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跟蹤

  姐弟三人，先去點心鋪子裡，買了十斤月餅。家裡孩子多，少了不夠吃的，再說還要送點給村子裡的人。人家都沒少幫忙，過節了，多少的是個意思。然後又去了米糧鋪子，買了二十斤粳米，還有十斤白面。弟妹們都是正長身子的時候，不能總吃粗糧，多少得添些細糧才行。

  接下來，又去了肉鋪那邊，買了一條肉。這個倒是不用多買的，雲雪會打獵，家裡還有大黃，倒是沒缺了肉吃，只是少買點，留著包餃子就行。雲雪背後的背筐已經放滿了，於是就把肉放到了雲震的背筐裡頭。

  「大姐，把你背筐里的東西分給我一些吧，那麼沉，你背著太累了。」雲震伸手，把月餅也放到了自己的背筐里，這樣，還能減輕雲雪的負擔。

  雲霖也想把白面放到自己的筐里，雲雪不干，「算了吧，咱們還有好多的東西沒買呢。呆會兒有你背的。」

  姐弟三個，一路走著買著。這住家過日子，油鹽醬醋的，哪一樣都得買回來才行。「都中午了，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呆會兒再去布鋪扯些棉布，回去給你們做衣服。」他們早晨起得太早，也沒吃多點東西，雲雪早就覺得餓了。

  「大姐，咱們不是帶了乾糧了麼？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就行。」雲霖捨不得花錢，想著吃點乾糧將就一下。

  雲雪摸了摸雲霖的頭，「不用了，你們兩個難得來縣城裡一趟，咱們去吃點熱乎東西。要不，去吃餛飩怎麼樣？酒樓咱們是去不起的，就在街邊找個餛飩攤子吃點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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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姐弟三個就在街邊找了個餛飩攤子，「大娘，來三碗餛飩，要大碗的。」

  那賣餛飩的，是一個上了歲數的女人，大概得有四十多歲了，穿的倒是很乾淨利索。「好嘞，稍等啊，馬上就好。你們先找地方坐下。」那女人十分熱情的招呼他們坐下。

  這餛飩攤子，有四張桌子，此刻只有最外面的桌子還空著，姐弟幾個就坐到了那邊。不多時，餛飩好了，姐弟幾個趕緊的吃著餛飩。

  「大姐，這餛飩做的還不錯，就是裡面的肉少了點兒。」雲霖一邊吃一邊說道。

  雲雪看著兩個弟弟的樣子，笑了。人家就是指著這個掙錢的，自然不像是自己家做的餛飩，薄皮大餡。一碗餛飩五文錢，要是肉太多的話，人家真的就不用掙錢了。

  在他們旁邊的一張桌子，坐了四個人。其中一個低聲的說道，「爺，咱們為啥不去酒樓啊？非得在這麼個小攤子上吃東西。這也太委屈您了。」他對身旁的男子說道。

  「咱們有公務在身，不好耽誤的。隨便吃點兒，趕路要緊。」一個身穿青色衣袍的男子說道。這人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面白如玉，眉目清朗，倒是個俊逸出塵的美男子。只是那眉宇之間的冷傲，顯得十分的難以親近。

  這四個男子吃的很快，不多時就吃完了。其中一人把錢放到了桌子上，然後他們就一起站起身來往外走。那個神情冷峻的男子，正好路過雲雪的身邊。由於雲雪幾個都背著背筐的，剛剛吃東西，就把背筐全都放到了地上。這過道有點窄，背筐一放，過人就有點費勁了。

  四人之中的一個就喊道，「喂，那小子，趕緊把你們的破爛拿走，別當了爺的道。」

  雲雪一聽，就皺了下眉，這是誰啊？這麼囂張？她回頭一看，原來是幾個大男人。「你要是嫌我們的背筐擋路了，能不能好好說話啊？啥叫破爛？破爛你家有麼？」雲雪說了兩句，然後彎腰把背筐往裡面挪了挪。

  由於雲雪剛剛是背對著這些人的，再者她一身青灰的衣服，頭髮也是隨意的束了起來，只為了行動方便而已。雲雪不太愛打扮，向來是怎麼方便怎麼來，所以剛剛這些人就以為她是個男子來著。不過雲雪終究是女子，且有沒有刻意的去扮成男子，所以她一回頭，那人就一下子看出來是個女子了。尤其是雲雪有點生氣了，粉面含怒的樣子，一下子就吸引了這幾個人的目光。

  「呦，不知道原來是位小娘子，剛剛失禮了，對不住。我們也是有急事要走，才會說話口氣沖了些。還請小娘子別怪啊。」既然知道雲雪是個女子，這些人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雲雪一看人家的態度還不錯，就點點頭坐下，「雲霖，你怎麼不吃了，飽了麼？要不大姐碗裡的給你。」雲雪看雲霖碗裡的餛飩沒有了，就把自己碗裡的倒進了雲霖碗中。

