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下餌
2024-05-15 01:52:46
作者: 筆生花花
「鄭大人,本官想親自審問罪犯。」蘇止渝微笑地看著鄭景,「還請鄭大人安排一下。」
鄭景拱手道,「早已安排妥當,大人隨時可以出發。」
說完鄭景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尚書大人如今的身體,方便行動嗎?」
「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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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
蘇止渝和魏景山幾乎異口同聲。
蘇止渝向後咧著身子看向他,挑眉。
魏景山轉身出去,片刻後推進來一把木製輪椅。
輪椅上有軟墊和雕花纏枝蓮紋的裝飾,頗為精巧雅致。
「王爺,這……」蘇止渝眼前一亮。
「尚書大人如今是我兗王府的人,出去可不能丟了排面,被人抱來抱去實在不像話。」
魏景山雙手抱在胸前,一臉驕傲,一副快誇我的表情。
蘇止渝:「……」
「王爺好手藝。」鄭景簡直驚呆了,「這簡直就是魯班在世。」
「自小在宮中時間太多,就什麼都學了一些打發時間。」魏景山竟露出羞澀的笑容。
「多謝王爺。」蘇止渝甜甜一笑,「再不出門可真要憋死我了。」
大理寺地牢。
陰暗潮濕,燃燒的火把發出篳撥聲。
面前的兇犯因及時招供故而並未受刑,但是呆在刑具房裡也足夠讓人膽寒。
「大人,小人都已經招供了呀,大人什麼時候放小人出去。」兇犯嚇得渾身顫抖。
「今日來是還有些問題問你。」鄭景手裡的摺扇合攏,一下一下地敲著,每敲一下那兇犯便哆嗦一下。
這不動刑便能把人嚇成這樣,鄭景好本事啊,蘇止渝偷眼看了他一眼。
「那些財物金銀,你是從哪裡發現的,如何運出來的?」鄭景問話。
「小人發現那家有一個地窖,本以為就是些酒肉乾貨,誰知進入後才發現全部都是金銀珠寶,數量多到驚人。」兇犯低著頭,「小人拿不了多少,包在箱子裡,僱人租車拉了一些。」
「其餘的呢?」
「還在那地窖中,小人已經藏好,等待事情風頭過了,日後再慢慢去取。」
魏景山一個眼神,杜威領命出去。
「我且問你。」蘇止渝見兇犯毫不抵抗,問道,「你是如何放的火,為何會有僧袍?」
兇犯一滯,垂頭抿唇不語。
蘇止渝和鄭景對視一眼。
「來人,上刑。」鄭景一聲令下,兩名壯碩的獄卒上前架起兇犯直接按到牆上。
兇犯還未反應過來,手腳鐐銬已經扣死,整個人呈「大」字形釘在了木樁上。
「大人,大人,冤枉啊。」兇犯大呼,「小人實在不明白大人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只問你如何放火,僧袍何來,你便說你聽不懂。」鄭景冷哼一聲,「你要裝也裝得像一些吧。」
說完,衝著獄卒一點頭,一名獄卒上前,「呲啦」一聲扯破了兇犯的衣服。
兇犯袒胸,另一名獄卒手中拿著一把燒紅了的鐵板,「滋滋」響著,冒著煙氣,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
「大人,大人,饒命,我說,我說。」兇犯嚇尿了褲子。
「快說。」鄭景一聲吼,兇犯徹底崩潰,涕淚橫流。
「小人身上有磷。」兇犯眼中露出絕望的神情,「置於院子、臥房等各處,點火即燃。」
南錦朝磷礦乃朝廷控制的礦產,普通人是絕對不會有此物。
「你何來此物?」蘇止渝皺眉。
「發的。上一次沒用完的。」兇犯無力反抗,和盤托出,「有人給了錢,讓我們去龍歸冒充僧人放火,沒用完,留下的。」
「何人指使?」
「確實不知,那人戴著面具,不曾看到面孔。」
「為何要放火焚燒龍歸寺?」
「沒說,只說做完了得到一大筆賞銀。」
「其他人呢,與你同去的人。」
「都散了,都不認識。」
「你們是怎麼混進的龍歸寺?」
「那人帶著進去的,據說僧人都在做早課,放了火便匆忙出來了,因為一身僧袍,故而並沒有人懷疑。」
「你得的銀錢呢?」
「早就花光了。」
蘇止渝垂眸,龍歸寺的縱火案幕後之人她心中已有猜測,只是,還是希望得到證實。
多麼希望這一次,自己猜錯了。
回去的路上蘇止渝一語不發。
魏景山看著她沒精打采憂心忡忡的樣子,沒再說話。
輕打窗簾,看向窗外,「停車,本王餓了,下去吃點東西。」
蘇止渝看向窗外,樊樓。
眼睛亮了一下。
「今日托蘇……」鄭景看了一眼一臉嚴肅的魏景山,改口道,「王爺的福,混上頓好的。」
「鄭大人,你可是堂堂南錦的大理寺卿,如何說得這般悽慘,難道父皇發你的俸祿還不夠你吃頓飯的?」
「哪裡哪裡。」鄭景也不惱,依舊滿臉堆笑,「下官俸祿雖然不比王爺豐厚,但是也是足夠花銷生活的,只是,如今這市面上物價飛漲,實在令人頭痛啊。」
「哦,漲價?」蘇止渝一怔。
「是啊,二位怕是不常採買,所以不知,內子近日常常抱怨什麼都漲價,布匹,蔬菜,甚至胭脂水粉都漲了許多呢。」
「這是為何?」
「下官不知,也許是貨源不足吧。」鄭景熟練地擺放燙洗碗筷,「但是據說這兩日又有些回來了。」
魏景山凝眉。
「鄭大人,此案已經了解,但是兇犯可否借蘇某一用。」蘇止渝看著鄭景。
鄭景點點頭,「想如何用,大人儘管吩咐。」
「放了他。」
鄭景:「……」
「假裝犯人自己逃跑。」喝了口茶,蘇止渝緩緩解釋,「並且放出口風,就說抓到了一個假和尚,與龍歸寺縱火案有關聯,此人招供幕後主使位高權重,手眼通天……」
「哦,我懂了。」鄭景接話,「這叫打草驚蛇,讓敵人自亂陣腳。」
魏金山點點頭,「此人殺了兩人,論罪當斬,所以就讓他發揮一下最後的作用吧,放走他,他的主子自會處置的。」
「這樣一來,他的同僚們也會看到他的下場,自然會有人為了保命而檢舉。」
「妙招啊,一石三鳥。」鄭景拍手稱快,「既處置了兇手;又引了敵人動手;還震懾了其他人。」
「一看便是蘇大人的思路。」魏景山聲音不大,蘇止渝卻聽得清楚,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能看懂,那人跟她從小玩到大,必然也能看懂。
「所以,就是要他看懂,然後,他必然會見招拆招,只有行動了才能證明是他。」
「你們……」鄭景一臉懵,「我怎麼突然聽不懂了,你們在說什麼?什麼見招拆招?他又是誰?」
他,此時正在謀劃。
「既然小公爺確定了她下一步會做的事情,那麼,老奴便按照小公爺的吩咐,提前準備就是。」
閆清路笑得一臉燦爛,「到底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妹,了如指掌的感覺真好。」
孟子申沒有答話,但是望向遠處的眼神中盡顯落寞。
「有勞公公了,還請公公務必謹慎,只做做樣子,莫要傷人性命。」孟子申一臉恭敬。
「放心吧,過幾日便是佛誕日了,老奴知道分寸。」閆清路揚長而去。
日光下的孟子申,面色發青,這條路終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