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殷玉媃崩潰

  福安院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漸漸小了，宋崢才邁出腳步打算進去跟殷老夫人拜別。

  但他又停住想了想，現在後院救治生死未卜的人畢竟是殷三爺的女兒，他諸多表妹之一，此時縱使能找到藉口離去，但看上去卻有那麼幾分不近人情，於是又躊躇了起來。

  「趙堅，回頭記得給殷家的四小姐多送些補藥來。」

  「是。」趙堅垂著頭接下命令，被惡犬撲倒的少女痛苦掙扎的身影仿佛又出現在了眼前。

  「莫說老奴沒有提醒三小姐，此時離去實在是不妥。大公子托老奴多多關照，老奴這才出來同三小姐多說幾句……」

  「浮月。」宋崢舒展了緊皺的眉頭，原地等著從福安院走出的殷浮月過來。殷浮月帶著自己的丫鬟腳步走的飛快，追著說話的老嬤嬤則是殷老夫人的親信羅嬤嬤。

  羅嬤嬤匆匆過來給宋崢見了禮，宋崢將告辭離開殷府的事情說給了她，羅嬤嬤於是噤聲退回了福安院。

  聽說宋崢要離開，殷浮月的反應則是：「今日多謝殿下相救。殿下此番離開，小女身體不適不便相送，請殿下見諒。」

  他全程緊緊護著她，她的態度還是如此疏遠。宋崢看了眼趙堅，「三小姐說的那些藥材都記好了麼？」

  

  趙堅答：「屬下都記在心裡了。」

  「那下次順便一樣不差地送過來。」

  「是。」

  宋崢這道吩咐，就是想讓殷浮月看明白自己的重視程度。他索性下了決心，在太醫回來通報醫治的結果之前，就先在殷府留一段時間。

  殷丞相從政事堂回來後，聽了府上發生的事情，就腳步不停地趕去了教館。在書房讀書的大公子則心急火燎地跑去了三房。

  宋崢和殷浮月並肩走著，將這些情況同她說了，殷浮月回海雲院的方向就變成了去三房的。

  如他所料，這個從遙遠嶸州回歸京城的女孩，最上心的只會是親生的大哥殷承遠。

  四小姐被狗咬傷的事情傳開，三房瞬間就亂成了一鍋粥。四小姐的生母早逝，一直由嫡母三夫人撫養。

  然而她的嫡母第一時間跑去了老夫人那邊，只留下心腹翠螺，即五小姐的生母來處理這些事宜。

  太醫在屋裡為四小姐處理傷口，裡面還有翠螺挑的幾個聰明丫頭幫忙打下手。丫鬟們將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來，看的人膽戰心驚。

  翠螺只覺得揪心，在院子裡團團轉了起來。這時二小姐已經由人從佛堂接回來，聽了四小姐的遭遇後，陰著臉一聲不吭地去了外屋。

  「二小姐，四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她是在寬慰二小姐，也是在勸服自己。

  丫鬟們都說是五小姐撞倒了四小姐，才害四小姐被狗咬了那麼一大口。

  四小姐也是她帶著長大的，不是親生女兒，在她心裡卻有著和親生女兒一樣的份量。

  於是對她來說，一面是生死未卜的四小姐，一面是很有可能受到責罰的五小姐。無論是哪一方出事，對翠螺來說都是個不小的打擊。

  早在三夫人刺激二小姐出言不遜後藉口將二小姐關進佛堂的時候，翠螺就隱隱有了要出事的預感。她只是沒想到會鬧出今日這樣的大事……

  有一丫鬟過來稟報：「翠螺姑姑，二皇子和三小姐到了，正在客廳和二小姐說話。」

  ……

  「小月，你有沒有事？」

  殷玉媃遲疑了片刻，朝屋外走入的一男一女迎了過去。

  「我很好。」殷浮月眼疾手快地扶住二小姐搖搖欲墜、軟若無骨的身子。

  在佛堂連著關了好幾天的殷玉媃形容明顯憔悴了好幾分，紅通通的眼眶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聲來。不過終究是當著宋崢一個外人的面，殷玉媃強忍住難受，隨著妹妹坐了下來。

  「我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殷浮月緊緊握住了殷玉媃的手，啟唇：「若芸不會有事的。」

  宋崢撿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張太醫是外傷科頂尖的大夫，有他在，若芸表妹一定能平安挺過來。」

  「殿下的恩情，玉媃在此代若芸妹妹先謝過了。」殷玉媃說著就向宋崢福了一禮，殷浮月則順勢攙著她。

  感受到來自妹妹的關心，殷玉媃終於忍不住，鼻子一酸，就捂住嘴巴小聲抽泣起來。

  她轉身撲到殷浮月懷中哽咽起來：「是我害了小若芸……母親明明知道的，她明明知道……」

  宋崢目光一動，聽出此事背後另有原因，不由得多了幾分關注，卻在觸及殷浮月眼神的時候愣住了。

  她輕輕拍著殷玉媃的後背說著寬慰人心的話語，眼神卻是那樣的寒冷。

  「小月，還好你沒事，蔣姨娘要對付的人就是你啊……」

  「不會有事的，四姐姐。」殷浮月柔聲哄著殷玉媃，餘光里注意到門口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承遠，你來了。」

  「拜見殿下。」

  殷承遠面色陰沉地走到殷浮月和殷玉媃身旁，「四妹妹，你剛剛說什麼？」

  殷玉媃怔怔地抬起頭，淚眼朦朧中出現了長兄悲憤交加的臉龐。

  「我……」她仰頭看向殷浮月，不知如何作答。

  她只知道三夫人和蔣姨娘時不時聯合起來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她從來不打算欺瞞其中之一的受害者殷浮月。

  可面對殷承遠的質問，殷玉媃頭一次感到了心虛。殷承遠和殷浮月不一樣，殷承遠由蔣姨娘撫養長大，蔣姨娘在他心中的份量可想而知。

  若是殷承遠知道這一切，第一個要對付的恐怕不是蔣姨娘，而是三夫人，殷承遠的三嬸，她的母親。

  殷玉媃深深地害怕起來。

  「哥，四姐看到若芸妹妹傷成這樣，受了不小的打擊，在說胡話呢。」

  殷承遠難以理解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殷浮月揚手招來門口守候的丫鬟：「二小姐傷心過度，現在狀態不太好，快扶進去喝口茶，到榻上歇息一會，好好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