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妄想

  在殷相隱隱帶著怒火的目光下，蔣姨娘伏下身子泫然欲泣：「自三小姐回府後，萍芸就感覺自己被孤立了，大哥不喜歡她了，二小姐也不和她來往，三公子見面就是冷嘲熱諷，萍芸每天都很傷心，究其原因，就是三小姐攛掇了兄弟姐妹來孤立她！」

  殷萍芸迅速反應過來，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姨娘，別說了，是我不好，是我一個當姐姐，沒有照顧好妹妹，我被孤立是活該、自找的。」

  浮月訝異地看向一唱一和的母女，同時注意到殷承明和殷玉媃臉上的驚訝並不比她少。只有殷承遠，表情越來越糾結。

  殷相皺了皺眉，蔣姨娘作為一個妾室，今天怎敢狀告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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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前陣子是妾身買了殺手偷襲三小姐，一切都是為了給女兒出氣，與大小姐無關！這次壽宴上的殺手斷斷不會與妾身有關，妾身有多少私房錢，老爺心裡清楚呀！」

  「娘？」殷萍芸怎麼也沒想到蔣姨娘真的是來直接認罪的。難道不是扮可憐求殷相垂憐麼？

  殷相怒道：「蔣婉儀，你好大的膽子！三小姐身體嬌弱，你可想過此事的後果？」

  「難道就任由她如此傷害萍芸麼？老爺，賤妾不求任何原諒，但求老爺多看一眼萍芸。」

  殷相一巴掌扇了過去，「拖下去關起來！」

  殷相處置寵愛了近二十年、為他生兒育女的妾室如此果斷，這是大部分人沒想到的。

  走出祠堂的時候，殷玉媃有些發懵，恍如夢中。

  「我娘說，蔣姨娘是這府上她唯一的威脅。沒想到伯父……」她瞥見並肩而行的殷浮月眼底一片冰涼，「我以為伯父從不對你噓寒問暖，不會為你而對蔣姨娘做出何事。」

  浮月淡笑：「他們說的是三小姐，不是我。」

  兩人走在前頭，殷承明追了上來。

  「你應該還有什麼事情要做吧，小月。」

  浮月望向殷承明天真的眼眸，「我想……」

  「小月。」殷承遠最後一個從祠堂走出來，裡面應該只剩下殷相一個人。他大步走到殷浮月身邊：「我們去看母親吧。」

  「好。」

  目送兄妹二人離去，殷承明和殷玉媃相視一笑。

  殷承明感慨：「蔣姨娘是捨身為了自己的女兒，卻也騰出了一個空位給大伯母。」

  「大伯母麼……未必願意回來。」

  殷玉媃眼神落寞，殷承明倒是不理解了。

  看到殷玉媃要離開，他出聲喊住了她：「對了，四姐，有人要我交一封信給你。」

  殷玉媃接下沒有題字的信封，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前幾天壽宴上，王姑娘是不是找你麻煩了？」

  「那天……」殷玉媃咬了咬唇，接過信離開了。

  殷承明看著二小姐離開的背影，不由得為他們這些含蓄的郎情妾意嘆了口氣。

  但很快，他就興奮了起來。蔣姨娘一朝失勢，就是他補刀的最好時機！

  殷承明回了自己的院子，著手整理起蔣姨娘的其它罪證，甚至還有殷老夫人見不得人的手段，一晃就過了小半日時間。

  他一度興奮的不能自已，很快，就可以把刀轉向殷致行、殷萍芸、三夫人，這些與當年父母慘死有關的幫凶！

  書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當殷承明聽到雪燕氣喘吁吁的聲音時，殷承明徹底地呆住了。

  「三公子，大夫人沒了！」

  ……

  浮月這輩子還是沒能見到蘇氏一面。

  蘇氏在樑上懸了一條快有手腕粗的繩索，踢掉凳子自縊了，整個腦袋差點要扭下來。

  殷承遠抱著母親屍體嚎哭的時候，浮月在桌上看到了一張簡體字寫的紙條。

  「江嬋，你很想當殷府的千金小姐是麼？抱歉了，我會讓你連殷這個姓都配不上。」

  是蕭霽雪。

  府上很快就操辦起了丞相夫人的喪禮，殷老夫人索性一病不起，宅邸事宜一概不問。

  蔣姨娘在某個夜晚悄無聲息地沒了，殷萍芸得到消息，昏倒在了大夫人的葬禮上。

  蘇將軍和蘇二爺快馬加鞭趕回了京城，人們都說蘇家兄妹情深，浮月卻看到了更大的風暴。

  殷相的書房內。

  啪！

  響亮而清脆的耳光，落在她白皙的臉上。

  「蘇氏出殯之後，你就滾回蘇家，再也不要出現在殷家人面前！」殷相手中是一封告密信，闡述的是蘇二爺與蘇氏的不倫私情。

  蘇二爺並不是蘇國公的兒子。

  蘇國公年輕時在京外任巡撫，摯友蒙受冤案而死，留下了這麼一個遺孤，蘇國公就將這男孩收為了自己的義子。

  蘇小妹與蘇二爺青梅竹馬，直到一家人回了京城，他們才勉強接受要以兄妹相處的事實。

  蘇國公原本是想先讓蘇二爺建功立業、平反冤案恢復身份後將蘇小妹嫁給他，沒想到皇帝直接將蘇小妹賜給了新晉狀元，當時的殷相。

  殷相對模樣水靈的蘇小妹其實是一見鍾情，還為她拒絕了太后賜婚寧曦長公主的提議，皇帝則是成人之美。

  可他們誰也沒想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蘇小妹心中早有了好兒郎，誰也不會知道那人就是蘇家二哥。

  殷相看著這張與蘇氏如出一轍的稚嫩臉龐，歇斯底里：「我捂了五年，都捂不暖的鐵石心腸，原來是那樣的骯髒！」

  紈絝之子，發奮苦讀，一路披荊斬棘、一舉奪魁、一朝成名天下知，誰不贊他國之棟樑！

  十里紅妝迎蘇氏入門，他給了她京城貴女人人艷羨的風光。

  她卻在新婚之夜給他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龐？

  那一夜他化身了野獸，無休無止地侵略著本就該屬於他的領地。

  察覺蘇芷玉怕他，他又拉下一個相爺的尊嚴，將所有的呵護貫注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

  他是如此卑微地討好著，蘇芷玉卻是直到懷上殷承遠才稍微對他有了些回應。

  那是殷相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他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結果轉眼，他的床上就被蘇芷玉塞上了其他女人。

  蔣婉儀是他故意找來氣她的。

  因為蔣婉儀比她美艷，比她熱情，比她善妒，比她……更加在意自己。

  可是蘇芷玉清麗的臉蛋上是一成不變的溫和，她從來沒有在乎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