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直對你好

  接下來的兩天，夜九卿依然會時時陪在宮魅千的身側，以免這個小笨蛋會出什麼意外。

  宮魅千自從第一天克服了自身的恐懼之後，後面的兩天表現得都好很多了，除了——她總是站不穩，老是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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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一回生二回熟，掉著掉著，宮魅千就習慣了。

  一天下來宮魅千自己累得很，連著夜九卿也是累得很。

  以彌補對於夜九卿的「免費家教」，這兩天晚上都是宮魅千親自給夜九卿送去晚膳。

  「我覺得好累啊……」宮魅千打著哈欠，撐著腦袋坐在夜九卿的身邊。

  夜九卿手上拿著文書，輕笑著瞥了宮魅千一眼，淡淡道：「你覺得累，可有人比你更累。」

  宮魅千癟著嘴，知道他在說他自己，又哭喪著臉道：「那起碼，我可以站在上面了。」

  這兩日來，宮魅千最大的突破，除了能夠戰勝恐懼之外，還有一個就是她能夠站在散花綾上了，即使她總是腳滑，但是她已經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腿抖得站都站不起來了。

  「嗯，」夜九卿點點頭，笑著，「這確實……也不為是一個進步。」

  能夠聽得出來夜九卿的勉強誇獎，宮魅千輕輕地捶了捶他，道：「拜託誒，我是個弱女子好不好！」

  弱女子？

  有能夠一次就吃兩碗米飯的弱女子？

  夜九卿輕輕搖搖頭，笑著沒有說話。

  宮魅千還是那個托腮的動作，看著眼前一下一下跳躍的燭火也不再說話。

  天氣越來越冷了，仿佛沒過幾天，就已經從穿單衣都覺得熱到現在穿兩件衣服都覺得冷的地步了。

  眼看著距離蓮花境開放的日子越來越近，宮魅千的心裡說不著急是假的，畢竟她可是要帶著一身的功夫和夜九卿一同前往的。

  不知道那裡面到底是不是和書中所寫的一樣——千年冰霜，萬年寒雪。

  夜九卿一時間覺得耳根子清淨了，看完手中的那份文書，他悄悄地轉頭看向身側——只見宮魅千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而且還是保持著剛才托腮想事情的動作。

  原本還在想這關於蓮花境的事情，但是或許是白天太用功，現在一到安靜的環境，宮魅千覺有些犯困，犯困著犯困著，那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夜九卿無奈地笑了笑，他站起來，而且輕輕地彎腰，將宮魅千攔腰抱了起來。

  經過這些天的「訓練」，夜九卿抱起宮魅千的動作倒是越發熟練。

  「唔……」宮魅千一時驚醒，迷糊著雙眼，看見夜九卿已經把她抱了起來。

  「困了？」

  夜九卿低下頭，看著懷中的人兒。

  「嗯……」宮魅千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又睏倦地閉上了。

  「睡吧。」

  夜九卿輕聲道，步子平穩地將其送入了她的寢宮。

  來到門口時，彩雲正要向夜九卿請安，但是夜九卿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她免了。

  將宮魅千放到床上，夜九卿才淡淡開口道：「拿水來給夫人洗洗臉就行，別吵醒了她。」

  彩雲應下，然後就看見夜九卿又離開了。

  原本宮魅千是去給夜九卿送飯的，結果最後飯菜沒拿回來，而且自己還睡著了，看著夜九卿離去的背影，估計又是沒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就先把宮魅千照顧好了吧。

  彩雲看著宮魅千熟睡的模樣，不禁感嘆：主君真是個好男人！

  ……接下來的幾日，都是宮魅千最辛苦的幾日，不過每天都會有新收穫，比如今天宮魅千可以站在散花綾上，明天宮魅千就可以站在散花綾上不掉下來，後天宮魅千就可以站在散花綾上不掉下來且能夠飛行一段距離……每天進步一點點，對於宮魅千來說，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幸福。

  到後面夜九卿也漸漸減少了對宮魅千的監督，畢竟他也是有要事在身，只要能夠保證宮魅千不再每次都掉下來，那麼他也算是放心了不少了。

  ……「哎哎哎……」宮魅千身子微微晃動，看著散花綾就要飛向一棵樹，「躲、躲開！

  躲開！」

  果然這幾日的刻苦練習沒有白費，最終宮魅千算是勉勉強強地成功到達地球表面。

  「夫人真是進步好多呢！」

  看著宮魅千下來，彩雲立馬上前拿出絹布給她擦汗，「從一開始站都站不起來到現在可以御綾飛行，彩雲真是好生佩服！」

  佩服？

  是佩服她這個笨蛋居然可以練成功吧？

  宮魅千接過彩雲手中的絹布，自己粗魯地擦了擦，又道：「我好渴。」

  彩雲立馬轉身拿起一旁的茶水，遞給宮魅千。

  宮魅千咕嘟咕嘟地喝完，然後又擦擦汗，道：「這都好幾天了，我才算是勉強可以飛行……」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靠夜九卿。」

