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三招式

  第二天宮魅千醒來時，便看見彩雲正在床前忙上忙下。

  驚喜得困意都沒有了，宮魅千喊了一聲：「彩雲！」

  彩雲聞言，便放下手中的東西，急急來到宮魅千的床頭，道：「夫人，您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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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魅千從床上爬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彩雲，道：「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彩雲笑著，回答道：「昨天晚上我看見小翠姐姐被裴將軍送進來，然後我就被放出去了。

  裴將軍讓我晚上先去休息休息，等今日一早再來伺候夫人。」

  「哦，這樣啊……」宮魅千點點頭，又道：「你看見小翠了？」

  「嗯，」彩雲垂下視線，「我其實知道，夫人的事情很有可能與小翠姐姐有關……我總覺得小翠姐姐雖然不怎麼愛和我們說話，但是她應該不會壞心到陷害我……」宮魅千一時沉默，她也是沒想到，小翠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宮魅千說道：「夜九卿給她處罰了。」

  「什麼處罰？」

  彩雲問道。

  「逐出夜國，」宮魅千抬起眼眸，視線微微晃動，「就在今日。」

  彩雲有些震驚，她沒想到小翠這件事情會這麼嚴重，以至於要把她逐出夜國，那麼她無依無靠的，該怎麼辦？

  宮魅千看得出彩雲眼底的情緒，她抹了一把臉，啞聲道：「我們一會兒去看看她吧，最後一次。」

  ……牢內不知為何充斥著死氣沉沉，上午的陽光從一個很小的窗口打下來，正好落在小翠的那一間。

  宮魅千走過去時，小翠還以為是夜九卿來了，急忙站起來，嘴裡喊著「主君」。

  「是我，」宮魅千緩緩開口，微微皺眉，「我們……來看看你。」

  小翠原本眼底的光也消逝了，她抓著牢門的杆子緩緩滑、落到地上，眼神空洞，「呵，你們來做什麼？」

  「你我也算是相處了一段時間，我對你，總是有一點感情的。」

  宮魅千沉聲說著，就好像平時夜九卿冷靜說話時的模樣。

  「你？」

  小翠緩緩地抬起視線，看著宮魅千。

  她站在那一方陽光下，顯得那樣耀眼，「你對我有感情？」

  「不知是夫人，還有我……」彩雲突然開口，但是聲音很小，「小翠姐姐，你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我呢？」

  小翠將視線移向彩雲，她其實也只是一個小女孩，跟著宮魅千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家，做事儘管不算嚴謹，但是她有一顆炙、熱的心。

  「不是我不接受你，」小翠沙啞著嗓子，移開視線，「而是你，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彩雲聽聞，鼻子一酸。

  小翠的話太帶有攻擊性以及諷刺意味，這樣聽著太傷人。

  宮魅千拉著彩雲，示意她別難過。

  將目光落在小翠的身上，宮魅千又淡淡道：「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今日，夜九卿就會派人將你逐出夜國。」

  小翠震驚地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著宮魅千，「什、什麼？」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讓她離開，不只是離開這裡，還是離開夜國。

  她以為他頂多折、磨她幾日，等這件事情的風頭過了之後，她還是可以當侍女，即使還是那樣默默無聞。

  「看來，裴子川沒有跟你說。」

  宮魅千輕輕地搖了搖頭，又道：「那你現在知道了，夜九卿會給你準備足夠的盤纏的，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我不信……我不信！」

  小翠狠狠地抓著牢門的鐵桿，目光是那樣絕望，「我不相信他會讓我離開的，我跟著他這麼多年，他怎麼捨得讓我離開！」

  宮魅千眉頭深深蹙起，她覺得小翠已經快要瘋魔了。

  「我不想打擊你，但是小翠，」宮魅千上前一步，盯著她看，「我早就說了，夜九卿對你沒有感覺，即使你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動心。

