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拉攏與打壓
2024-04-29 04:15:35
作者: 朝歌
顧安賢道:「母親不妨隨意找個藉口賞他,好讓他安心。」
姜皇后皺眉:「這有用嗎?」
顧安賢笑道:「如何不管用?只要他系情於皇姐,那就總要幫著咱們。」他頓了頓道:「再說了,若是皇姐當真被迫嫁入傅家,那又豈是母后願意看到的局面?」
姜皇后點頭:「我兒說得有理,三娘婚姻不易,如今同范繆夫妻情深,我亦不能讓她心寒。」
顧安賢又道:「母后不妨也賞一賞大哥,大哥著實有為將之才,這番留在京中,父皇心中未必舒坦。無論如何,母后總是他的嫡母,若有挽回餘地,也無需將關係扯得那般僵。」
姜皇后暗自點頭,即便不將顧安姚放在眼裡,至少也要在皇帝面前做出樣子來。
其實,說來也奇怪。當初顧安姚小時候,她將喪子之痛移情於他身上,對他也算得上是疼愛有加。
這麼多年過去,顧安姚與李貴妃並不很親近,待他嫡親的妹妹,遠不如待淮南親熱。這些事情,她都看在眼中。
當初,顧廷純無緣皇位的時候,出於拉攏這個庶長子的目的,她為他尋了好的親事,打點了前程。
皇位的繼承與爵位的繼承,是決然不同的。
大盛朝開國以來,幾乎沒有嫡子出身的帝王,可是下頭的爵位,卻都是按著規矩來的。
王府的爵位是絕對不可能落到顧安姚頭上的。然而,她的安弘又是個寄情山水的性子,她當時倒是想得妥當,日後自己的親生兒子,便繼承爵位,安享富貴,顧安姚能征戰沙場,為府里更掙些臉面。
可是,顧廷純登基了,打破了她所有的設想。
一個年富力強、精明強幹的庶長子立在她眼前,妻族強勢,兒女雙全,在軍中年輕一輩兒中,有著相當的聲望,還深受皇帝的喜愛。
甚至連她的女兒,都與這個兄長關係親近,兩人儼然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她瞧著這番模樣,就如同眼睛裡揉了沙子一般的難受。
皇帝越是看重顧淮南,她心頭便越是歡喜。
皇帝越是看重顧安姚,她心頭便越是彆扭。
姜皇后嘆了口氣,朝殿外道:「珊瑚,拿紙筆進來,本宮要下一道懿旨。」
寧國公府的練武場,人聲鼎沸。眾多將士們在演武台之下圍成了里外三圈兒,中間立著的,自然就是范繆。
顧淮南的公主府與范繆的寧國公府只有一牆之隔,夫妻兩平日裡夜間便歇在公主府的後院,而寧國公府的後院便空了大半。
范繆索性將練武場的規模擴大,占滿了國公府的東南角,平日裡親衛們習武玩耍、喝酒打鬧便是在寧國公府,也無需怕聲音過大,吵到內院去。
當然,壞處也是有的。范繆白日裡在自家府邸玩耍,見淮南要騎馬騎一炷香,故而每次都讓忍冬先去看看。
范繆素來同將士們親近,騎在高頭大馬上,一手持弓,拇指的玉扳指控弦,狹長的眼微微眯著,唇角盪著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微風起,指尖一松。
羽箭離弦,如同天空的驚雷,迅速射了出去,正中紅心,力道大的穿透了厚厚的靶板,箭頭穿出,熠熠生輝。
在眾人的叫好聲里,范繆興頭滿滿的又抽出一支羽箭。
拉弓控弦,這一箭比上一箭更為精妙,竟然直接射中了上一箭的箭身,將上一支劍擊得粉碎。
這一箭送出,練武場上竟然詭異的沉寂了片刻,緊接著,叫好聲驚破天際。
范繆心頭也有些得意,臉上卻還是端得住。正準備再接再厲,來一個三花連珠,眼角一瞟,恰好見忍冬回來。
范繆垂下手,問道:「公主回來了?」
忍冬道:「郎君,公主方才回了,喚您回府呢。」
范繆挑了挑眉頭,面露得色,將手中弓箭遞給一旁的范長榮,對眾人交待了幾句,自己倒是打馬走了。
周禮同獨孤平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將軍走得真快啊。」
這句話正好落在范長榮耳朵里,他好笑般的敲了敲兩人的頭:「別瞎說,將軍聽了該罰你們跑圈了。」
周禮與獨孤平都是西北武將家族子弟,范繆當年從西北歸來時,便將他們也帶回了京城,如今兩人都是二十剛出頭的年紀,驍勇擅戰,又活潑好動,倒是成了范繆身邊的兩個活寶。
「周禮,你說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回西北娶親哪?」獨孤平戳了戳周禮。
周禮張了張嘴,忽而道:「你看前頭!」
他這話說得聲音有些大,惹得眾人都偏頭去看。
獨孤平疑惑道:「那個同將軍說話的小娘子,怎生有些眼熟?」
顧淮南身邊的幾個掌事大丫頭,他們都是認得的。只是這一個,即便隔著些距離,也看得出來不是淮南身邊人。
范長榮喃喃道:「這不是六表姑嗎?」
獨孤平問:「你說什麼?什麼六表姑?就是將軍府上那個喪夫之後前來投靠的表小姐?」
「一個寡婦,平日裡往練武場湊什麼湊?」
寡婦門前是非多,別人是避都避不及,她怎麼還往上湊呢?
范長榮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將軍家的親眷,也是你能隨意品評的?」
獨孤平低下頭,口中的嘀咕聲很小:「她那心思,當誰看不出來呢?」
周禮道:「你看出什麼了?」
獨孤平見范長榮走遠了,將周禮的耳朵扒拉過來,小聲道:「還能有什麼心思?喜歡咱們將軍唄!」
周禮搖了搖頭:「喜歡咱們將軍的人多了去了!」他皺了皺眉頭:「可是,公主還沒生兒子呢!又哪裡輪得到別人!」
范繆倒是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兒郎們,在他背後嘀咕些什麼,見甄六娘前來,便停了馬,坐在馬上對她道:「練武場人聲繁雜,往來眾多,表妹怎生過來了?」
甄六娘微微揚著頭,看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范繆,神色有些複雜。
撫了撫鬢角,她抬起頭,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對范繆道:「倒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路過此處,見表哥騎馬過來,想向表哥討一物罷了。」
范繆皺了眉頭,以顧淮南調教人的本事,難不成還有奴僕敢剋扣甄六娘母女?以至於她竟要向自己告狀?
他問:「可是僕役懈怠?又或是衣食住行又不周之處?」
甄六娘勾了勾唇角,眉眼間滿是少婦的風情:「表哥想到哪裡去了?不過是在府中拘了多日,想要同表哥借一匹馬,趁著這春日,出門走走罷了。」
范繆笑了笑:「這等小事,吩咐下去便是了。再不然也說與淮南,我在這府中的時日短,家中有事都同她說。」
甄六娘笑道:「公主出身高貴,又事務繁忙,我哪裡好因為此等小事打攪她呢?」
范繆抬了抬眉頭,不曾多說什麼,只是當場喚來了人,讓他帶甄六娘去馬廄里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