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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征服與瘋狂

2024-04-29 04:14:11 作者: 朝歌

  若是說西北大捷對長安城有什麼最直接的影響,那必然是三坊七巷的秦樓楚館,都添上了那麼幾位姿色艷麗的胡姬,滿足文人騷客們的新鮮感。

  甚至有長安才子專門作詩『細雨春風花落時,揮鞭且就胡姬飲』,來稱讚胡姬的異域風情。

  然而,真正懂行的人眼中,這三坊七巷中的胡姬,也不過是那些達官貴人與教坊司中遺留下來的次等品,真正容貌迤邐、舞姿妙曼的胡姬,早被權爵之家收入囊中,作為禁臠,亦或在宴飲之中,作為新奇的展覽品般,招待客人。

  與長安城之中,仍舊喧囂熱鬧的景象相比,隱藏在京城郊外的這座小院,顯得格外的空曠、寂寥。

  古樸雅致的大堂之中,兩名青年男子,隔著小几,相對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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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穿著玄黑的錦袍,頭帶白玉簪,腰間長劍古樸無華,鋒芒暗藏。

  一人身湛藍長袍,紫金冠將髮髻高束,腰間玉帶銀勾,暗紋光華流轉。

  前者是顧安姚,後者是范繆。

  屋子並不豪奢,未曾鋪銀鑲金,卻仍舊顯出厚重之氣。

  而放在小几上的那套茶具,更是引人注目,茶罐、茶壺、蓋碗、茶杯,皆是釉面青碧,晶瑩潤澤,有如湖面一般清澈碧綠,襯著茶湯,更顯高雅。

  兩人自西北一役之後,回京兩月有餘,今日竟然是第一次私下相聚。而這次相聚,更顯寒顫,因顧安姚還在孝中,既無美酒佳釀,更無時下最流行的胡姬相伴,兩人靜坐品茗。

  顧安姚那雙帶著劍繭的大手,細細摩挲著手中的瓷杯,抬眼看了一眼范繆:「秘色瓷?」

  秘色瓷乃是南齊的皇家專用貢品,大盛的手工業並沒有南齊那般發達,且兩國貿易不通,秘色瓷千金難求。

  若是尋常文人騷客,得了這秘色瓷,先不說敢不敢用,因其珍稀,必然要將之供上多寶格,細細珍藏。將這秘色瓷,當作尋常茶具使用,有這份底氣,又有這個本事的,恐怕也就只有顧淮南。

  范繆垂眸看了一眼:「淮南備的,我也不知。」

  這座莊園,還是兩人未曾離京時置辦的,他只偶爾來此招待好友、宴飲作樂,其餘一概不管。

  顧安姚一口喝乾了范繆泡的茶,將白玉小盞放置一邊,皺著眉頭提過那茶壺,尋了個大杯,咕嚕嚕倒了茶水出來,吹涼一番,就此牛飲。

  雖不解風情,卻並不讓人覺得粗魯,只覺明朗爽快。

  時至今日,他雖開了眼界,漲了見識,生了官職,握了權利,細微之處,卻仍舊是那個有些粗莽的顧大郎。

  范繆手中還捏著那小盞,見對面那人已經喝完了一壺茶水,將壺放下,對他發起嘲諷:「你這是一回京城,就變得忸怩了不成?」

  「也就大嫂受得了你。」范繆慢慢品完了茶,將茶具備好,又開始泡茶,動作如同行雲流水。

  與顧淮南成婚之前,他於茶之一道,也並不在意。

  成婚之後,因顧淮南師承季光,有一手極好的茶藝,他近些年性子愈發穩重,耳濡目染,亦學到了幾分,夠在顧安姚面前展現一番。

  顧安姚起先還一直沉著穩定的坐在那兒,見他泡茶泡個沒完,便直接開口了:「明年,西北定然還有一場大戰。」

  他挑眉:「我可不信,你竟甘心留在京中?」

  范繆仍舊是不急不緩的模樣:「我自是不甘心的,西北若戰事再起,我必持劍,與爾同行。」

  話說得滿,他心中卻並不在著急。

  淮南不會阻攔他,且以如今的形勢看,某些人說不定還會在後頭推一把。

  顧安姚握拳,眉眼展開,更顯英朗:「正當如此!我觀你近日朝辯,還以為你想長留於京城,不願再去西北那苦寒之地。」

  這便要從朝堂對答說起。

  自從上次顧廷純下國書於西突厥,開出了割地賠款的條件,要求對方以錢財、國土來交換被俘虜的皇子與將領,卻遭到拒絕之後,滿朝文武皆知,這件事不會就這般結束。

  顧廷純新近登基,正乃急需立威的時候。

  好不容易打贏了仗,若是能令對方割地賠款,這仗便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打仗要花的可是白花花的銀子,自然是要從對方手裡賺回來的。

  當然,他想的不僅如此,他還要對方俯首稱臣,割讓土地。

  可是,西突厥的首領阿史那思齊,卻並不是肯輕易低頭的傢伙。

  從他趁大盛改朝換代,率領騎兵試圖突破國界線的行為來看,這傢伙不僅是個陰謀家,更是個野心家。

  這樣的首領,又怎麼會輕易答應鄰國割地賠款的要求呢?

  而顧廷純看似儒雅,卻並非懦弱的君主。他成為了大盛的主人,也終於有機會,施展他的野心與抱負。

  這種欲望,與顧安姚那繼承自武帝的,驍勇善戰的血脈相結合,就成為了最佳的戰爭催化劑。

  范繆亦是在前些時日,在與顧安姚接觸日漸增多的時候,才漸漸明白過來,他是那種極少數的人,是那種在戰場之中,憑藉直覺能殺人的人。

  與他平日裡的沉穩、木訥截然不同的,顧安姚發自內心的熱愛征服,享受鮮血與殺戮,這似乎是他身體的本能。

  又或者說,正是因為平日裡,他因為地位、出身,層層束縛,以至於不得不披上一層木訥、淡然的外皮,在戰場上,才會愈發的瘋狂。

  捫心自問,范繆覺得,自己也熱愛戰功,認同『大丈夫在世,當建功立業』,但是,戰場廝殺與熱愛屠戮並不完全相同。

  征服與瘋狂,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自從顧廷純登基,顧淮南的日子,用四個字便能概括,那便是春風得意。

  在加封女侍中之後,她的春風得意,更是錦上添花,變得愈發的烈火烹油。

  而她的顯赫權勢,顯然讓一群投機主義者,像是聞到血腥味兒的鯊魚一般,往她身邊湊,倒讓她不勝其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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