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對峙

  蔣姨娘跪在地上抽噎著，不爭辯也不反駁，拿了證據的殷丞相反而不好說話了。

  三夫人煽風點火了一句，卻被三爺拉住。一時之間，氣氛都凝固了。

  殷萍芸站了出來：「父親，女兒有一事好奇。」

  浮月冷眼看著他們。顯然，蕭霽雪今日此舉出乎所有人意料，蔣姨娘成為了棄子。

  「當時大家都在壽宴上，為什麼三小姐不在？別說你在陪若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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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她。殷承明神色一動，「伯父，小月她——」

  殷相擺手，沉聲：「讓她自己說。」

  浮月從人群中走出來，給殷相行了一個拜禮，站起身答覆：「聽說近日母親院子附近不太安分，我就去瞧了一眼，結果就遇見了刺客。」

  「胡說！有人看見你去了鳴竹苑，而且，還是和一個男子。」

  殷相不悅地睇了殷萍芸一眼。

  「元啟表兄登門祝壽，尋大哥迷路到了偏院，順手救下了我。」

  三夫人掙開三爺的手，不懷好意道：「三小姐，大小姐說的是有人看見你去了鳴竹苑。」

  浮月望向殷相，一臉坦然：「父親，去鳴竹苑還是偏院，有什麼區別嗎？」

  「偏院可是不能去的地方！」

  蔣姨娘微訝，今天的女兒比往常要衝動的許多。驀然想起當天她和蘇夫人商量兩家聯姻之事時，門外似乎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殷萍芸，就這麼不想嫁去蘇家嗎？或者說，她就這麼想嫁給二皇子麼？

  「我母親在偏院，如何不能去？」

  殷相咳了咳，不自然道：「你母親病重，於你不太好。」

  浮月打量著這位習慣對女兒不聞不問的丞相，說起來，在她還是江嬋的時候，就聽說過殷相朝堂上的聰明才智，位高權重，卻很少被皇帝忌憚。

  可是這樣的大官，冷落了正妻和女兒一輩子。

  她平靜道：「女兒更怕賊人對母親下手。」

  殷相慍怒道：「堂堂相府守衛森嚴，怎會有如此大膽的賊人？」

  接著就有一個僕人慌慌張張跑進來。

  「稟報老爺，屬下抓到一個可疑人物！」

  殷相惱道：「帶上來！」

  看到五花大綁的楊嬤嬤被兩個僕人拖進來，蔣姨娘氣的兩眼發黑，差點暈了過去。難怪這幾天楊嬤嬤總是心神不寧，舉止奇怪。

  殷萍芸看到來人，卻是失聲道：「楊嬤嬤？你怎麼被……」

  楊嬤嬤雙眼通紅，死死地盯住了站的筆直的殷浮月。

  浮月大大方方地回望過去。

  「姨娘，你的嬤嬤這是犯了什麼事？」

  「啊啊啊——」

  楊嬤嬤突然就像瘋狗一樣要撲過去，瞬間就被人死死按住了。

  其餘小姐都嚇了一跳，唯獨浮月唇邊噙著冷笑。

  是她讓流螢殺了楊嬤嬤的丈夫馮五郎，將馮五郎的部分罪證抖到了楊嬤嬤面前，當然，更多的罪證則在蘇元啟手中。

  這幾天的時間內，楊嬤嬤一邊焦頭爛額地忙著銷毀罪證，一邊苦苦隱瞞著馮五郎的死。

  馮五郎的死，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個奇恥大辱。

  將近六旬的老頭子，衣衫不整地死在了下等窯子裡。

  憑藉他們家裡如今的財富，賤窯子根本就不是馮五郎會去的地方啊！

  楊嬤嬤本來根本查不到是殷浮月下的手，她沒有任何證據。

  但是殷浮月讓流螢將馮五郎送給青樓柳嬌娘的玉飛天盜出來交給了楊嬤嬤，楊嬤嬤大受刺激。

  恨透了馮五郎，也恨透了殷浮月。

  這邊殷相讓侍衛述說楊嬤嬤所犯的事情：「楊嬤嬤偷入偏院，將毒藥交給了伺候夫人的奴婢楊柳。楊柳難以接受，打算揭發楊嬤嬤，被楊嬤嬤推下了池塘。」

  楊嬤嬤吃了一驚，她明明是尾隨繁星來到偏院私會梧桐，才發現了三小姐的陰險用意。

  楊嬤嬤毫無風度地尖叫起來：「你說謊！我怎會對夫人下毒？」

  蔣姨娘為難道：「老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侍衛是殷相調入後院徹查前幾日壽宴刺客一事的心腹，聽了質疑，臉色難看起來：「丞相大人，是屬下將楊柳從池塘里救上來的，這一切都是楊柳的證言！而且，楊嬤嬤提前給楊柳下了毒，楊柳即使救了上來，沒多久就毒發身亡了。」

  聽到楊柳這個熟悉的名字，蔣姨娘心頭一跳。難怪，這段日子沒怎麼收到過偏院那邊的信息了。可是楊柳的命脈明明被她拿捏著……

  感受到一道涼涼的目光，蔣姨娘不敢相信地看過去，殷浮月面容沉靜地注視著她，唇邊一絲譏笑。

  原來，就在她們母女專心想著聯合三房打擊殷浮月的時候，對方已經摸透了她的眼線！

  殷承明敬佩地看了殷浮月一眼。

  偏院那些蔣姨娘的眼線，大部分因為他和殷浮月的小動作，被蔣姨娘調了出去，剩下一個楊柳是個硬茬，有個私生子被蔣姨娘控制著。

  想起雪燕說近日三小姐經常讓清風流螢送信出去，殷承明就知道，這個妹妹暗地裡的小動作不比他少，居然還瞞過了他。

  眼下蔣姨娘再不敢為奴婢再說什麼。

  比起烏煙瘴氣的內宅，殷相一向是更相信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侍衛。浮月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殷相擺了擺手，楊嬤嬤心如死灰，任人拖了下去，此去定是生死難料。

  殷相再次將話頭引上蔣姨娘。

  蔣姨娘看著這個一直那麼深愛的男子，忽然想到自己是那麼的悽慘。她費盡心思養著自己的兒女，但是在殷老夫人的施壓下，她不敢在嫡長子殷承遠身上少花心思。

  殷相眼裡也只有殷承遠，儘管他是蘇氏的孩子。

  所有人都以為，一個姨娘都有今天的風光，全靠老爺的寵愛。

  蔣姨娘這時終於明白了，她只是生兒育女的工具罷了。

  不過，殷承遠的風光只屬於殷承遠，殷浮月是不可能得意的。

  注意到蔣姨娘在朝自己冷笑，浮月不禁有些好奇。

  證據確鑿，蔣姨娘打算怎麼翻盤？

  「老爺，妾身有罪！」

  大堂所有人齊齊愣住。一向要強不服輸的蔣姨娘，這是要自己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