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可惜了一條狗

  「孫兒不知梧桐犯了何事，求祖母告知一二！」

  大少爺的話一出口，屋外瞬間就沸騰了。

  「大少爺這是來替賤丫頭求情的吧？」

  「大少爺知道她犯了什麼樣的錯誤麼？」

  「聽說，今天突然發瘋的獒犬，就是和……」

  殷承遠冷冷掃了七嘴八舌的僕人一眼，那堆人瞬間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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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大少爺一發怒，僕人們立即散了開來，只敢在院門邊緣探頭探腦。

  繁星護著殷浮月從人群中擠出來，就看到了殷承遠發火的一幕。印象中一直和善可親的大公子，今日是在為梧桐出頭麼？

  繁星莫名覺得心頭酸酸的。都說京城裡的貴人不把奴僕當人看，但是這位大公子，曾經就救下過盪鞦韆甩出去的自己，前陣子回府路上遇襲的時候大公子擋在前方殺敵，兼顧了她們丫鬟的安全。

  今日梧桐出事，大公子是第一個過來，要求調查全過程的……

  殷老夫人沉著臉站起身：「你可知道這丫鬟是哪個院子裡頭的？」

  殷承遠站的筆直，又一次來到了老夫人的對立面。老夫人恨其不爭氣地看著，夾雜深深嫌惡的目光從外面趕過來的殷浮月身上掠過。

  「見過祖母。梧桐是我院子裡的丫鬟。」

  殷老夫人於是吩咐道：「這丫鬟叫梧桐是吧。羅嬤嬤，掌嘴。」

  羅嬤嬤應聲過去，啪啪啪地抽起了梧桐的臉頰。殷老夫人就是在給殷浮月立下馬威。

  「梧桐竟然惹得祖母如此動怒，孫女敢問是為了何事？」

  梧桐一聲不吭地承受著，殷承遠收回落在她身上不忍的目光，同殷浮月一道詢問道：「梧桐是小月身邊的貼身丫鬟，最為忠心耿耿，孫兒只想知道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在全府調查殷若芸之事的檔口，梧桐羅到了羅嬤嬤的手上，很難不讓人聯想過去。

  看到器重的嫡長孫又站出來質疑，殷老夫人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三夫人抹著眼淚上前傷心道：「剛剛可是許多人都瞧見了的，這個叫做梧桐的丫鬟，在這邊鬼鬼祟祟，還打聽那條瘋犬的屍體。大少爺，三小姐，你們大可以找人問問。」

  「三嬸，你是說，我這個丫鬟可能與今天的事情有關？」

  宋崢剛踏進院子，就聽到了這樣一句不加掩飾的話。他立在了門口並未進來，看熱鬧的僕人們過來見了禮就紛紛退下了。

  三夫人瞥到門口這一幕，連忙緩和神色解釋道：「三姑娘呀，嬸嬸可沒說這些。嬸嬸只是心疼若芸那孩子，太可憐了……」

  蔣姨娘皺起秀眉嘆了口氣：「那條獒犬是老爺的珍視之物，價值千金不提，馴犬人看守獒犬以來，看家護院盡職盡責，從不發狂亂咬。」

  「姨娘，請問今日追著獒犬出現在教館的人可是馴犬人？」

  「那人……」蔣姨娘與楊嬤嬤飛快地交換了個眼神，「那人不是馴犬人，應該是照顧獒犬飲食生活的家僕。」

  殷浮月再問：「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馴犬人為何不在府上？」

  蔣姨娘頓住不語，三夫人冷哼一聲，也是不答。殷浮月眼神堅定地等待著回答，羅嬤嬤扔下梧桐，向老夫人復命。

  老夫人睨了過去，看到那不懂禮數的丫鬟小臉紅腫起老高，眼裡委屈的淚水打著轉，此刻正咬緊牙關強忍著，她滿意地收回了目光，對教出這等丫鬟的三小姐不咸不淡道：「馴犬人前幾天請了假，我批准他返鄉探親了。」

  三夫人可惜地嘆了口氣，蔣姨娘柔柔地望向了殷承遠。

  她聲音溫和如一個慈母：「承遠，我記得你小時候特別崇拜那位馴犬的張伯，說再過幾年長大了，也要跟張伯學著去馴服這種猛犬。」

  「張伯……」殷承遠似乎被她喚醒了久遠的記憶。蔣姨娘說的不錯，自從小時候，獒犬和張伯一同進了府，同齡人的圈子當中就傳了開來，無人不羨慕他家有這樣的「守護神」，無人不害怕去他家串門。

  那時他和殷致行、殷萍芸，三個豆丁大的小孩子，每天上完學堂就是圍著蔣姨娘打轉，娘親娘親喊個不停。

  蔣姨娘的話不僅讓他回憶起了獒犬剛到府上時他在小孩子中的風光，還回想起了他和弟弟妹妹無憂無慮的玩鬧時光。

  「真是可惜了。」

  蔣姨娘黯然神傷，美艷猶存的臉龐浮現出溫柔似水的神情，殷萍芸瞧著母親的技倆，心中自是崇拜不已。

  殷浮月就算能靠著出身吸引二皇子和蘇家公子又如何。

  在殷承遠這一關，她的娘親才是殷承遠最親近最不願傷害的人。瞧瞧，蔣姨娘三言兩語就挽回了這位嫡長子的心，殷浮月拿什麼去拉攏親生兄長。不堪一擊的血緣關係麼？

  「是啊，真是可惜了一條好狗。羅嬤嬤，給我帶下去好好審問，一定要審清楚，這丫鬟是怎麼把獒犬給弄瘋的！」

  殷老夫人下了命令後，就揉起了疼痛的腦袋。

  被婆子們壓制著，梧桐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只能用絕望無比的眼神向主子求救。

  殷承遠看的難受，想起殷浮月與貼身婢子關係親近，他實在不忍看到妹妹失去身邊的人，儘管早就聽聞梧桐和主子最近鬧了矛盾。

  身為嫡長子的他叩首懇求道：「祖母，一切謎團，有待調查啊！」

  他希望著殷浮月能說些什麼，可是她沒有。她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空氣，半晌，竟然詭異地沖蔣姨娘笑了笑。

  「妹妹，那是你的貼身丫鬟啊！梧桐什麼樣的品性，你比誰都清楚的，你倒是說點什麼啊！」

  殷浮月站起身，對著老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祖母明察秋毫，怎麼會冤枉人呢？這丫鬟沒得我的命令，就在府上肆意妄為，確實該調教一番了。」

  此話既出，一直候在後方的繁星身心不穩晃了晃，差點就要暈過去時，被一個丫鬟扶住了。

  她感激地看向來人，驚訝地發現是三公子的丫鬟雪燕扶住了她。

  雪燕低聲附耳道：「你鎮定一些，梧桐的事情有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