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為他上藥

  「我……我……」宮魅千囁嚅著嘴唇，雙手情不自禁、地揉、搓著衣袂，「我又沒有自己真的飛過嘛……」回想第一次飛行，還是那日見到夜九卿的第一天，也是莫名其妙穿書進來的第一天，夜九卿「嗖」地一下把她抱起來，那風呼呼地刮著，她還能回想到當時的感覺，就兩個字——刺、激。

  夜九卿輕輕地閉眼，稍微離開宮魅千一段距離，輕聲道：「怕是天性，但是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因為怕而膽怯，那定是練不好，更是練不成的。」

  「我當然知道……」宮魅千低著頭，沮喪道：「我本來就笨嘛，笨就算了，還有點恐高……」宮魅千很少玩過過山車，就算玩過，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她記得有一次和朋友一起去公園玩，拗不過她們的執著，於是便一起上去了，在過山車上她愣是沒敢睜眼睛，嘴巴閉得緊緊的，下來之後連路也走不直。

  夜九卿說得不錯，每個人都會怕的，怕是天性。

  人類本來就是兩隻腳走路，又不是像鳥類一樣長著翅膀可以在天上飛，第一次嘗試多多少少難免都是會怕的，但是不能因為怕就不去努力練習。

  宮魅千一個人腦子裡自我反省著，半晌她抬起頭，鄭重地說道：「好！

  我今天就要克服第一個難關！」

  夜九卿微微抬眼，看著小傢伙一臉的認真與嚴肅，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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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來，宮魅千飛上去又掉下來，再飛上去再掉下來……反反覆覆，可算是把恐高和害怕給克服掉了。

  夜九卿已經記不得到底接著宮魅千幾次了，他只覺得，分明是宮魅千練習法術，為什麼感覺是在讓他練習臂力呢？

  晚飯時間，宮魅千吃得大快朵頤。

  夜九卿坐在一側，無奈地看著她大口吃肉的模樣，也緩緩地抬起手拿起筷子來。

  終於良心發現，宮魅千嚼著嘴裡的青筍，看著夜九卿拿著筷子的胳膊道：「你，你這手疼不？」

  夜九卿抬起頭，微微笑道：「還好。」

  豈止是還好？

  根本拿起筷子的力氣都有些吃力，今天的他權當她的「工具人」了。

  宮魅千「哦」了一聲，然後又開始吃起來。

  原以為她會多說兩句，結果只是這樣？

  夜九卿失笑，還是不要指望她會關心他才是。

  ……夜九卿處理完政事時已經很晚了，來到宮魅千的寢宮時輕手輕腳的，生怕把她吵醒了。

  沐浴更衣完之後就要打開房門，卻見裡面的小人兒這個點了都還沒有睡。

  夜九卿微微愣住，他站了一會兒，然後走上前去，輕聲問道：「怎麼還不睡。」

  宮魅千打了一個哈欠，眨了眨乾澀的眼睛，道：「你好晚啊。」

  夜九卿笑了笑，坐在床沿，想要讓宮魅千躺下，「是啊，今天事情多了些，可是為什麼你還不睡？」

  每天事情都很多，只是因為下午去教宮魅千所以拖到了晚上。

  「我在等你啊。」

  宮魅千看著夜九卿沒有戴面具的臉，傻傻地笑了笑。

  「等……等我……？」

  夜九卿愣了愣，眼底有些驚訝，又有些感動，「為何等我？」

  宮魅千還是嘻嘻一笑，沒有說話，只是從被窩裡不知道拿出個什麼東西。

  定睛一看，不就是之前她塗的跌打損傷膏藥嗎？

  「來吧，手給我。」

  宮魅千掀開蓋子，將一些膏藥倒在掌心，然後細細揉、搓。

  夜九卿還是愣了愣，然後撩起袖子，將胳膊遞給了宮魅千。

  只見夜九卿的胳膊已經青了好幾塊，想必是接住宮魅千的時候，她落下來的加速度太大了，何況是她這樣的體重……「你這也叫還好？」

  宮魅千「嘶」了一聲，眉頭一皺，等著夜九卿，「疼都疼死了吧？」

  夜九卿還是笑笑，道：「為了你，這都不算什麼。」

  宮魅千才不會為了他這些肉麻的話而感動，她只是覺得，真的好痛！

  將放在掌心搓熱了的膏藥小心地抹在夜九卿青青、紫紫的胳膊上，碰上去的時候，那表情都好像是自己在疼一樣。

  夜九卿不禁失笑，他此刻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宮魅千會這樣關心他，即使是這樣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她給他敷藥膏的時候很認真，漂亮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手放的地方，生怕哪裡把他弄疼了或者是漏掉了。

