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烽火

  「叔父在上，侄兒拜見。」

  蘇烈袁急忙起身，彎腰扶起向天離，「你是......」話未說完，便已是雙眼模糊，「你都長這麼大了！」

  

  「在京時我官司纏身，不便去拜見叔父，前幾日叔父又忙於軍務，今日才得以相見。」

  向天離說道。

  蘇烈袁滿心激動扶著人坐下，不住地打量著他，「你還活著，如今又沉冤得雪，你父母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蘇毓靈道：「兄長怎麼在這？」

  「哦我剛剛無意間聽見了你與叔父談話，需要有人帶兵打頭陣，這不就過來毛遂自薦了。」

  向天離笑著說。

  蘇烈袁一口回絕，「你可知這是送死的差事，我不能讓你去，你們向家只剩你這一根獨苗，我不能讓你父母九泉之下比不上眼啊！」

  向天離笑笑，「叔父言重了。」

  「總之你不能去！」

  「叔父，」向天離起身，俯首做禮，「如今左右前鋒都重傷未愈，旗下幾個小將軍都是少爺兵，沒有作戰經驗，侄兒也不敢說自己是天生的將才，能擔大任，可我從小熟讀兵書，也跟著兄長上過戰場，此戰，我有把握。」

  一番話將蘇家父女的勸說都堵了回去，他是打定主意要去了。

  「外面那些哪個不是爹生娘養的好兒郎，此戰隨便指派一個他們都會願意衝鋒陷陣，我不比別人好什麼，也不比他們差什麼。」

  說到這，向天離俯身跪下，高聲道：「將軍，末將願領兵前往，對戰突厥！」

  蘇家父女相視一眼，蘇烈袁紅著眼睛上前扶起向天離，雙手有力的在他肩膀抓了一下，「好孩子，此戰，保重！」

  向天離重重的點頭，「謝將軍信任。」

  當夜蘇烈袁就著急了包括向天離在內的幾個副將，帶著傷的也連夜讓人抬了過來，蘇毓靈不便再此久陪，卻也沒直接離去，一直在大帳外等著。

  直到向天離出來，蘇毓靈才從一旁的馬車上下來，「兄長。」

  「有話要說？」

  蘇毓靈點點頭。

  向天離抬手指著另一個大帳，「去我那坐坐？」

  「帳中火爐太旺，人容易不清醒，咱們走走吧。」

  兩人並肩往前走，沒人說要去哪，也沒人在乎要去哪，就這麼在風雪中漫步。

  「兄長若不介意，我能問一問你為何突然提出帶兵迎戰突厥嗎？」

  蘇毓靈問的很直接。

  向天離也沒跟她周旋，直言道：「為了你。」

  蘇毓靈心裡啪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碎了一樣，轉頭看過去，她除了在秦楚燁面前，幾乎沒什么小女兒的姿態，此刻也一樣，「不值得，你知道的，那是會付出生命的。」

  向天離垂眸看了她一會，沒接她的話，轉身繼續往前走。

  好半晌過去了，蘇毓靈以為他都不會在說話了，向天離才緩緩開口：「昨日，我看到你和殿下在一起，你笑的很開心。」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沒機會了。」

  向天離苦笑一聲，「我遲了，若我比他先遇見你......呵，也沒用吧，我小時候就見過你了。」

  蘇毓靈不知該說什麼，原本可以嚴詞拒絕，任何男人都是，可如今偏趕在他要上戰場這麼一個節骨眼，她是一句嚴厲的話都說不出來。

  「靈兒，作為兄長，我能不能問你一句？」

  向天離停下腳步，側身望著她的眼睛，「三殿下對你好嗎？」

  他沒說三殿下是否值得，也沒說秦楚燁是不是個有能力保護她的男人，而是問了一句，他對你好嗎？

  只這一句話，蘇毓靈心中仿佛划過一股暖流，真正在乎你的人他不會關注對方是否是一個多強、多厲害的人，就算他是皇上，兄長也只會問一句他對你好不好。

  「他對我很好。」

  蘇毓靈笑著答道：「好到可以用命換我活著。」

  向天離聽完她的回答溫柔的笑了笑，俯身輕輕擁抱了她一下，只片刻便放了手。

  好巧不巧這一幕正好被秦楚燁看見......「咳咳！」

  「看來我要倒霉了！」

  向天離打趣道：「他會不會給我定罪？

  回京弄死我？」

  蘇毓靈一笑，「兄長竟也會拿我打趣！」

  「不逗你了，我回去睡了，今夜想來能睡個好覺。」

  向天離臨走前沖她挑了挑眉，「交給你了！」

  蘇毓靈扶額，對他擺擺手，示意他快走。

  本來就夠堵心的了，偏偏他們都過來添亂。

  秦楚燁是踩著向天離的影子走過來的，手上還拿著暖手爐，一到就不冷不熱的說：「一天一個，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一天一個什麼呀？」

  「你說呢！」

  秦楚燁沒好氣的道。

  蘇毓靈留下一句「懶得理你」就轉身回去了。

  秦楚燁活像個被負心漢拋棄的小媳婦，不依不饒的跟上，把人拐去了自己帳中，「長本事了小靈兒，敢跟你三哥哥這麼說話！」

  「那三哥哥準備怎麼懲罰我一下？」

  秦楚燁聞言，美貌輕輕一挑，目光在她唇上肆無忌憚的打量，「你說呢？」

  蘇毓靈打從內心想給他翻個白眼看，他也就會這招了，每次還特別期待的眼神看著她，企圖能看到她害羞點頭不敢睜眼睛，好像這樣他能獲得某種奇怪的滿足感。

  然而這麼多次過去了，他每次都會適得其反，她還沒怎麼樣，他就臉紅的跟良家婦女似的，搞得她像個風流浪子！

  「你出去是找我的嗎？」

  秦楚燁眼神終於從她唇上離開，看著她的眼睛，「你說呢？」

  「你會說點別的嗎？」

  這麼一會三個你說呢，蘇毓靈實在忍無可忍，踮起腳尖對著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口，「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秦楚燁一笑，「能，你說吧，那個人找你幹什麼？」

  「跟我告別。」

  秦楚燁聞言當即斂了笑意，鬆手放開她，這一句話他便明白了，向天離這是要去送死啊！

  「將軍怎麼說？」

  「父親同意了。」

  兩人坐在桌前，不時看彼此一眼，卻誰也沒在說話。

  直到夜深了，蘇毓靈才從軍營出來，回到了城中客棧。

  她明日得帶著當地的士兵回到村子裡請獵戶去林中設陷阱，還要勘察地形，設置埋伏，這一堆事光是想清楚就想了一晚上。

  再次抬眼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蘇毓靈索性也不睡了，趁著天色泛白，直接帶人進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