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步步為營

2024-05-15 10:37:44 作者: 夏季北

  「阿姐還沒睡?」

  「嗯,等你。」

  那一天,他們的話還沒說完。

  薛緋煙心裡頭,總覺得擱了件事。

  楮墨正好也有話要同她說,便乾脆拉了張凳子,坐在薛緋煙的面前。

  屋子裡燒著火盆,暖烘烘的,楮墨見薛緋煙穿的單薄,便握了握她的手,察覺到她確實不冷,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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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日外頭不太平,你去酒樓的那份工,能不能休假兩天?」

  薛緋煙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嗯。」

  楮墨點頭,「今日鎮上來了個賭神,你可知道?」

  「知道啊!」薛緋煙答道:「便連我們後廚,都有好幾個人都去了賭坊,聽說,他們都贏了不少。」

  「記住,你別跟著摻和,命比錢重要。」

  「什麼意思?」

  薛緋煙沒聽懂他的話。

  楮墨用一雙與他外表極為不符的眼神看著薛緋煙。

  「阿姐,那日你同我說的那句話,你是如何知道的?」

  若無煙染重墨,紅袖添香枉然!

  終於談到了這個話題。

  薛緋煙咬了咬唇,答道:「我一直都看著你呢!」

  她不敢抬頭看楮墨。

  她害怕從他的臉上看到懼怕。

  一個漂浮的靈魂,跟在他的身邊十年,是個人,聽了這樣的事情,都會覺得恐懼吧?

  薛緋煙前所未有的忐忑。

  若是楮墨怕她,那該怎麼辦?

  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確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是真的。

  她害怕午夜夢回,這一世化成夢幻泡影,只消一口氣,便將所有化為烏有。

  「我早該猜到的。」

  若是她都看見了,那所有的一切,便都能說得通。

  「所以,你也是認識宇文霆的?」

  薛緋煙再次點頭。

  「既然如此,那麼,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阿姐。」

  「嗯?」

  薛緋煙抬頭,見楮墨的臉上沒有驚恐和懼怕,她稍稍安定了一些。

  「你說。」

  「我如今,正在宇文霆麾下,為他辦事。」

  「你瘋了?」

  薛緋煙坐不住了,她猛地起身,身後的椅子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力道,被逼得後退,椅腳在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忘了,前世,你死在了他的手裡?」

  他既然都記得,為何還要為宇文霆辦事?

  薛緋煙不能理解。

  「你應該避開他,避得遠遠的,而不是巴巴地湊到他的跟前,讓他再殺你一次。」

  楮墨隨即起身,用雙手握住薛緋煙的肩膀。

  握得緊緊地。

  「阿姐,前世,我是死在自己手裡的。」

  若非他想,宇文霆根本奈何不了他。

  薛緋煙死後,他活著的動力便是為她報仇雪恨。

  他手刃了所有的仇人。

  憋著的那一口氣散了,這個世界上,便再也沒有他留戀的東西。

  所以,他選擇死亡。

  死在宇文霆的手裡,也是他事先規劃好的。

  「如今這朝廷,貪官猖獗,腐敗盛行,所有的皇子之中,除了宇文霆,無一乾淨,宇文霆才是繼承皇位,最好的人選。」

  他直接點明了他的想法。

  薛緋煙本就是一個聰慧的女子,一點就通。

  「所以,你前世是用自己的死,在為宇文霆鋪路?」

  前世的他,臭名昭著,惡名遠揚。

  想殺他的人,猶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

  可那些人,偏偏奈何不了他。

  宇文霆身為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一步一步,從貶斥,到再度回京,得到陛下青睞,委以重任,再到 撥亂反正,順利登基。

  臨門一腳,楮墨的命,便是他最好的踏板。

  殺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奸臣,民心空前高漲,他再趁熱打鐵,登基為帝。

  籠絡的民心不說,還徹底洗去了篡位的嫌疑。

  一箭雙鵰。

  「可是,為什麼呢?」

  你們明明水火不容,不是嗎?

  楮墨道:「阿姐,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更何況,我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薛緋煙推開他的手,一步步後腿。

  「我不明白,有什麼人情,值得你拿命來酬?」

  她一直以為,她是全天下最懂楮墨的人。

  可現在,她對這一點心存疑慮。

  她似乎,一點都不了解眼前的這個人。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現在才是你和我生命正式的開端。」

  那些不好的記憶,為何還要耿耿於懷?

  她後退,楮墨便前進。

  在他面前,她無所遁形,退無可退。

  「阿姐,你只要記著,我只願你好,便好。」

  「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所有的事情,你出去吧,讓我靜一靜。」

  楮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酒樓那邊,我明日會為你告假,避開這個風頭,你再去上工,我知道你對我有氣,但是阿姐,只要你平安,我便是入了地獄,也無怨無悔。」

  「賭神這件事,也是你安排的?」

  短短几天,幾乎半個鎮的百姓,都參與了那一場豪賭。

  三花賭坊,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場子,一躍成了西關鎮最大,且最紅火的賭坊。

  前世,見過官場兇險的薛緋煙,不難想到,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一雙推手。

  可令她意外的是,這雙推手,竟是楮墨。

  「是。」

  楮墨不想騙她,便只能說實話。

  他沒有說的是,他就是那個賭神。

  「我不問你緣由,我會好好待在家,不拖你的後腿。」

  雖然心中有氣,可在大是大非面前,薛緋煙卻是個拎得清的人。

  楮墨見她又氣又惱,對他又於心不忍的模樣,突然就笑了。

  他抬手,墊著腳,揉了揉薛緋煙的腦袋。

  「阿姐心中,最要緊的果然是我。」

  薛緋煙一把拍開他的手,見到眼前這個沒皮沒臉,火燒眉毛了還能笑得出來的小破孩,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少往你自己臉上貼金,我只是怕你連累我而已。」

  「是是是,還請阿姐放心,我一定不會連累你,也一定會好好的,保重自己。」

  薛緋煙鼓起臉頰,哼了他一下。

  「快去洗漱,我要睡了。」

  這個小破孩,煩死了。

  薛緋煙上了榻,拉過被子將自己蒙得緊緊地。

  楮墨退了出去。

  黑暗中,薛緋煙睜著眼睛,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再次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張翠花下了大獄,薛老頭也跟著進去了。

  老薛家對她最大的兩個威脅沒了。

  這麼一想,薛緋煙的思路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所以,下一個是......

  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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