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母親的提醒

  「些許小傷，臣女練功時不小心碰倒的，不敢勞娘娘掛懷。」

  蘇毓靈尋了個說辭便敷衍了過去。

  太后也沒再多問，跟鴦氏聊了些佛理問題，兩人一見如故，母女二人硬是被留在慈寧宮吃了飯才打道回府。

  「太后娘娘雖為人寬厚，可畢竟身在高位，與我們天地之別，你日後若來宮中走動，也不要仗著寵愛失了分寸。」

  離宮路上鴦氏囑咐道。

  「女兒謹記。」

  兩人一路順著慈寧宮前的長廊往出走，送他們出來的內侍官退下了鴦氏才敢放聲說話，拉住蘇毓靈的手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那位殿下你是怎麼認識的？」

  殿下？

  蘇毓靈一愣，「母親說的是楚王？」

  

  鴦氏頷首，「就是在火場中救下我們的人，我聽你叫他殿下，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啊我們呀......」蘇毓靈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三殿下幾次救她，兩人之間曖昧不清別人看不出來她自己可是知道的，可又不太好意思告訴母親實話。

  正當猶豫的之時，母親再次開口：「不管怎麼樣，殿下也救了我們母女一名，日後若是見到了，定要好生感謝。」

  「是，女兒明白。」

  「但也要注意分寸，把握好尺度。」

  鴦氏拉著女兒的手，輕聲叮囑，「咱們與皇室雲泥之別，萬不可看著人家權勢在手就小意討好，若日後生了變故，豈不叫你父親難做。」

  變故，蘇毓靈把這兩個字放在心頭仔細想了想，母親雖久居安國寺，可也畢竟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對朝廷的事多少還是了解的，這暗潮洶湧的局面她這個旁觀者看的卻是最清楚不過的。

  鴦氏見女兒臉色不好，便笑了笑說道：「你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若想找個好郎君，便去求求你祖母，叫她出面給你說一門好親事，只是這三殿下，可莫要在與之糾纏了。」

  「母親，」蘇毓靈看向母親開口，「三殿下多番救我於水火，我很感謝他，如果以後他有事，女兒也定會奮力相救。」

  「殿下貴為親王，正經的皇室血脈，你為臣子之女，相救理所當然，可你要明白，情是情，義是義，忠軍報國為大義，除此之外，萬不要生出多餘的情分來。」

  鴦氏這話說的極其嚴肅，蘇毓靈只好點頭應是，祖母與母親先後囑咐，不能跟楚王糾纏不清，她自是明白其中意思的。

  可三殿下對她一片真心，前世今生都放不下的緣分，她豈能輕易辜負......出了宮門，這一路母女各有心思，蘇毓靈正盤算著怎麼解決此事，眼看到了蘇府馬車前，「母親請上車，咱們回府。」

  在安國寺住了這麼久，忽然說道回府，鴦氏有些不習慣，躊躇半晌才決定上車。

  「喲！」

  馬車後面一行人現身，為首的女子衣著華麗，面容姣好，只是這漂亮的臉蛋上竟平白多出了幾分尖酸刻薄之相，「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安國寺的師太啊！」

  鴦氏腳步一頓，向來淡漠慣了的臉上並沒什麼不悅，只是看了看那女孩，笑著詢問：「阿彌陀佛，姑娘可是來寺里燒過香？」

  「那倒是沒有，不過蘇家大夫人常年住在安國寺的事京城早都傳開了，原先還以為是他們說著玩的，今日見師太這一身素衣，方知竟是真的！」

  她話里話外一口一個師太，這刺耳的稱呼過蘇毓靈的耳朵刺進了她的心裡，當初是霖氏母女陷害，才讓母親被迫去了安國寺，如今好不容易得以回府，卻還要平白受小人擠兌！

  「你再說一遍試試！」

  鴦氏拍了拍女兒的手，「無妨，這位姑娘也沒說錯什麼，走吧。」

  蘇毓靈看著那女子的背影，心頭莫名的起了一股火，站在車前就不上去了，高聲問道：「母親可知這位是誰家的小姐？」

  鴦氏一臉的不屑。

  「哈哈，那我得給母親好好介紹一下。」

  蘇毓靈依舊高聲喊著，直到將那女子喊得停下了腳步，「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工部尚書楚大人之女，楚心然小姐，正經的嫡出大小姐。」

  楚心然轉身，狠狠的瞪著蘇毓靈，「你給我住口。」

  「上次在長公主府吃宴，我見到你家裡那位小娘生的妹妹了，誒唷餵那排場可真夠大的。」

  蘇毓靈抱著手臂看過去，涼涼的說：「不知道呀，還以為她才是嫡出的大姑娘，你倒像個小娘生的。」

  這番話正中楚心然七寸，她父親重視小娘京中官眷大多知道，隔三差五她總能聽到幾句閒話，甚至有人背地裡罵楚大人寵妾滅妻，可敢當著面這麼說的，她卻是第一個！

  楚心然大怒，轉身快步走回來，揚起手就對著蘇毓靈的臉揮下去，十足的力道，若是真叫她打了這一巴掌，這臉不腫也得紅上個半天。

  蘇毓靈抬手輕鬆擋下，扣著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把人拽到身前，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這就受不了了？

  怪不得你能被你那小妹妹欺負的抬不起頭，還要靠著包小郡主的大腿才能混口飯吃！」

  「你......」「咱們本是相同的境遇，誰也別笑話誰，你若還想安生的在這京城混下去，就乖乖回家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大小小姐，誰的隊都別站，今日這些話我便不計較了，但我告訴你，如果還有下次，我弄死你！」

  楚心然又氣又怕，站在車旁好半天沒回過神來，馬車已然走出老遠，可句句警告她卻尤言在耳，她堂堂工部尚書之女，她爹掌管朝廷進半數的錢財，何以會怕一個武將家的姑娘！

  可那蘇家的大小姐一身剛下了戰場血腥未退的肅殺之氣，她確實不敢輕易跟她硬碰硬......鴦氏坐在車上看著面前有些陌生的女兒，不禁回想起清晨咋安國寺的遭遇，那是她就覺得這孩子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可沒來得及細想。

  如今在看，確實跟從前不一樣了，眼神中多了幾分冷厲與盤算，與從前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不一樣了。

  「母親怎麼這麼看我？」

  「沒什麼，你長大了。」

  鴦氏嘆了口氣，「可我又不希望你這麼快就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