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不想她死，都別動

  親熱失敗，華箏和寧宇飛道了晚安，回了臥室。

  當她躺在床上，感受空氣中漂浮的寂靜因子，心慌得甚至不敢閉眼。

  那一年。

  她剛滿十八歲，作為一名電腦高手，她被ZERO高薪聘請，進入黑客工作室為他效力。

  

  原本以為，那是她輝煌人生的起點，誰也沒有想到，一場意外，差點斷送她活著的希望。

  ……

  華箏剛剛進入黑客聯盟不久，便被ZERO重用，作為他的心腹培養。

  那個時候的她，是個滿眼含光的少女，不管做什麼，都有用不完的幹勁兒。

  隨著與ZERO相處的越久，對他了解的越多，她邁入了一個有生以來，從未涉及過的領域。

  誰能想到呢？

  ZERO既是黑客聯盟的會長，也是秘密聯盟最高首領，他的手下遍布世界各地，以其中四人為主力干將。分別是：亞裔忍著景塵、有著歐洲純粹血統的范妮、擅長使用槍械的冷兵器大師洛烜、風一般速度的二哈。

  那時候他們幾個人還不存在編號，是隨著小六的加入，在范尼的提議下，決定用抽籤的形式，為他們擬定編號。

  華箏年紀最小，卻抽到了「一」這個數字。

  做他們這一行的，「四」的諧音等同於死亡，所以本該排行第四的洛烜，被排在第五。

  秘密聯盟橫空出世，便在世界上引起轟動。

  因為幕後擁有黑客聯盟做保密工作，它的根基很快便扎穩，成為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方組織都難以撼動的存在。

  它的傳說，更像是神話一般傳奇。

  華箏知道，秘密聯盟基地的地下，有一處不可觸碰的禁區，被命名為——黑色監獄。

  裡面關押著世界各地的危險分子，大多犯下滔天大罪，或十惡不赦，但礙於身份特殊，卻不能處死的人。

  而秘密聯盟本身，也會隔一段時間，會接到追捕任務。

  華箏不像其他夥伴，擁有超強大的體能或殺招傍身，她的可塑之處是在腦子。

  就連ZERO都說，她的大腦，是這個世界上，僅次於他的活體計算機。

  她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其實她並沒有感覺，只是每日按部就班的坐著工作，反正她的所有任務都是在幕後進行。

  聯盟成員之間，身份具有一定的保密性，除了ZERO之外，在現實生活中，夥伴們根本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她一直以為，那些危險，血腥、殺戮和黑暗，與她遙不可及。