  一點，都不會。」

  「不……不……」小翠的淚水落下來，眼睛睜得很大，面孔那樣猙獰。

  「我們來看你，只是想來送你一程，不過依目前來看，你是不需要了。」

  宮魅千冷下語氣，撇過臉，不再看她，而是對著身後的彩雲說：「彩雲，我們走。」

  離開時，還能夠聽見小翠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帶著哭腔，久久不絕。

  夜九卿說得對，有時候人不能太善良，太善良了也有可能被人家當頭潑冷水，這一點都不值得。

  人總是要受到挫折才會成長，這一點，宮魅千算是領略了。

  ……下午宮魅千照舊，練習著前兩個招式。

  如今散花綾落在宮魅千的手上，早就是爐火純青了。

  第一招式簡直就是小case，第二招一般來說一次就能打斷樹幹打破牆皮，一次不行的話，第二次就一定可以。

  宮魅千對於自己功夫與法術的成功而竊竊自喜，更是期待這散花綾的第三招式了。

  雖然說感覺真的很難的樣子，但是鑑於前兩個的成功，再加上自己努努力，應該還是沒有很大問題的！

  嗯，宮魅千暗暗地給自己安慰，一定是沒問題的。

  ……終於在自己的死纏爛打下，夜九卿妥協了。

  不，應該說是，不得不妥協了。

  「學這個一定要更集中注意力。」

  雖然每次教新的，夜九卿都得說一遍，但是這次，真的一定一定要集中注意力，因為如果不集中注意力，就會像現在這樣——「啊——」宮魅千腳一滑，只聽見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失重感一下子襲上來，這簡直比她玩過最野的過山車都刺、激！

  本以為自己要摔一個狗吃屎，但是就在要和大地親密接觸的那一刻，一雙有力的手抱住了她。

  「我說了，要集中注意力。」

  夜九卿抱住宮魅千，有些無奈又有些生氣。

  早就料到宮魅千第一次嘗試一定會掉下來，所以他早有準備，時刻看準了要接住宮魅千。

  但是她不能每次都這樣，這一招總歸是有危險的，如果讓她一個人自己練，那不知道會有多可怕。

  「我……我……」宮魅千摟著夜九卿的脖子，一臉的無辜，「一下子就飛上去了，我……我害怕……」她一個21世紀的人，根本沒有所謂的「魔法」，更不會相信人會靠著什麼東西飛起來，哦不，除了降落傘和飛機。

  她控制不好散花綾，這玩意「嗖」地一下子把她帶到天上去，而且她有一點點恐高，再加上散花綾本就細，腳一滑不就掉下來了嗎！

  夜九卿把宮魅千放下來，幫她收回散花綾。

  「可能頭兩次都會這樣，但是你自己也要做出改變。」

  夜九卿將散花綾遞給宮魅千，語重心長地「教育」她。

  「嗯，我知道了……」宮魅千垂頭喪氣的，她剛剛要嚇死了，看來影視劇里那些所謂的御劍飛行，要真的讓她來，她還是會打怵的。

  「再來一次。」

  夜九卿收起表情，像個班主任一樣嚴肅地告訴宮魅千。

  宮魅千有些委屈，但是好在她也不服輸，再來一次就再來一次！

  將散花綾放在手掌上，然後深呼一口氣，往上一丟，散花綾就這樣微微飄起來了。

  緊張……害怕……宮魅千心情很複雜，她就怕又像剛才那樣掉下去了。

  「上去。」

  夜九卿在一旁，提醒宮魅千。

  上去！

  上去！

  宮魅千暗暗地告訴自己，橫豎都是死，而且有夜九卿在，她怕什麼！

  終於鼓足勇氣，宮魅千心一橫，就著散花綾的高度，輕輕地跳了上去。

  一上去，這散花綾就好像是活了一樣，開始帶著宮魅千很快地往上飛。

  「啊——」宮魅千又叫出聲來，她太怕了，一時間竟然忘了怎麼去控制它。

  「不能亂飛，記得我剛才教你的！」

  夜九卿在下面喊著，微微皺眉，也擔心這個小笨蛋又要掉下來。

  「教我的……教我的……」宮魅千不停地嘀咕著，雖然她怕還是怕，但是她更怕夜九卿生氣的樣子。

  儘量平穩住自己的心緒，宮魅千回想著方才夜九卿告訴自己該怎麼控制散花綾的動作，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終於理順了動作，宮魅千終於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子，擺著姿勢，大喝一聲：「下、下去！」

  散花綾抖了抖，險些讓宮魅千又腳滑。

  也只是抖了一下，只見散花綾突然間不再橫衝直撞，而是真的往下飛去。

  不過……這速度簡直就是以牛頓定律中的加速度而下降啊！

  「啊——慢！

  慢點！

  慢點啊！」

  宮魅千怕死了，根本站不住了，風還是呼呼地刮著她的臉龐，宮魅千緊緊地蹲下來抱住散花綾，眼睛不敢睜開。

  夜九卿見狀，先是無奈地搖搖頭，然後輕鬆地飛上去，攔腰抱住了就要掉下來的宮魅千。

  宮魅千又落入了他的懷抱，熟悉又溫暖，自己的命撿回來了。

  「嚇、嚇死我了……」宮魅千喘著氣，下意識地摟住夜九卿的脖頸，終於睜開了眼睛。

  夜九卿緩緩地下落，頗有仙風道骨之感。

  「你這樣，我根本教不好你。」

  夜九卿放下宮魅千，輕輕地搖搖頭，「你不能怕，這是最先要克服的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