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庶女有毒

  蕭霽雪挑眉：「那是你們該考慮的問題麼？」

  蕭夫人被她冷酷的目光嚇得縮了回去，恍惚間想起一件事情。

  那年，蕭霽雪五六歲大的樣子，她找藉口將侍候蕭霽雪的丫鬟發作了一通，還故意當著蕭霽雪的面。

  蕭夫人命嬤嬤重重地打她的丫鬟，小小的女孩就在屋檐下默默地站著，看著。

  當時，蕭夫人心想，這孩子一定嚇傻了，會怕死自己。

  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掌控這個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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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嬤嬤下手雖然重，卻是打不死人的，經驗老道的嬤嬤都知道如何拿捏輕重。

  隔日卻傳來丫鬟暴斃的消息。

  蕭霽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到老夫人面前，好像真是嚇傻了一般，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將她杖斃蕭霽雪貼身婢女的事情一一道來，蕭夫人破天荒地被一直善待自己的婆婆訓斥了一頓。

  後來她的親信查到，是蕭霽雪刺了重傷的婢女一刀，血流不止，蕭霽雪眼睜睜地看著本就虛弱的婢女咽了氣。

  但是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這些年來，蕭老爺不止一次提過蕭霽雪將來會有如何的作為，還會是家族勢力重登巔峰的關鍵人物，就是在旁敲側擊要她去按照蕭霽雪的吩咐做事。

  如今，蕭夫人面前坐著這個擁有無雙美貌、行事狠辣的庶女，將當年她的想法轉述成了自己的打算：「我要殷浮月孤立無援，在整個京城，整個大梁。我要她恐懼，害怕，畏畏縮縮，命運被我牢牢掌控。」

  女孩的眼中竟燃燒著滔天的恨意。

  蕭夫人沉默了。

  一個是丞相府的嫡女，一個是沒落家族的庶女，明明素未謀面，哪來的糾葛？

  「你……那麼討厭殷浮月，為什麼還要她嫁給二皇子呢？」又是蕭若玉在不知死活地發問。

  蕭霽雪淡漠如雪的臉龐忽然拂過一陣春風，眉眼彎彎，「姐姐，看來你是真的想嫁了。」

  「不是的，我……」

  「若你能十年不嫁，或者說你嫁給了別人但又狠的下心毒死自己的丈夫——那麼，我可以幫你，我可以把你送去他身邊。」

  蕭若玉睜大了眼睛，感受到母親焦急地注視著自己，迅速低頭否決：「雪兒，不、不想那麼遠了。皇室是非多，我只想像母親那樣，嫁給爹爹那樣能過安定日子的男人。」

  蕭夫人鬆了口氣，「說起來，你們在殷大小姐的院子裡，沒有等到大公子吧。」

  她此時特意岔開了話題，顯得既突兀又尷尬。作為母親，卻實在是豁出去了。實在不敢想像，如果繼續在二皇子身上聊下去，蕭若玉就會完全暴露自己。

  蕭霽雪或許能容忍蕭若玉對英俊瀟灑的皇子犯些花痴，可若是知道私會二皇子一事曾經被蕭若玉發現，蕭若玉恐怕就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殷承遠近日對他的妹妹上心得很，今天怕是跑去幫殷浮月搬救兵了。」

  蕭夫人訕笑：「血濃於水，大公子幫著自己妹妹，很正常。不過，在大公子心尖尖的，當然只會是自己未來的夫人。」

  此時蕭若玉完全沉默下來，看上去沒有了再說話的想法。

  「錯了，男人心中第一位的，只會是自己。」蕭霽雪微微眯了眼，似乎懶得再和她搭話。

  蕭夫人再次沉默下來。她從來沒有看懂過這個尚未及笄的女孩。

  曾經她以為蕭霽雪往殷府跑是為了殷承遠，然而她想錯了。

  她聽到了蕭霽雪站位二皇子的決心，便暗自猜測，蕭霽雪想嫁過去，也許是為了通過殷承遠掌控殷家，讓殷家誓死效忠二皇子。

  可是她又想錯了，甚至差點以為這個富有心機的聰慧女孩受了二皇子的迷惑，春心萌動，甘願犧牲自己去扶持二皇子上位。

  其實，不是男人全部都是自私自利心中只有自己，而是蕭霽雪自始至終，心裡都只想著自己。

  可是她不惜犧牲了自己的婚姻，到底是在圖謀什麼？

  蕭夫人唯一能看出的，僅僅是她對殷浮月的莫名恨意。

  顛簸的馬車在月色中緩緩行駛著，不高不低的聲音透過帘子幽幽傳出：「母親，最近天氣炎熱，皮膚容易出油，女兒研製出了一款清爽型的養容膏，你明日帶去蘇府。知道和蘇夫人要聊些什麼了嗎？」

  馬車兩側步行跟隨的婢女聽到了主子的說話聲，依舊面無表情地向前行進著。

  海雲院。

  天上掛著一輪彎月，皎皎似銀鉤；散著幾顆星子，猶如隱秘角落的目光。

  熬好的藥湯熱氣騰騰，由繁星端著上了桌。

  「小姐，三公子叮囑過，睡前一定要將解藥服下，才不會留下後遺症。」

  殷浮月坐在桌旁，接過碗握住了勺子，苦澀的藥香探入鼻尖。

  「他剛剛還在跟我爭執，我還以為他摔門而出是要將藥包扔掉呢。」

  繁星低眉：「三公子是出來告訴奴婢怎樣煎服，還有三天的藥量，方可完全去除之前所中的迷藥毒性。」

  「鳴竹苑中，平兒雖事先服了清心丸，但也吸入了不少。」

  殷浮月抬眸，看到繁星抿了抿嘴唇。

  楊嬤嬤提出要找當時服侍殷浮月的雪燕問話時，殷浮月以為蔣姨娘還是按照原計劃安排行動，那就是去廂房中把三公子搜尋出來，三夫人全程的小動作都在佐證這一點。

  接下來楊嬤嬤果然強行帶入進廂房展開搜尋——翻出的卻是一袋硫磺和一壺雄黃酒。

  三夫人的反應明顯是相當震驚的，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這一出。

  楊嬤嬤卻信心滿滿地找來羅嬤嬤，暗戳戳地表示毒蛇之禍另有原因。

  殷浮月這才聽說，殷老夫人等人尋到她的廂房之前，在涼亭中碰到了一條竹葉青蛇。

  竹葉青最喜活動於樹林間，鳴竹苑又是殷府當中綠植栽種最密集的地方，碰上此等蛇蟲應當是不奇怪的。

  奇怪的一點在於，這條蛇出現在了老夫人身後的柱子旁。

  還是多虧了遠山居士的機敏反應，拖著老夫人遠離了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