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他的不忍

  「二皇子！」

  楚落晨看向平旌的時候，還是按照規矩行禮。

  她如今可以習以為常的稱呼平晟為三弟，但是對平旌，她仍舊是稱呼二皇子這個尊稱的時候比較多，二哥這兩個字，似乎總讓她難以開口。

  「嗯。」

  平旌也只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多餘的話。

  他原本還想著，楚落晨若當真被逼的尋死上吊，又或者不知所措，那他倒是可以適時地開口幫上一幫，可眼下，好像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楚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心中很是滿意，連忙主動開口：「公主殿下，都說是無巧不成書，既然二皇子已經來了，那不如就按照咱們之前商定好的，請二皇子穿上喜服和晨兒到前面拜堂吧。」

  聽到拜堂成親這幾個字，平旌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幾分，他之所以願意來，只是因為不願意楚落晨受委屈，卻從來沒有『趁火打劫』的想法，這未免有些太荒唐了。

  平旌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母親，開口道：「母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安平公主自然也沒打算瞞著，左右在場的也沒有外人，於是便把之前和楚老夫人之間的決定都一一告訴了平旌，最後還不忘問道：「旌兒，你的心思母親是最了解的，也知道你日後決定不會委屈了晨兒，你們兩個拜堂成親，既合了你的心意又幫助晨兒度過了眼前的尷尬局面，這樣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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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落晨聽到安平公主說什麼成親是全了二皇子的心意，當下心中一驚，不由得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一臉陰沉不定的平旌。

  難不成，二皇子對她當真有了不一樣的心思嗎？

  雖然覺得不應該，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平旌也似心有靈犀一般的抬眼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不過也都沒有刻意躲避，就只是那麼一個瞬間，楚落晨便察覺到了電光火石崩裂一般的異樣情愫。

  她心裡著實慌亂了，連忙主動挪開了視線，搶著開口道：「我對二皇子只有兄妹之情，並無半點的男女之意，祖母如今非要二皇子娶我，那不是對二皇子很不公平嗎？」

  同樣的話，當初在安平公主提親的時候楚落晨就已經說過，那日在公主府，她和二皇子單獨相處的時候，也曾明確表示，他們之間不應該有男女之情。

  「晨兒！」

  楚老夫人厲聲呵斥，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威嚴和不容抗衡。

  她心裡在如何疼愛楚落晨，也絕對不會為了她就把楚家的未來都不顧了，所以今日不管楚落晨如何，她都一定要親手促成這門親事，否則她就是死也閉不上眼睛的。

  安平公主此時被鬧得一顆心也是左右為難，既不願意看著楚落晨受委屈，又想要滿足兒子的心愿，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倒是平晟，獨自在一旁高興的手舞足蹈，歡呼道：「二哥哥高興我就高興，漂亮姐姐終於要變成我的嫂嫂了。」

  說著也不管楚落晨願意不願意，拉著人就往平旌身邊帶，楚落晨心思本就在別處，被平晟這一拉猝不及防的，腳下便有些不穩，不巧的是喜服的裙擺過長，纏住了楚落晨的繡花鞋，以至於她才邁了一步，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朝前面撲了過去，而她所撲的方向又恰好是二皇子所在。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平旌雙臂一伸就把人撲過來的人抱在了懷裡，楚落晨的臉直接貼在了他的胸口，雖然是立即就躲開了，但少不了還是面紅耳赤的，平旌面上沒什麼兩樣，可呼吸卻是不自覺的緊了些。

  這一幕，楚老夫人可楚明軒看在眼裡，高興在心裡，連忙吩咐人去把準備好的喜服拿過來，在去通知前面的人準備拜堂。

  楚落晨在拒絕劉孟良的時候，就已經堅定了自己的心，此刻又豈會因為和他成親的人換成了二皇子就輕易的妥協，當下站直了身子準備開口阻止，結果卻是被二皇子一個眼神制止。

  她雖然不明白二皇子究竟要做什麼，可她卻相信以二皇子的人品和心性，必定不會做那種落井下石的事情，所以便沒有著急說什麼而是耐著性子等著二皇子開口。

  「母親方才說的話我都仔細想過了，都的確是願意娶楚家二小姐的，」平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可以去看楚落晨，可他還是能清楚的洞察到她此刻眼神的複雜和心裡的恐慌，心裡自嘲了一下之後，繼續開口道，「但前提是她是心肝情願嫁給我，否則，即便是母親做主，我也斷不能答應這門親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得見到自己固執又冷漠的兒子在這個時候吐露心聲，安平公主心裡是高興的，可高興之餘又有些鬧不明白，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既然是真心喜歡的，那先娶了又何妨，何必一定要在感情上計較先後呢。

