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自作聰明

  去扑打毒蛇的家僕中，有一個丫鬟慘遭毒蛇之口，據說是暴斃在了當場。

  這些人遇到了如此兇險的場景，還能面不改色地過來找她喝茶聊天，尤其是蔣姨娘，借著送蕭夫人出府，實則是為了計劃的變動另作安排。

  楊嬤嬤沒有將證物直接呈給殷老夫人，就是怕引起老夫人的懷疑。

  由羅嬤嬤呈上去時，老夫人當場就發作了幾個鳴竹苑服侍的下人。

  三夫人沒參與蔣姨娘的這一步計劃，並不敢胡亂發言。

  殷浮月對此本就一無所知，直接被殷老夫人否決了說話的權利。

  老夫人沒有提到她，卻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了她。

  頗費心思討來的一點喜歡，迅速被這些可疑的證物粉碎了。

  鳴竹苑毒蛇之禍全權交給了羅嬤嬤處置，在老夫人眼裡是最中肯的決定。

  但就在離開鳴竹苑的時候，羅嬤嬤又扣了幾個可疑的僕人，其中就包括領命出去找繁星卻半天沒有歸來的平兒。

  

  殷浮月記得，平兒當時的臉色並不好，顯然是藥性所致。

  回來之後，今日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全講給了繁星聽，包括毒蛇是殷承明放出的猜想。

  恰巧殷承明帶著雪燕過來送解藥，大大方方地在她面前承認了。

  哪怕聽到一些家僕受到牽連，甚至有一個丫鬟暴斃，他都沒有絲毫後悔的意思。

  殷浮月無奈地扶額：「我能猜到的，蔣姨娘也能猜到。難怪蕭夫人提前離開，蔣姨娘殷勤地出去送人……」

  其實殷承明只要跑出去，什麼也不做，今天就能完美地打一個翻身之仗，定蔣姨娘一個污衊嫡女之罪。

  老夫人心中，兒孫的位置遠遠高過這些兒媳婦。

  「鳴竹苑是蔣姨娘布置的，這可是她安排的地方出了差錯，與你何干？」

  殷承明梗著脖子，絲毫不覺得自己擅自作的決定有問題。

  殷浮月懶得再同他解釋，反正回去後雪燕會將當時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地通報給自己主子。

  殷承明卻怪她不懂得利用時機，兩人因此鬧得不歡而散。

  那時她注意到殷承明將藥包拎了出去，還以為殷承明不打算給自己解藥了。

  泛苦的藥湯結果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只得擰緊眉頭、捏住鼻子大口大口地灌下。

  繁星看著自家主子喝藥痛苦的表情，糾結著把某個事實說了出來：「奴婢隱約聽到三公子離開時說，故意不留下蜜餞給小姐吃，教小姐了解了解『良藥苦口忠言逆耳』的道理。三公子手中確實還攥了一包什麼，沒有給奴婢。」

  殷浮月：「……」

  一碗藥湯見了底，她忍不住打了個嗝，口舌都是苦澀的滋味。

  繁星端走了空碗再回來時，已是笑容滿面：「小姐，梧桐平安回來了！」

  她身後的梧桐卻是一臉氣憤：「小姐，那幫人太難纏了！」

  梧桐先是誇張地描繪了自己繞了蘇府一圈、機智地將信綁在石頭上扔進了蘇府剛好砸中人的事跡。

  聽得繁星以為是間諜尋寶驚心動魄的探險，拍手直夸：「梧桐你真厲害，幸好沒被別人發現。餓了吧？我留了包子，快吃吧。」

  接著梧桐一邊啃包子一邊開始述說自己逗留原地發現一幫可疑人物試圖將信盜走、然後她從天而降引來一幫俠士驅趕惡匪，保護住了機密的信件。

  說到激動處，她還嗆住了：「咳咳……小姐，我守了好久，那幫人完全沒有可乘之機。」

  殷浮月並沒有戳破她在蘇府附近迷路的事實，至於『俠士驅趕惡匪』的情節，大概是這丫頭機智地喊了非禮，打抱不平的老百姓過來聲討流氓。

  雖然不像她說得那般勇猛，但令她欣慰的是，梧桐懂得了隱藏自己的實力。

  「你臉上怎麼這麼髒？」

  殷浮月剛指出梧桐身上沾的污漬，繁星就摸出手帕替她細心擦拭起來。

  梧桐咽下最後一口包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那個……不是砸到人了麼。奴婢鑽了蘇家的狗洞進去，跟被砸中的那個人好好道了個歉。說起來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啊。」

  蘇府的人能讓梧桐覺得眼熟的，能有幾個？

  梧桐年方十六，長年習武，身板比同齡的姑娘略顯壯實高大。

  殷浮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哭笑不得：「蘇家這個狗洞不小啊。」

  「是啊。被砸的那個人說，要我不要跟別人說，是他把洞鑿這麼大方便溜出去玩的，否則就不原諒我了。」

  繁星撲哧笑出聲：「那你現在就說出來了呀。」

  「你們又不是別人。」

  梧桐嘿嘿笑著，發現被兩個年紀都比自己小的人以溫柔的仿佛母愛的目光注視著，臉龐不禁紅了紅。

  殷浮月眼角帶笑：「我想，你大概是碰到了蘇家四公子，蘇元舒。」

  「蘇四公子和蘇五公子都來過府上做客，能做出鑽狗洞溜出去玩的，應該只有四公子了。梧桐，你遇到的那個人長什麼模樣？」

  梧桐聽她們分析自己遇到的人物，撓頭想了想，「想不起來了。很重要嗎？不過他說一定會親手把信交到蘇老夫人手裡。小姐，我這次的任務算是完美完成了吧？」

  「是啊！」

  看到梧桐湊過來，殷浮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安撫：「累了一天，先下去休息吧。今夜繁星值班。」

  「嘻嘻，好耶。哎，對了，平兒呢？」

  殷浮月和繁星默契地低了頭。

  「怎麼沒看見平兒？」

  梧桐又問了一遍，殷浮月瞥了繁星一眼，才對梧桐解釋說：「平兒做事笨手笨腳，被羅嬤嬤帶去教養了。」

  感受到繁星詫異的目光，殷浮月並沒有覺得奇怪。

  「啊這……羅嬤嬤？聽說羅嬤嬤教人很可怕的。」

  「好啦，你快下去歇息吧，小姐都要被你煩死了。」

  「有嗎有嗎？小姐，今天集市上我還看到了戲班子，還沒說給你聽呢……」

  「原來你是在外面玩了一天吧！」

  「呃……」

  繁星手腳並用地將人送了出去，才匆匆回了房間，開始準備侍奉小姐更衣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