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異變突生
2024-04-29 04:07:17
作者: 朝歌
春末夏初,風暖日熙,恰是組團成婚的最好時節。京城高門甚多,每年四月五月,隔三差五便有人家辦喜事。顧安姚的婚禮也被安排在了這個和風細雨的時節,只是誰也未曾想到,和風細雨未來,傾盆暴雨已至。
因著這些日子為顧安姚的婚事忙碌,安王妃分身乏術,對顧安弘的管教便鬆了幾分。那天夜裡,顧安弘遣人回來說在外頭夜宿,她也並未強求他回來。一則是對兒子的信重,二則是日落西山之後,京城宵禁甚嚴,即便是親王之子,在這風口浪尖兒上,也不要頂槍出頭才好。
誰能想得到,就是這一次的放鬆,便出了大事。
那日夜裡,顧安弘其實並未同好友歸家,而是宿在了酒樓里。大盛朝繁榮昌盛,連帶著娛樂行業也十分發達。顧安弘與姜家子弟同去的那家酒樓名義上是個酒樓,實則是個銷金窟,一樓是正常的飲酒作樂,往上走的包間裡頭,便有歌舞伎,夜間只要給足了銀子,自可留宿。
當然,作為專門伺候達官顯貴的高檔場所,這些歌舞伎大多有一技之長,更有甚者出口成章、文采斐然,撫琴作畫、作詩做賦,行酒令時更有精妙之句。顧安弘家教甚嚴,亦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所,被人給灌醉了,便留了下來。
誰能想到,第二天一早醒來,身邊竟然睡了個面目白皙的小娘子。若這小娘子只是酒館之中的歌舞侍,那沒什麼大不了,給足了銀錢打發了,不過是場再普遍不過的風流韻事。
然而,事情到這裡異變陡生!
那小娘子自稱姓陳,已嫁作人婦,不過是給酒館廚房送瓜果的平頭娘子。前些日子,她家男人因為下田干農活閃了腰,這幾日一直在家中休息,於是她便代替男人來送瓜果。那日,她將瓜果送到後廚之後,找帳房先生結帳,結果那帳房先生恰好在酒樓前頭。當時已近黃昏,酒樓里的人幾乎走盡了,使喚的雜役也有一大部分歸家,只餘下幾人伺候著樓上王孫公子所在的包間。
陳娘子以往沒送過瓜果,亦不知不准上樓的規矩,就這般上了樓,結果恰好就被喝得爛醉的顧安弘看見了,便強擄進了房間。當時,跟著顧安賢等人同來的長隨、小廝,都守在酒館門口,沒聽到顧安弘的聲音,自然不會上樓。而那酒館的鴇母,又哪裡敢攔他?好自覺成了一樁風流韻事。
鴇母見慣了這些勛貴公子的跋扈作風,以往在她這酒樓里,尋了個已婚的平頭娘子嘗個味兒亦不是沒有。還有些運氣好的,就直接被納進了府,那小娘子的夫君亦可得一大筆錢!
然而,誰能想得到,這陳娘子卻偏偏就是個硬骨頭!第二日一早,那陳氏一聲驚叫,將人全引上了樓,緊接著痛斥顧安弘的荒唐之舉,之後直接以頭搶牆,直接一頭給撞死了。
顧安弘衣衫凌亂的躺在床上,看著眼前觸壁而亡的女子,心裡越來越沉。從他睜開眼睛以後,他便意識到,他這是被人算計了。
只是沒想到,對方下了這麼大的手筆……
因事關重大,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李清後親自帶人趕往現場,一邊騎馬趕路一邊在心裡罵娘!上次顧安姚與顧安楠衝突之事,也恰好是被他給撞上,好不容易糊弄了過去,如今又撞上這檔子事兒!真是跟安王府的小郎君們八字不合!
而酒樓里,王府的護衛早在房門口圍了一圈兒,個個臉色發黑。常年跟在顧安弘身邊的那長隨更是如同吞了二兩黃蓮一般,顧安弘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肯定落不了好!王爺和王妃氣急之下說不定就得打斷他的腿!
顧安弘穿好了衣裳,讓那長隨附耳過來:「命人帶信兒回府,讓母親調王府護衛過來看守現場。」
那長隨愣了一下,立馬行了個禮,麻溜兒的去了。
李清後這時恰好上樓,先是見了強作鎮定的顧安弘,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陳氏。他蹲下身,輕輕在陳氏鼻尖探了一下,進而轉頭瞪了顧安弘一眼。他雖然官位低微又怕惹事,但是心中多少有幾分血性:「還請顧郎君同我走一趟……」
顧安弘此時已經站起身,如果忽略他背上漸漸冒出的汗意,倒是顯得十分鎮定:「我是宗室子弟,即便違反律法,也當是宗正寺和大理寺審理,指揮使要帶我走,未免越俎代庖了罷。」
李清後被他堵得一愣,緊接著臉色更為難看,卻聽顧安弘道:「此中內情如何,還待細查。說得直接一點兒,此處是什麼地方,大人應當也心知肚明。」
若是別的地方也就罷了,偏偏這裡可是長安城都有名的銷金窟。顧安弘出身王府,即便是酒醉,在秦樓楚館裡,有的是伺候的女子,又何必硬拉個有婦之夫?
顧淮南知道這事情時,剛剛從毅親王府回來,還帶著邵澄贈她的青糰子。乍然聽聞此事,糰子滾到地上,沾了滿滿的灰塵。
楚秋扶了她一把,被她握著手腕,只覺得顧淮南手心冰涼,輕聲道:「郡主……」
顧淮南面色發沉,徑直快步進了王府,
安王此時已經下朝了,聽聞稟報,怒不可遏,急匆匆的從府衙回來,正逢上被李清後送回來的顧安弘。強撐著臉面把李清後給送走了,便將顧安賢提到了正院大堂,祭出了家法。
院裡所有人都跪下了,隔著老遠還能聽到顧廷純的怒罵聲,手中拿著棍棒要打死顧安弘!安王妃跪在顧廷純面前,已然是涕泗橫流,死死的拖著顧廷純持著鞭子的手:「二郎的為人,王爺難道不知嗎?若非是為人陷害,他又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不知禮法之事!」
顧廷純額頭上青筋直爆,忽而將安王妃甩至一邊,指著她道:「慈母多敗兒!」
說著,又用那家法指著顧安弘:「往日,你先生與外祖皆誇耀於你,說你有名士風範,我便對你寬於管教,想來不要折沒了你的性情!沒想到,你竟然膽大包天!敗壞門楣,我的臉面都要被你給丟盡了!」
顧安弘跪在地上,深深磕了個頭:「有辱門楣,是我行事不慎,這個錯我認。但……那陳氏之事,定然是有人陷害於我!」
他話音剛落,安王的棍棒已經落到他身上,所到之處,火辣辣的疼:「你還敢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