  「大姐，不用了，你都沒吃呢。」雲霖不要。

  「沒事，我不餓。」

  冷峻的男子，剛剛從看見雲雪的面容時，就愣了一下。等到再看見雲霖，這臉色就變了變。「走吧，咱們還有事呢。」

  一行人出了餛飩攤子，往城西走了。離開餛飩攤子大概百步之外，那冷峻男子對旁邊的人說道，「沈忠，你不用跟我們一起了。給你一個任務，跟著剛剛那姐弟三個，看他們住在哪裡。記住，千萬別讓他們發現。」

  叫沈忠的，自然就是剛剛開口的那個，他有些不解，「爺，咱們這次出來，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呢。犯不著跟幾個孩子置氣。」他以為主子是生氣剛才的事情呢。

  「笨蛋，叫你跟著你就跟著。不許瞎想。」男子冷峻的表情有了一絲鬆動，似乎是如釋重負，又好像是充滿了希冀。

  沈忠點點頭，主子吩咐的，那就照做唄。於是他留下來，找了個地方觀察雲雪姐弟，而另外三人則是到旁邊牽了馬匹，上馬走了。

  雲雪姐弟自然是不知道別人在觀察他們，吃過了餛飩，姐弟三個去了布鋪。買了幾匹棉布，還有十來斤棉花，這才算是把該買的東西全都預備齊了。不過呢，今天賣的這七兩多銀子，也花了一大半。

  雲雪看了看天色，快到約定的時間了。「走吧，咱們趕緊去王叔叔那裡，要不然人家等不著咱們，就好往回走了。」

  來到了西城門這，只見大家都回來的差不多了，雲雪姐弟也趕緊上了馬車。趕車的看了看，人都齊了。「都坐好了啊，咱們可是要往回走了。」鞭子一揮，馬兒撒開四蹄，往回走去。

  車上的這些人，都是十五道溝河十四道溝的人，大部分也都熟悉。大家一看雲雪姐弟買了這麼多的東西，就忍不住打聽，「雲雪啊，你們買這麼些的東西幹啥？這得要花多少錢啊？」言下之意，自然是有些想打探雲雪家底的意思。

  雲雪笑笑，「這不是要過節了麼？幾個弟弟吵著要吃月餅。我前幾天正好打了兩頭鹿，就把皮子拿來賣了，給弟妹們買點好吃的。」這些也不是什麼不能見人的，雲雪用不著藏著掖著的。

  眾人自然是感嘆起雲雪的身手，一個勁兒的夸雲雪厲害，連鹿都能獵到。雲雪也不吱聲，只是微笑著。這些人說了兩句，覺得沒什麼意思，也就不再問了。

  誰都沒注意到，在馬車的後面，遠遠地跟著一匹馬。馬上的人，正是剛剛在餛飩攤子，雲雪遇到的其中一個。

  馬車又走了兩個多時辰，才算是回到了村口。雲雪姐弟趕緊下車，背著東西往家裡走。還沒等走到家門口呢，就看見雲霆和雲雷兩個，早就在外面等著了。

  「趕緊回家吧，我們買了好多的東西呢，有糖糖哦。」雲雪看著那兩張希冀的小臉，忍不住笑了。

  雲霆和雲雷歡呼著，跟在雲雪的身後進屋，「大姐，糖在哪呢？」雲雷忍不住問道。

  雲雪和雲霖他們，把背筐放到了地上，然後一樣樣的往外倒騰東西。「大妹，這是我們買的布料，這陣子抽空就得做棉衣了。還有，這是給你買的繡花線，人家說這個線的顏色好，還不掉色呢。還有，這塊布頭，你留著做點啥吧，看看是做個帕子還是做荷包的。布鋪的夥計說，這個叫什麼杭綢。」

  「雲霆，雲雷，這是給你們買的糖果，不許一次全都吃了。找個罐子放起來，饞的時候吃一塊。」雲雪拿出一個紙包來，裡面是給兩個小傢伙的糖果。

  雲霆和雲雷一聽，趕緊把糖果抱在懷裡。「大姐，你放心吧，我們還得留著多吃兩回呢。」雲霆趕緊的說著，然後就回身去找罐子了。以前父親在的時候，從安東回來，也會買一些糖果給他們，他們有一個專門放糖果的罐子呢。

  雲雪又把別的東西都挨樣的規整好了，肉拿到廚房去放著。「明天咱們吃餃子，哪個要是淘氣的話，就不讓他吃了啊。」雲雪開玩笑道，家裡這幾個弟弟，其實都挺聽話的，從來都不用自己操心。

  「太棒了，明天就有餃子吃了。」孩子們一陣歡呼。這個年月，想吃一頓餃子，還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雲霓也笑著，「大姐，快上炕來歇一會兒吧，你們這來回的折騰一趟，也夠累的。我這就去做飯。」說著，雲霓就下地做飯去了。

  而此刻韓家的院子外面，一個男子在確認了雲雪他們是住在這裡之後，就牽著馬從村子裡離開了。「也不知道爺到底要幹什麼？為啥非得讓我跟著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