  直到有一天，秘密聯盟成員，除她之外，全體出動，捉捕回來一個叫『東方尋』的危險分子。

  據說他從出生基因便與常人不同，除了擁有超常的體能之外，他的狠厲嗜血，簡直與野獸無二。

  他的家族本以為將他丟進軍營去訓練，可以磨去他一身血性，然而，他的不穩定因素，終究造成了大禍。

  東方尋第一次和隊友作戰，不光沒有完成任務，還在血腥的刺激下突然發狂，屠殺了他的所有同伴！

  東方尋闖禍之後，從戰場逃離，去了F國，在那邊犯下慘無人道的滅門案，被當地官方圍剿，非但沒有落網，還炸了一整座商業大樓。

  因此秘密聯盟從F國官方接受任務，才前往進去捕捉。

  華箏被ZERO留在總部負責幫忙坐鎮，並擬定完美戰術，終於抓到了他。

  不過大家將人用鐵鏈五花大綁拷回來的時候，華箏看見能力最強的小六，手臂上竟然在流血。

  「你沒事吧？」

  女孩兒身上的死侍裝為她整個人蒙上一層陰翳，開口，是冷且帶著淡淡沙啞的女聲，冷透人的心扉。

  「沒事。」

  「ZERO，將他關進68號，讓他好好嘗嘗裡面的滋味兒，教他不老實！」洛烜恨恨的瞪向犯人，從醫用櫃裡拿出消毒藥水，遞給小六。

  「就將他關進68號。」ZERO下了命令。

  華箏眼看著被鐵鎖捆住的男人被帶走，他看起來不過十幾歲而已，卻滿身都是傷痕，一雙狠厲的眼睛透著猩紅的血色，當目光和她對上，桀桀的笑聲，自胸腔響起。

  「咯咯咯……」

  「老實點兒，臭小子，一會兒進了裡面，有你受的！」二哈咬著牙在他頭上拍了一掌。

  至此，華箏還認為，她是與這些格格不入的。

  待所有成員散去，處理傷口的處理傷口，回國的回國，秘密聯盟只剩下ZERO和她兩個人。

  ZERO神態里有著肉眼可見的疲憊，吩咐其它手下：「看好他。」

  「是！」

  臨走前，他對華箏叮囑：「你在這邊幫我盯著，千萬小心68號這個人，他很危險，也很狡猾。」

  「好。」華箏答應。

  她坐在電腦前，打開監控器，調出68號囚禁室，監測裡面的情況。

  被關押的男子，不，應該是少年，如發狂一般，拼命的撲向特殊質地的封鎖屏障，在受到電擊時，他的身上散發出灰白色的煙霧！

  若是正常人，在這樣強大電壓下，早就不省人事。

  可這個人的恐怖之處就在於，他除了身上冒起煙霧，體能檢測的數據顯示，他沒有收到一丁點兒的影響。

  華箏有生以來，見過最匪夷所思的能力，便是代號SIX的同伴。

  這個叫做東方尋的少年，是第二個。

  少年瘋狂的在囚室裡面掙扎，當他腎上腺素達到一定水平，自動觸發了囚室內的懲戒機制。

  鋼鐵製造的觸手，憑空落下，鉗制住東方尋的四肢，將它按壓在地面。

  滋滋的電流，傳入他的身體，他不光感受不到痛苦，還發出「哈哈哈」的大笑聲。

  那笑聲響亮而又悽厲，華箏不忍心再看下去，切換了界面，處理堆積下來的工作。

  下午，負責巡邏的人，向她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ONE，關押在68號的人，掙斷了鐵爪，用鐵片刺進胸口自殺了。」

  「他死了嗎？」總歸是一條人命，就算犯下滔天罪行，華箏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還沒有，還剩下一口氣。」手下的人說。

  華箏立刻打開監控器調入68號囚室，入目，便是血淋淋的畫面……少年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潔白的衣衫徹底被鮮血染紅，他伸出一隻手，正對著攝像頭的方向，喃喃啟齒。

  華箏聽不見他說什麼，但能從口型辨別出，他說的是：「救我……」

  「聯絡醫療隊！」華箏命令，並立刻聯繫ZERO，商定處理辦法。

  知道他趕來需要時間，華箏怕東方尋就這麼死了，動身趕往地下監獄，68號囚室。

  那是她加入聯盟以來，第一次踏入那塊領域。

  除了用陰暗、血腥、殘忍來形容，還有一種讓人置身在地獄中的恐怖。

  華箏走下台階就後悔了，但是人命關天，她不能什麼也不做。

  68號囚室的門，隨著她出現緩緩打開。

  少年可能真的要死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連心口的起伏都感受不到。

  華箏在加入聯盟後受過醫療方面的訓練，她一邊對手下吩咐，準備急救工具，一邊，進入囚室。

  她在牆壁上的空白處畫了一個圖形，立刻，有氧氣罩彈出。

  華箏剛剛握住氧氣罩的手柄，一抹冷如骨髓的寒意，侵染了她的後背。

  血氣……濃重的血氣和呼吸在她耳邊幽幽傳來，她聽見囚室外，手下的呼喊，被關門聲所取代。

  華箏的身體如同灌了鉛一般，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的瞳孔，因為過度驚嚇而緊縮，少年陰冷如鬼魅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你的味道真甜。」

  華箏的手開始顫抖，她的大腦飛快運轉，想著如何讓自己安然無恙的從危險中脫離。

  下一瞬，一雙沒有溫度的，混著血液的紅色手掌，拖住她的下頜。

  「你就像一塊盛在盤子裡的美味餐點，來的這麼及時。」

  華箏額頭覆上細密的汗，晶瑩欲滴。

  她雙唇蠕動，卻因為過度害怕，發不出聲音。

  她甚至連動一下，都不敢……

  「你真是個善良的小可愛。」東方尋料准了她會出現！

  華箏怎麼也沒想到，一個明明已經要死了人，連檢測儀器都測量出了結果，竟然還能站起來！

  「你很怕我？」少年說話的聲音，並不像他發狂時那麼嘶啞恐怖。

  相反，它的嗓音靈動的好像清脆的百靈歌聲，婉轉輕盈。

  華箏感覺自己渾身的毛孔都在舒張，陰暗的風颳起，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疹。

  她仍不敢擅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滿身是血的少年走到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睛裡血色盡褪，用滿是無辜的神情望著她。

  「你放了我，我不會傷害你。」

  華箏當然不能將他放走，但，為了脫身，她可以用緩兵之計。

  「好。」她答應。

  然而，剛剛安靜如同誘獸般的少年，在聽見她的聲音後，突然扼住她的咽喉。

  一雙乾淨的大眼瀰漫血色，斜揚起一側唇角，他發出「咯咯咯」鬼魅般的桀笑。

  「你是個小騙子！」

  華箏：「……」

  她仿佛看見了死神在向她招手！

  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落在他手中，她的下場，怎麼可能好？

  「騙人的孩子，我該怎麼懲罰？」華箏感覺扼住咽喉的大手越收越緊，極度缺氧，讓她的神智產生了模糊。

  「你們別過來！」

  華箏依稀看見，囚室的門被打開，一眾手下正握重兵器，準備對她展開營救。

  而東方尋單用她的性命作為要挾，輕輕鬆鬆，將那伙人逼退。

  「不想她死，都別動。」