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花賭坊

2024-05-15 10:37:46 作者: 夏季北

  薛緋煙噌的一下,從炕上坐起來。

  

  賭神,是用來對付盛家的。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盛家裡面,還住著一個魔鬼。

  薛緋煙翻身下榻,急匆匆的穿好衣服,趿好鞋子,便沖了出去。

  泰然書齋門庭緊閉,就連門口懸掛的大紅燈籠都熄著燈,預示著裡頭沒有人。

  薛緋煙氣喘吁吁的站在空曠的街道上,穩住心神,緩了口氣,朝三花賭坊而去。

  不同於街道的清冷,薛緋煙還未踏入賭坊,便聽到裡頭鼎沸的人聲。

  「開大!」

  「大,一定要是大!」

  「大。」

  「大。」

  薛緋煙深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朝著賭坊走去。

  三花賭坊,不知有多少賭徒,這幾日,在這裡熬紅了眼睛。

  賭神那一桌,里三層外三層,被圍的水泄不通。

  楮墨帶著銀質面具,目光沉著而又冷靜,帶著鹿皮手套的手輕輕一推,將面前的賭注全部推出。

  「開大。」

  滄桑低啞的聲音,讓所有的人都以為,賭神其實是一個身材矮小瘦弱的老頭。

  篩盅打開。

  五五六,果然是大。

  「哦!」

  「又贏了,又贏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跟著賭神下注,一定能贏!」

  ……

  有人歡喜有人愁。

  一個晚上,應孟千一連輸了十三把,五萬兩雪花銀如同流水一般散出。

  應孟千一臉菜色,一股恐懼,後知後覺的從脊梁骨升起。

  他爹知道了,會打死他的吧?

  坐在二樓的盛修文打著摺扇,見到應孟千的臉色,心裡頭沒由來的高興。

  「這個賭神,委實有點意思!」

  連應家的錢都敢贏?

  勇氣可嘉。

  「常青。」

  他收起眸中的玩味,驟然起身。

  常青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

  另一名小廝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

  畢恭畢敬的對盛修文道:「少爺,那位姑娘來了。」

  那位姑娘?

  盛修文漂亮的眉峰,微微一皺,隨即散開。

  「她來這裡做什麼?」

  那小廝搖頭。

  盛修文乾脆出了門。

  薛緋煙正站在賭坊的門口。

  她仰頭,看著三花賭坊不大的牌坊,門口掛著的燈籠在呼嘯的北風之下忽閃忽現。

  這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賭坊而已。

  在短短几天內聲名大噪,只是因為那位賭神。

  薛緋煙從沒進過這樣的地方,整個人繃得有些緊。

  她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剛剛邁開步子要進去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陡然響起。

  「姑娘是來尋人的?」

  薛緋煙整個猛地一僵,是盛修文的聲音?

  他為什麼會同她說話?

  薛緋煙,你不要多想,你跟他根本就不認識,他未必是在叫你!

  薛緋煙自我催眠了一陣,連頭都沒歪,筆直的就要越過盛修文進入賭坊。

  盛修文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將他無視的這樣徹底。

  若非她與那人的身形有八九分像,他一定會讓薛緋煙,為她的無知付出代價。

  「這位姑娘,我們家少爺叫你呢,你長著耳朵,沒有聽見?」

  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薛緋煙心中默哀。

  果然,他在叫她。

  薛緋煙別過頭,看了一眼常青。

  「男女授受不親,還望這位小哥自重!」

  「呵!」從常青鬆開手,說話不帶半點客氣。

  「姑娘,我們少爺請你去茶莊一敘。」

  薛緋煙後退了一步,將警戒線拉到最高。

  「我並不認識兩位,沒什麼好敘的。」

  薛緋煙扭頭就要走,常青再次攔在她的面前。

  「姑娘,我們少爺乃是盛家長子,盛修文。」

  聽聽他那語氣中自帶的高傲。

  盛家長子怎麼了?

  比別人多條胳膊,還是多雙眼睛?

  薛緋煙保持禮貌的微笑。

  「抱歉,我不認識。」

  「姑娘,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常青這句話一出,薛緋煙的火氣,立即竄了出來。

  「你這個人煩不煩?我說了不認識,我不去,你到底要我說幾遍?」

  薛緋煙抬手,猛地一推,將常青推的向後幾步。

  她則十分靈巧的轉身,直接竄進了賭坊裡面。

  常青作勢便要追上去。

  盛修文抬手,「她的事情,日後再說,眼下最要緊的,是那位賭神。」

  「是。」

  *

  賭坊裡面,熙熙攘攘圍滿了人。

  薛緋煙進來之後,才發現,到了這裡,她可能依舊找不到楮墨。

  「這位姑娘,請問您是來……」

  不怪賭坊的夥計特意出來問一問薛緋煙。

  實在是她看起來年紀小的很,委實不像是過來賭錢下注的人。

  「我是來……」

  薛緋煙話還沒說完,賭桌那一頭轟隆一聲,人群瞬間散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裡。

  薛緋煙個子矮,看見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努力的往那邊擠,擠了半天都沒擠進去。

  「你一定出老千了,不然的話,怎麼可能這麼邪門兒,贏了我一晚上,一把都沒輸?」

  應孟千表情失控,對著楮墨唾沫橫飛。

  原本隔在他們之間的長桌反倒在地,篩盅、篩子、籌碼全都散了一地。

  應家的隨從將自家少爺圍的密不透風,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手裡拿著手臂粗細的鐵棍,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全場靜默。

  滿地的籌碼,都是金燦燦的銀子,看的人雙眼放光,卻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彎腰去撿。

  應家的隨從,凶名遠揚,光是他們人手一條鐵棍,都能直接把人連皮帶骨肉,全部打碎。

  楮墨依舊淡定如斯。

  沙啞的聲音淡然溢出:「老朽不會出老千,這位公子,話可不能亂說。」

  「不會出老千?」

  應孟千冷哼一聲:「這話說出去,誰信?這幾天,你贏了這裡多少銀子?你真的以為我是那群傻子,可以隨你糊弄的嗎?」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老朽清者自清,不欲多言。」

  應孟千一抬手,食指對著楮墨那邊一划,那些小廝井然有序的將楮墨團團圍住,長棍相像。

  氣氛膠著。

  三花賭坊的掌柜的急的跳腳。

  「東家怎麼還沒回?」

  他悄悄的拉過一個小廝,問他。

  小廝哭喪著臉,「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說這個時候,東家應該回來了的。」

  「喲,應大少爺好大的架子,竟然敢來這裡撒潑?」

  盛修文搖著摺扇,慢條斯理的從外頭進來。

  眾人自發讓開了一條道。

  薛緋煙鬆了一口氣,努力的將自己往人群里縮了縮。

  剛剛差點把她擠成了肉泥!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