  平旌抬頭看著眾人，鄭重的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如果二小姐親口說願意嫁給我，那我可以馬上和她到前面去拜堂成親，並且發誓一輩子只有她這一個夫人，絕對不會委屈了她，可如果，二小姐不願意，那我就願意以兄長的身份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任何人的逼迫，不讓她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拜堂成親。」

  他一向很少在安平公主面前開口提什麼要求的，可此時卻是雙手抱拳，懇請的語氣道：「還請母親成全。」

  安平公主忙心疼的將自己的兒子扶起來，慈愛的道：「好孩子，母親早就說過，婚姻之事要看你自己的意願，絕對不會強求，只是……」「母親不用多說，平旌都明白。」

  平旌這才勉強擠出了一絲絲的笑容。

  楚落晨以前只覺得這位二皇子是個不錯的人，可也僅僅只是不錯而已，到了此時，心中方才對他有了些許敬佩之意。

  開口道：「晨兒不才，得二皇子青睞，然則在晨兒心裡，還是更願意把二皇子當做兄長，不願意這其中摻雜了其他。」

  她話里的意思已經在明確不過，平旌也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失落，因為這個答案早在他和楚落晨四目相對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裡有了答案。

  平旌看著楚落晨淡然一笑，算作是回應了，而後轉頭看向安平公主和楚家眾人時，又恢復了那往日的清冷和疏離，用擲地有聲的語氣說道：「晨兒是我母親的義女，也是我的妹妹，我這個做兄長的，在她大婚之際沒什麼好送給她的禮物，不過卻有一句話。」

  「從此以後，楚家二小姐楚落晨就是我的親妹妹，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逼迫她去做她不喜歡的事情，否則，我必定拼盡全力鬧他個天翻地覆。」

  他是公主府的二皇子，更是以為身負戰功，在朝堂上被當今皇上親口奉上過的皇子，他若是要鬧，那天翻地覆也是輕的。

  楚老夫人和楚明軒也算是費勁了心機，可任憑誰也不曾料到，這位二皇子竟然是以為十足的性情中人，更是以為用情至深的人，寧願把楚落晨拱手想讓，也絕對不會因為一己私慾就強迫於她，如今安平公主都點頭默認了，他們又哪裡還敢說什麼呢。

  「老太太，老爺，新郎官的喜服已經拿來了，外面也都準備好了，咱們是不是……」管家婆子帶著人，端著新郎官的喜服興致沖沖的進來，嘴裡的話還來不及說完，結果就被楚明軒一個凌冽的眼神給嚇到了，畏畏縮縮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身後跟著的人更是不吃所措，只等抱著手裡的東西，等在原地。

  平旌才剛說過不讓楚落晨受委屈和逼迫的話，結果這些人現在就把喜服送過來了，這不明顯是在給楚明軒還有楚老夫人沒臉。

  場面一度陷入了極端的尷尬當中，甚至都沒有人敢大口的喘氣，安平公主雖然心裡覺得可惜，卻也還是尊重自己兒子決定的，何況楚落晨如今要等的那個人，還是鳳景南。

  如果平旌當真在這個時候迎娶了楚落晨，那憑著鳳景安的性子，只怕這次從外面回來之後，就要不顧一切的大鬧公主府了。

  皇子子弟之間本就沒有多少真感情，能維持表面的平和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何況鳳景南在年幼的時候還是受過那般天大委屈的，心裡對他們是藏著仇恨種子的，安平公主可不願意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鳳景南和他們反目。

  當下笑著開口道：「楚老夫人，既然兩個孩子都這麼說了，那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就成全了他們吧，左右晨兒也還是本宮的女兒，而你們楚家也只當是多了平旌一個晚輩，兩全其美啊！」

  楚老夫人知道事已至此，在無力回天，連忙笑著應承道：「公主殿下說的極是，這以後只要他們兄妹之間感情好，咱們做長輩的也就在沒什麼不放心的。」

  楚明軒到底在年紀和閱歷上都還差一些，在這個時候也就明顯沒有楚老夫人那般能沉住氣，扯了扯楚老夫人的衣袖，低聲道：「可是母親，眼下該如何是好啊？

  外面的人可都等著呢！」

  楚老夫人甩開楚明軒的手，回頭苛責道：「公主面前成何體統，婚禮的事情容後在商量，你且先到前面去好生應承著就是了。」

  她的用意是讓楚明軒先帶著人出去，然後她在豁出去這張老臉，慢慢的和楚落晨商量，即便不是平旌，也還有其他人，總有辦法讓楚落晨點頭，奈何楚明軒現在是急火攻心，根本就體會不到她這番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