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梧桐被抓

  兩個丫鬟將頭腦昏沉的二小姐扶了下去。

  殷承遠十分不能理解妹妹的行為。

  

  「小月，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能跟我說一說麼？我已經聽到了，跟蔣姨娘有關，是不是？」

  宋崢微微側目，正在被大哥質問的女孩面容依然平靜。她坦然對上殷承遠略帶慍怒的注視：「哥，那你相信嗎？」

  「我……」被反問了一句的殷承遠反而坐不住了，瞬間糾結起來，「我只知道，她們都不喜歡你。可我無法相信，她們會狠心到傷害無辜的若芸妹妹。」

  「你沒想到的事情，我也沒想到啊……」呢喃的同時，殷浮月的手不自覺地摩挲起了茶杯上的鷓鴣斑。

  宋崢無意間瞥到這一動作，下意識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他在思考問題、或是焦慮難過的時候，也喜歡摩挲手指。

  「應該只是一個意外。」

  他輕輕出聲，殷浮月和殷承遠同時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庶女的身份在殷府並不見得有多被看重，殷老夫人年輕時驅逐庶子庶女的狠辣手腕甚至給旁人留下來不小的陰影。市井街坊還有流言，說殷府如今年輕一代的庶出子女大概會落得同樣的下場。

  三房的殷若芸和殷芃芸平安健康長到這麼大，當真是個奇蹟。

  殷承遠一度以為，蔣姨娘和殷萍芸只會針對威脅到她們的殷浮月，他只要保護好親妹妹就行了。小小的庶妹與世無爭，會有什麼人來針對她們呢？

  然而殷府許多人，包括殷承遠在內，也許都不知道大房的妾室僅有蔣姨娘能誕下子女的原因。

  殷浮月毫不意外大哥表現出來的天真。

  宋崢似乎在維護著殷承遠的認知，她隱隱能覺察出來，宋崢並不想讓殷承遠摻和後院的這些明爭暗鬥。

  「可是剛剛玉媃說的話……」殷承遠咬咬牙，「她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說出那樣的話！小月，你一定知道什麼。我聽說是萍芸喊你去教館，你第一次去教館，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是不是……」

  「大哥，你想憑藉自己的主觀臆斷來將整件事情推敲出來嗎？」

  一改往日的溫和，殷浮月此刻的神情多了一絲嚴厲。

  「凡事都要講證據的，哪怕我和蔣姨娘母女再不對付，我不能無根無據在你面前抹黑她們。此次受傷的人是若芸，我們都很難過，但是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我心中有再可靠的猜測，都是不會說的。」

  倘若她趁機告上了一狀，難保那對母女沒有預備後招。

  今日的瘋犬看上去是沖她來的，但又沒有完全針對她，大概殷萍芸沒有想到宋崢會第一時間保護她，這也是殷浮月自己都沒想到的。

  當時她正打算往遊廊方向跑，就被宋崢拽到了他身後。

  不過獒犬再兇猛，畢竟還是畜生，改不了欺軟怕硬的本性，自然而然會率先沖向處於最弱勢的殷若芸。

  狗不可能像一個具備基本認知的人類一樣按照主子的命令去完成任務，蔣姨娘更加不可能連這點都想不到。

  「小月說的不錯，現在不是胡亂猜測的時候。承遠，你不要著急。」

  殷承遠坐到宋崢身邊，咕咚灌了一大口水，他看上去很是焦急。

  「我不明白。為什麼萍芸和小月只要湊到一起就會出事。萍芸原來是那樣小心眼的人麼？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確實任性刁蠻了點，但從來不會對自己的妹妹下這種死手啊！被狗咬下了那麼一大塊肉，這是一個不滿十一歲的小女孩能承受的嗎？」

  他越說越急，宋崢只得勸慰起來。

  就在這時，屋外跑來了一個慌慌張張的婢子。

  「三小姐，不好啦！梧桐被羅嬤嬤抓住了！」

  「你說什麼？」沒等婢子進屋喘口氣，殷承遠率先沖了出去。

  那臉生的婢子在身後焦急喊道：「大公子，奴婢是來通報三小姐的，大公子且慢一步……」

  「誰讓你來通報我的呢？」

  婉轉悅耳的清脆女聲驟然響起在背後，小丫鬟不禁一陣悚然。

  「三、三小姐……」

  三小姐的身後不慌不忙走近一位一襲深藍色的長袍的修長身影。

  「承遠的性子還是太衝動了。梧桐，是你的丫鬟？」

  殷浮月回眸沖宋崢露出了一個笑容，眸中卻浮著凜冬寒意，宋崢捕捉到了她眼中隱隱現過的一絲殺機，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一個比大哥還衝動、愛惹事的丫鬟。真是不幸，碰上這樣的奴婢！」

  報信的小丫鬟鬆了口氣，嘴角勾起一絲得逞的陰笑。

  「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鬟立即仰臉惶恐答道：「奴婢畫眉。」

  蔣姨娘院子裡的人。

  殷浮月心中瞭然，大步跨出了屋門。

  少女的背影毅然而又堅決，勾起了宋崢心中的一絲疑惑。此去面對的風波，恐怕不是一般的大。

  他本不想參與後宅這種陰暗溝渠般的爭鬥，得不到任何好處不說，還會惹上一身騷，特別麻煩。

  眼前卻仿佛又浮現了她剛剛的笑容，高高在上冷若寒月，令人捉摸不透。但越是捉摸不透，他的興趣就越濃厚。

  尤其是，這個女孩在許多時候，竟與他有著相似的小動作。

  宋崢給趙堅遞了一個眼神，便追上了殷浮月離去的方向。

  ……

  此時的福安院鬧哄哄的，閒著沒事做的僕人都圍在院門口，伸長了脖子往院子裡瞧，裡頭是兩個身體壯實若牛的婆子，一左一右壓著一個年輕婢女。

  被壓著的婢女奮力掙扎著，兩個婆子並不輕鬆，都在手腳並用地使勁。

  「那丫頭可真是猛，瞧著身板瘦弱，方才一屋人都攆不上她。」

  「這會兒還不老實，得靠兩個力氣大的婆子才降得住。」

  僕人們都覺得眼前的事情新奇，都在那竊竊私語地討論著。

  「娘，真是沒想到，三小姐院子裡竟有這樣厲害的丫鬟！」侍候在上手倒茶的美艷婦人，則是蔣姨娘，側頭與殷老夫人說著話。

  殷老夫人嗤之以鼻道：「豈止是厲害，進了殷府這麼久，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懂！真不知三小姐是怎麼教的人！」

  「祖母！」

  看戲的僕人讓出一條道，殷承遠暢通無阻地直接跑了進來，就拜倒在殷老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