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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亂世之秋

2024-04-29 04:15:52 作者: 朝歌

  發落了夏荷之後,顧淮南總覺得身邊的大丫鬟們都有些奇怪。

  平日裡侍奉她更加的周到、細緻,院裡院外風氣亦為之一整,就連二門外掃撒的小丫頭,做事情都比先前更認真。這些改變,她心裡倒是滿意。

  讓她意料之外的是,她身邊這些大丫鬟們,比起畏懼她,仿佛更加畏懼范繆。

  那絕非是畏懼於她的威嚴與善妒,故而對郎君不敢靠近的忐忑,而是一種打心底里蔓延出來的畏懼。

  范繆平日裡不管內院之事,她實在是想不通,到底她們是在懼怕些什麼。

  楊柳等人,自然是不敢將此中緣由告知顧淮南的,只當是什麼都不曾發生,唯有楚冬有些猶豫。

  自那日受了教訓,她便在心頭暗自發誓,從今往後,無論何事,她都不能瞞著公主。可是,她也不是不怕范繆的。

  時間就這麼晃晃悠悠的過著,一眨眼便到了四月底。仲春之際,繁花盛開,長安城裡爭奇鬥豔,東西十二坊里販賣起了輕薄艷麗的布料,平康坊的舞姬已經穿上了輕薄艷麗的紗裙,迎接冬日後的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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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塵百日長安路,馬走車輪不暫歇,青石板路上,公侯府邸的錦衣少年,騎著高頭大馬呼嘯而過,灰塵陣陣。顧淮南坐在茶樓,偶爾看到那些神采飛揚的少年,不由得心中嘆息。

  忽見陌上楊柳色,悔叫夫婿覓封侯。

  西征大軍出征,公主府里霎時空了大半,戍守的三千神武軍是范繆的親兵,都隨同主帥去了戰場,公主府里只留了五百甲衛,拱衛府邸。

  這不是范繆第一次出征,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可是這一次出征,卻比先前的每一次,都讓顧淮南感覺到不安。

  一種沒來由的恐慌感縈繞在她心頭。

  五月初,陽光正好,顧淮南在湖心亭里置了軟塌,手中拿著一本頗有趣味的書。

  她成婚之前,姜皇后是不許她看太多才子佳人類的故事,說是怕移了性情。成婚之後,顧淮南總算是得了自由,便專門養了一批文人,為她寫故事。

  起先,這些人寫出來的東西,都是所謂的言簡意賅的文言文,顧淮南如今雖然已經被這個時代同化得差不多了,但是對於前世的記憶,卻是還保留著的。

  很快,那批文人裡頭,便有人為了投她所好,寫出了更加通俗易懂的文章。顧淮南賞賜了那人一番,便又有人寫更加直白通俗的故事,如此這般,過了幾年,這群靠顧淮南養著的文人,也總算是扔掉了那股子酸腐氣,開始用白話文來寫故事。

  此時的顧淮南並沒有意識到,她一人的喜惡,直接導致了一種敘述方式的小範圍改變,白話小說這種在平行時空里至少還要有幾百年時間才會出現的表述形式,就因為被她強制性的推進,而這般快馬加鞭的出現了。

  顧淮南看了一會兒那才子佳人的故事,被那最後的結局虐得落了兩滴眼淚,楚冬在一旁為她搖扇,又急忙遞了錦帕過去。

  顧淮南接了,擦了擦眼睛,將書放到一旁,仿佛不經意般的問楚冬:「駙馬臨走前,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你們這一個個都如同鵪鶉蛋一般,恨不得直接在他面前消失?」

  說著,她又笑了笑:「雖然我著實善妒,但只要不起壞心思,我也不至於有意為難。」

  楚冬手中的動作停了一停,又想起了那日的事情,心中只猶豫了一瞬,便還是決定將事情告知顧淮南。

  她侍奉范繆,乃是因為范繆是顧淮南的夫婿,是府上的郎君。可是,她的主子是顧淮南,唯有這一個人。

  聽了楚冬的話,顧淮南心頭一驚,眉頭深深的刻了起來:「你說的當真?他不至於這般……」

  顧淮南說到此處,便停了嘴。

  她私底下同范繆如何,是他們夫妻間的私事,但是她不能在這些丫鬟面前說范繆的不是。

  顧淮南將書擲在桌上,心頭惱怒,厭范繆行事乖張、手段刻毒,卻又無可奈何,因為他終究是為了她。

  他覺得她心腸軟,狠不下心來罰人,為了給她立威,才在背後動了手。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他此番要西征,不知何日能歸,總想著為她安排好京城的一切罷了。

  又過了片刻,抄手遊廊的盡頭,忽而出現一個青色的人影。那人步行匆匆,儀態之中卻自有一股風流氣韻,正是盧元洲。

  待到他近來,顧淮南勉強壓下先前心頭的情緒,淡淡道:「這般垂頭喪氣的模樣,可不像你。」

  說話時,一雙眼睛偶爾抬起來,瞟上盧元洲一眼,輕描淡寫,漫不經心。

  「臣是自責,明知此時乃多事之秋,卻還給殿下添了麻煩。」盧元洲低著頭,雙手交握於身前,深深行了個躬禮。

  再悄悄抬起眼,只見淮南公主疊著腿,一身簇新的月白色修青竹長裙,裙擺極厚極大,更襯得人雍容端莊。頭上九隻白玉鳳頭簪排得整整齊齊,半靠著軟塌,真真如同牡丹花一般,國色天香。

  顧淮南並未察覺出他的打量,只是聽了他的話,覺得有些好笑,道:「用不著做出這幅自責的模樣,你對你那嫡母有幾分真心,本宮難道還不知嗎?」

  盧元洲也不反駁,只是道:「殿下英明。」

  自從范繆出征之後,顧淮南深居府內,除了每兩日進宮請安,便是走親訪友,同皇家貴女們一同飲酒作樂,做出一副不問朝堂之事的灑脫模樣來。

  可惜,她不去招惹別人,別人卻總是回來招惹她。

  即便一時招惹不到她,也要拿她身邊的人開刀。

  這一次,這殺雞儆猴的這隻雞,便是盧元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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