她頓了頓，在心頭打好了腹稿，才慢吞吞的開口：「四郎與姜家小七娘，不日即將成婚，姜家已經出了一位皇子妃了，再讓兄長納姜氏女為妾，兒臣以為不妥。」

  顧淮南很清楚，如今皇帝已經覺得後戚蹦達得太厲害，只是苦於無法處置，只得忍耐。這個時候，姜皇后再拼命的給兒子身邊塞娘家的侄女兒，這在皇帝看來，難免像是在拿他的皇子們做人情。

  姜皇后恨恨道：「那我還能如何？總不能讓那傅氏女就這般耽誤我兒！」

  在姜皇后看來，當初給顧安弘討了傅晚愛做當家娘子，真是個錯誤極了的決定！

  本想讓兒子借岳家之力青雲直上，卻不曾想，如今完全是將兒子往外頭推！

  自己一雙最靈秀的兒女，硬是被傅晚愛攛掇得離了心！也是狗拿耗子都管閒事，自己的夫君都伺候不好，竟然還有心思管別人家的事兒！

  姜皇后一條一條數落著傅晚愛，顯然心中已經不滿到了極點：「成婚五年，我沒往子建身邊放哪怕一個人，這都拉攏不了夫君！忤逆我也就罷了，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還善妒！她若是有張氏女那般的本事，能生兒育女，督促夫君上進，我還插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