  夜九卿的胳膊很結實，也很嫩白，但是毫無違和感。

  一隻胳膊算是塗好了，宮魅千轉身去再添點膏藥，又說：「來，換隻手。」

  夜九卿乖乖地放下塗好膏藥的那隻胳膊的袖子，然後又撩起另一隻胳膊。

  情況和上一個手一樣，都是青青、紫紫的，讓宮魅千有些於心不忍。

  「哎……」宮魅千輕輕地搖搖頭，「其實你可以跟我說啊，你瞧瞧你的手都成什麼樣了。」

  夜九卿笑著，視線是那樣溫柔，「沒什麼的，接住你是我的使命。」

  這句話莫名地中二，宮魅千抬起頭來，對上夜九卿的視線，剛想說「你別非主流了」，但是他這樣的大帥哥，說出這種話，倒……也還挺讓人動心的嘛……宮魅千抿了抿唇，最終低下頭去，沒再說什麼。

  夜九卿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她，她低下頭的樣子也很漂亮，長長的睫毛下垂，他能夠看得見她微微翹起的嘴唇，能夠看得見她臉頰上小小的絨毛，能夠看得見她認真時稍微嚴肅的表情……「好了，這個就這樣吧……」宮魅千說著，就要抬起頭，卻看見夜九卿的臉龐在她的眼前不斷放大，然後……輕輕的一個吻，吻得宮魅千有些猝不及防。

  夜九卿閉上眼睛，一隻手捧著宮魅千的後腦勺，炙、熱的鼻息噴灑在宮魅千的臉上，帶著夜九卿身上特有的香味，讓她安心又沉穩。

  夜九卿細細地吻著，那樣溫柔那樣繾綣。

  這個吻綿長又溫情，直到夜九卿緩緩離開，宮魅千還沒有緩過神來。

  「餵……」宮魅千眨了眨眼睛，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只是瞪了他一眼，頗有害羞的意味，「你幹嘛啊……」夜九卿笑了笑，寬大的手掌細細地包裹住宮魅千的小手，道：「就是想親你。」

  宮魅千臉蛋有些微微泛紅，想笑又忍住了，「我是你想親就能親的嗎……」夜九卿又笑了，他挑了挑眉，湊上去又親了一口，道：「當然是我想親就能親的。」

  「你……！」

  宮魅千漲紅了臉，想要摩拳擦掌，但是雙手已經被夜九卿握住了，「你怎麼這樣啊……！」

  此時的宮魅千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可愛，小臉蛋紅紅的，有些生氣的表情，但是看著卻讓人不禁想要逗弄，聲音小小的，聽起來倒像是嬌、嗔。

  夜九卿笑得更開心了，他一個胳膊就將宮魅千摟在懷裡，也不管自己的胳膊其實疼得不行，也要將自己心愛的人抱入懷中。

  「千千，我好喜歡你。」

  夜九卿的下巴抵著宮魅千的頭頂，深沉的聲音從上頭傳來，「我真的，好喜歡你……」宮魅千不動了，她能夠感受到夜九卿此刻的真心，以及這句話的真實度。

  「嗯……」宮魅千輕輕地點點頭，「我知道……」夜九卿鬆開宮魅千的小手，輕輕地吻了吻宮魅千的頭頂，「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如果說這麼多年來，都是夜九卿一個人的單戀的話，那麼這段單戀就算是痛苦，這痛苦中也帶著甜蜜般的苦澀。

  宮魅千眨了眨眼睛，就這樣靠在夜九卿的胸膛。

  她能夠聽見夜九卿平穩的心跳，以及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你到底……對我是怎麼樣的感情呢？」

  夜九卿伸手撫、摸著宮魅千的臉頰，語氣中帶著難得的疑惑。

  什麼樣的感情？

  宮魅千也一時被問住了。

  其實如果按著現在來說，宮魅千確實是喜歡夜九卿的，但是如果說這份喜歡是有十分，那麼夜九卿一定是有一百分。

  站在原宿主的角度來講，宮魅千定是恨他的，且是恨透了，宮魅千很難告訴他這其中的因果所以，只能小聲告訴他——她說：「我或許，是喜歡你的。」

  夜九卿其實原本就已經很滿足了，她說過喜歡他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夜九卿總是覺得這種喜歡一點也不真實，就好像如果不僅僅握住懷中的人兒，她一眨眼就會不見，又或者，她會說——我根本不喜歡你。

  到底是怎麼樣的缺乏安全感，夜九卿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從來都是勝券在握的人，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都是百分百的勝算，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只有他不屑要的東西。

  只是面對宮魅千時，他才會心生動搖。

  「這樣就夠了。」

  夜九卿輕輕地喟嘆，將懷中的宮魅千緊緊摟住。

  無論她說的是「或許」還是「可能」又或者「恐怕」，只要宮魅千喜歡他，那麼他便甘之如飴。

  他不需要宮魅千喜歡他就像他喜歡宮魅千一樣熱烈，只要是喜歡，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