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江嬋

  「江奐！」

  突然提高的音量，青衫男子微微抬頭，迎上了她的目光。

  「我好不容易回來，讓我再護她一段時間，就把命給你。」

  「我要你的命？」一個粲然的笑容綻放在妖嬈的臉蛋上，蕭霽雪語氣悲涼，「你說會助我重生成為天生鳳格的丞相女，卻隱瞞了重生失憶的副作用！我費了好大的心思把江嬋送過去，結果你偷偷把我變成了一個庶女！江奐，你是覺得，我上輩子當了那麼久的奴婢，不配當高貴的嫡女嗎！」

  「劉曦，我是人不是神，我說過，借屍還魂帶有一定的隨機性……可是，你為了重生後不會失憶，殺了小嬋引導她去排擠丞相女的魂魄。你把小嬋當成什麼了？給你騰空軀殼的清道夫嗎？」

  「只有這樣，我才能保留上一世的記憶！嬋兒輸了，和那女孩魂飛魄散，贏了，和我共享身體不好麼？你看看你做了什麼？沒有我，她連記憶都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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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男子眼眶一紅，「沒關係，她不記得我沒關係。是我只顧著跟著師父修煉，是我全心全意相信了你，才把嬋兒害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江奐！」

  眼看著青衫男子要離開，蕭霽雪想追出去，最終咬了咬牙，停在了原地。

  ……

  竹林深處少有人來往，流螢得知花廳的刺殺後，就匆匆為兩位主子開了路，掩護他們藏進了鳴竹苑。

  「好了，沒事了。」

  蘇元啟掩上門，那道嬌小的身影就撲到了自己的懷中。

  「你怎麼來了？」殷浮月的聲音難掩哭腔，蘇元啟眸光微動，伸手擁住她。

  「知禪發現丞相府護衛鬆懈，暗處多了股未知力量。他擔心今天出事，偷偷通知了我。」

  「知禪……」殷浮月喃喃著這個熟悉的名字，記憶又紛紛充斥在腦海。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幾個月前，江知禪與殷浮月前後入京，且一直有意無意地躲藏著。

  「元啟，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看著懷中人仰起的慘白臉龐，蘇元啟愣住了，「你是浮月啊。」

  「不，我好像有個哥哥，知禪是他的字；殷浮月沒有這樣的哥哥……所以，我到底是誰……」

  「小嬋！」門被推開，來人看到他們相擁，微微一僵。

  「知禪兄，你受傷了，先去療傷……」

  「小嬋！我是哥哥啊！」江奐張開雙臂，殷浮月卻依然靠著蘇元啟。

  「我不知道。」殷浮月忍住眼淚，拽了拽蘇元啟的衣袖，下一刻，就被蘇元啟的大手緊緊握住。

  江奐心裡難受極了。

  七年前，他一時忽略，劉曦為重生獻祭了江嬋。及時察覺後，他護住江嬋的魂魄重生成為殷浮月，同時也導致了劉曦無法再奪舍殷浮月，帶著一腔恨意成了今天的蕭霽雪。

  他以為打傷殷浮月本體的魂魄就能讓江嬋順利活下去，可是如今的情形是本體魂魄還在作祟，封掉了江嬋的記憶。江嬋是不可能不去找哥哥的啊！

  「元啟，我有事……想跟殷姑娘說。」

  「就在這裡說。」

  江奐看了眼他們緊握的手，遲疑道：「好。小嬋，你可以告訴哥哥，你記起了多少事情嗎？」

  「還有一個人。」

  她在答非所問。

  「小嬋，你怎麼了？」

  江奐將殷浮月拉了過去，蘇元啟張了張嘴，說不出口。

  「我要復仇，我不要成全他們，你把記憶還給我……」

  江奐吃驚地看著胡言亂語的妹妹：「小嬋，你醒醒，醒醒……」

  浮月突然推開了他，「阿昭！我是……」蘇元啟心弦一緊，卻很快看到她恢復了茫然的表情。

  「我是殷浮月，我求求你，讓我見見他……不行！我們明明都預見了未來……殺了蕭霽雪就好……」

  殷浮月痛苦地抱住頭，「哥，都是我的錯，是我搶了她的一切！」

  蘇元啟試圖去拉住她求救的手，江奐已經先他一步將人攬住。

  「你剛剛說什麼？你們預見了未來？」

  「她從未來重生，將記憶強加給我後就一直躲在潛意識中……哥，我頭好痛，讓我離開這具身體好不好？」

  江奐面色難看，「窺探天機，是要遭報應的！」

  殷浮月忽然面目猙獰，扯住江奐的衣襟聲嘶力竭道：「你別想拿回自己的記憶！我要你復仇，殺了蕭霽雪，殺了她……」

  江奐迅速取出一根針扎在指頭，將血按在了她的眉心，殷浮月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二魂一體。都是劉曦造的孽。」

  扔下這句話，江奐抱起妹妹放到了裡屋的床榻上。

  他拉好被子，蘇元啟走了過來，聲音弱了幾分：「我娘……也叫劉曦，她的好朋友是江嬋。嬋姐姐要我叫她阿姨。」

  江奐冷笑：「七年前，小嬋借屍還魂成為殷浮月，我去嶸州找過她。我問她願不願意回來。我將她的身體保存的很好，一直停在十七歲的模樣。可是她說……好巧啊，劉曦的孩子宋昭，那個陰鬱的小男生被送來了嶸州。」

  蘇元啟眼神黯淡，他就是宋昭。「我……我當時還奇怪，一個比我還小的女孩，怎麼能有那麼多大道理開導我。」

  「她說你自小就受親娘虐待，灌輸了許多偏激思想，她想留在這裡，直到帶你走出來。結果，五年時間，你不僅思想走出來了，人也走出來了。你逃過了刺殺為什麼不告訴她？」

  蘇元啟怔怔地望著他。他沒有想到，有個人什麼都知道。

  「她以為你死了，大受打擊，自己躲進了潛意識。接下來兩年內，一直都是本體在主導。我說什麼都不信，還驚動了蘇將軍。你為什麼不去看看她？如果你去了，她就不會失去自己作為江嬋的記憶！」

  江奐說的話，對蘇元啟來說是一種全新的認知。儘管從小就知道親娘和她的好朋友都不屬於這個世界，她們好像來自於一個更發達的世界。

  但他仍然有點無法想像。江奐是在說，殷浮月的身體裡住了兩個人麼？

  「你是說，我在嶸州呆的那五年，其實是江嬋？我離開之後，她躲了起來……」

  那麼這兩年嶸州傳來的情報，其實都是「殷浮月」本體，而不是他所認識的江嬋。

  可笑他根據這些情報去懷疑自己念念不忘的人。

  「江嬋？江嬋已經沒了。這個時代的技術，屍體根本保存不了這麼久！她放棄了一次機會，只能當殷浮月了。但是照剛剛的說法，小嬋被喚醒是本體故意的。看來，當哥哥的得做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