  彩雲偷偷地笑了笑，她一直都跟在宮魅千的身側，看著她這幾日的窘態，確實是這樣。

  「夫人，」彩雲安慰道，「您還來得及，只要能夠在上面飛一段，接下來不出兩日，您就可以和其他修仙者一樣在上邊兒自由自在了。」

  說話間，此時頭頂正好一群不知道什麼鳥的鳥飛過……宮魅千扯了扯嘴角，道：「借你吉言。」

  ……宮魅千累極，往往都是沐浴完就往床上一趴，不出一刻鐘就已經睡著。

  這夜，夜九卿回來得更晚。

  「主君，據云鴿所報，下一個被通知的是蘇國。」

  裴子川眉頭微微緊縮，抱著拳說道。

  夜九卿放下手中的文書，緩緩地閉上眼睛，而後睜開，道：「何時？」

  「九月廿九。」

  裴子川直起身子，沉聲道。

  夜九卿微微挑眉，是立冬的後七日。

  蓮花境在立冬那日開放，也是最容易進去的時候，從立冬開到小雪，僅半月，如若小雪後沒有出來，那麼進去的人將會被凍死在裡面，所以時機很重要。

  「真是會挑日子。」

  夜九卿笑了笑，蓮花境的這半月中，唯獨、立冬和小雪這兩日最容易出入，而中間的那一日，最難進來。

  「屬下覺得……」裴子川還是皺著眉，「此次北戎國的做法，總是有些不妥……」問題顯而易見，往常雲鴿傳來的任務都是每個國都同時收到，而此次不知為何夜國變成了第一個接到任務的國家，不僅如此，還提前了這麼久。

  更為奇怪的是，蘇國第二，且還是在最難進入蓮花境的那一日，最最最奇怪的是，雲鴿還告訴他們，蘇國會是第二個知道的。

  裴子川一向謹慎，所以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應該不止表面上這麼簡單。

  「確實略有蹊蹺……」夜九卿微微眯眼，指節輕輕地叩著桌面，「不過，機會擺在眼前，我定是要奪得桂冠。」

  夜九卿嘴角微微勾起，他為的不只是他的國家、他的子民、他自己，更是為了他心上的嬌人兒——宮魅千。

  夜九卿做事一向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當然對於這件事情，同樣也是要做到最好。

  裴子川抿著唇沒有說話，對於他的主上，他更多的是追隨與同行。

  ……宮魅千覺得暈乎乎的，她夢見自己看見了一個大鳥……哦不，應該是一個人，他長了一雙大翅膀，黑色的，是黑天鵝還是黑烏鴉？

  她看不清，只是見那個不明飛行物漸漸朝她飛來，而那張臉，是夜九卿。

  一臉的戾氣，沒有溫柔，而是渾身的寒意，將她一把撈起，攔在懷中。

  這次的宮魅千沒有害怕，她好像很淡定，準確來說，是有些呆住了。

  風還是呼呼地刮著，夜九卿只是低低地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只是將那雙那翅膀往裡攏了攏，擋住了一大半的風。

  宮魅千想要伸手去觸摸他的臉——他的臉沒有戴面具，精緻得無可挑剔，只是稜角變得更加分明，少了一絲溫柔，多了一分冷漠。

  指尖才觸碰到他的臉龐的那一瞬間，夜九卿的眼神變了變，而後躲開。

  宮魅千艱難地開口，只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想說——你不是他。

  夜九卿是不可能躲開她的觸碰的，也不可能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根本不是他，就算他們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眼眶濕濕的，好像有什麼落了下來，宮魅千一擦，是眼淚。

  「千千……」耳邊是熟悉的聲音，帶著著急與無措。

  宮魅千睜開眼睛，看見夜九卿皺著眉，急急地拿著自己的袖口給她擦眼淚。

  吸了吸鼻子，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夜九卿，他也已經摘了面具，看樣子本來就要上、床了，卻看見原本熟睡的宮魅千在哭。

  眉頭皺起來，眼底滿是擔心。

  「你還好吧？」

  夜九卿將宮魅千抱起，輕輕地撫、摸她的背部，「做夢了嗎？

  還是哪裡不舒服了？」

  這樣的夜九卿才是她的夜九卿，而不是夢裡那個……冷漠、無情、躲閃的夜九卿。

  緩了一下，宮魅千深呼吸一口氣，閉著眼睛，沙啞著道：「夜九卿，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夜九卿愣了愣，而後又很快地回答：「當然，我會一直對你好。」

  只要我還活著，我還有能力，那我一定會對你好，直到我不得不離開世界的那一刻。

  宮魅千像是鬆了一口氣，她眨了眨眼睛，把眼淚噌在夜九卿的身上，又說：「這可是你說的。」

  「好，」夜九卿收緊雙臂，將宮魅千摟得更緊，「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